听了刘文秀的解释,众人知道了怎么回事也就不再着急了,既然时间还早,那就到路边等着吧,几百号人全都坐到铁轨上肯定不合适,这又不是集体卧轨自杀,搞这么危险的事儿干嘛,还是去路基下面休息一下,静等时间來临的好。
在铁路边的旷野上,吹着凉爽的风,欣赏火车呼啸着往來奔驰,心里沒什么特别着急事情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高全现在就是这样,和洪莹莹背靠背坐到地上,耳朵边听着战士们小声地议论,抬头往上是漫天的皓月繁星,向下是一列列火车冒着滚滚烟雾奔向远方,这样一副动与静完美结合的画面看得人心都醉了。
鼻端传來心爱女人的阵阵馨香,眼前是一副如浓墨绘就的完美画卷,身边是忠诚勇敢的战友和兄弟,高全根本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这无所事事的半小时等待,仿佛弹指一挥间一样,眨眼及至,他还沒享受够眼前的美景呢,耳边就传來一个声音:“时间到了,我去扳道岔。”高全一愣神,眼神转动间,刘文秀就已经奔上了路基。
就见刘站长快步跑到铁轨处,弯腰好像干了点啥,时间很短暂,连半分钟都沒到人就跑回來了。
“怎么样。”高全站起來直直的盯着刘文秀。
“好了。”刘文秀眼里闪着狂热的光。
好像是为了证明刘站长时间观念把握得准,刘文秀话音刚一落,那边就传來一声火车的汽笛,“呜,。”一列火车快速奔驰而來。
“你这边扳道岔,调度室会知道,他们那里能把道岔再搬回去吗。”高全眼睛注视着越來越近的火车,漫不经心的把他心里的问題问了出來。
“调度室,他们那里怎么扳道岔,他们只能是通知巡道工或者扳道工过來处理,调度室离这里太远,调度员扳不成道岔。”刘文秀有点奇怪的看着高全,调度员要想从调度室里扳道岔,除非他会法术,做神仙,神仙有來干调度员的吗,刘文秀只把高全的话当成了外行的随口胡侃。
火车头冒着缕缕白烟,“咣咚咣咚”的带着风声开了过去。
“这趟火车本來应该是从这个道岔拐弯的,现在改成了直行,再过十几分钟就会和从武昌开过來的军火列车相撞了,要看撞火车,那得再往前走最少一个小时。”看高全的眼睛还在追逐着那列已经远去的火车,刘文秀以为高军长是想去亲眼查看撞火车的现场,赶紧就把看热闹的先决条件说出來,你要去看,那就得沿着铁路再走一个多小时。
“走吧,我们回去。”高全当然不能只图看场热闹,就让战士们处于危险之中,现在该做的已经全都做完了,剩下的,就像诸葛亮说的那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鬼子们要是真的运气好,在撞车之前能把火车停下來,那是老天都在帮他,谁也沒办法,不过,这里是中国的土地,就说是神灵,也都是中国的神灵,鬼子应该沒有太多好运气吧。
“小野君,这次在岳阳发了不少财吧,我看你托运的货物可是不少呢。”在有规律的震动中,一名鬼子中尉在问另一名中尉,他们坐的是餐车,铺着桌布的餐桌干净整洁,整节餐车里面只有七八个鬼子军官,连一个鬼子兵都沒有,这餐车已经被鬼子当成军官车厢了。
“黑田君,你带的东西也不少。”对于好友这样说自己,小野立刻给予了尖锐的反击,“我只带了两包行李,你可是带了三包的,哎,对了,黑田君,你感觉到沒有,咱们出了车站就应该转弯的,现在怎么沒转,好像始终是在直着走呢。”
“哈哈,小野君,你不会以为是火车司机走错了路吧,从岳阳出來只能去武昌,火车还能把我们带到哪儿,难道它会一直开到长沙去吗,上一次长沙作战我沒赶上,这回如果真能去了长沙,一定提几个中国军队指挥官的脑袋回武汉。”
听伙伴如此吹牛皮,鬼子小野立刻放下了刚才发现的火车拐弯问題,两个人开始了漫无边际的闲聊。
在车头上,由于这列火车有一半车厢拉的是伤兵,开火车的司机、司炉也都用了日本人,今天这趟火车太重要,鬼子交给中国人不太放心,于是,这列火车上,从司机到餐厅服务员全部都是日本人,连一个中国人都沒有,日本司机刚才也感觉出來不对劲儿了,司机和司炉一商量,估计是扳道工扳错了岔口,火车走错了道,赶紧给岳阳火车站报告。
可副站长刘文秀今天沒上班,而站长山田又在临湘,接电话的值班鬼子要通知调度室,再安排扳道工过來,火车还得倒回去,这一來一回得多长时间呐,晚点是肯定的,到底能晚到几点,鬼子司机、司炉脑袋上当时就冒了汗了,旁边锅炉的火烧得正旺,驾驶室里的温度更高了。
这两个开火车的鬼子是老司机了,发现开错道,向站里汇报完了之后就果断把火车停下來了,可火车那玩意儿想停却不是一下子就能停得下來的,这边拉了刹车,灭了锅炉,那边火车照样往前滑行,沒个十來分钟是别指望火车能停稳了。
眼看着火车越來越慢,司机司炉抽着烟,就等着火车停稳当之后他们好开倒车了,就在这个时候,“呜,,。”一声响亮的汽笛声忽然从对面的远处传了过來,接着就感觉到了铁轨上的震动,对面有车來了,司机司炉脸对脸一看,俩人的脸全白了。
鸣笛,“呜,,呜,,。”鬼子司机拼命拉响了车上的汽笛,他想让对面的火车知道这边铁路上还有一列火车,对面过來的火车得赶紧停车。
“呜,,,呜呜,,。”对面也在不停地拉着汽笛,火车“咣咚咣咚”越來越近,已经能看见对面的车灯了。
“八嘎,他们要干什么,想撞火车吗。”司机顿时慌了,用劲儿地拉着倒车,想让火车尽快开起來,可他的火车现在还在缓慢地往前滑行呢,想要倒车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办,鸠山,我们要跳车吗。”司炉一脸惊慌的和司机商量。
“不行,我们是这列火车上的驾驶员,火车的安危就归我们两个负责,火车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绝对不会抛下我的孩子一个人跑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