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心是被天天的哭声从昏昏沉沉中拉醒过来的,她用全部的毅力睁开自己的双眼,视线模糊中,看见天天趴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哭着,一边哭还一边喊着:“妈妈……妈妈……醒过来……妈妈醒过来啊……”
她已经醒过来了,在儿子如此强烈的呼喊下,她能不醒过来吗?
只是,头很沉很重,小腹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她不知道是经期痛还是天天坐在她的肚子上造成的痛,反正这痛太过剧烈,痛得她没有一丝的力气……
她伸出手来,想要把天天从自己是身上拉下去,她估计是孩子坐在自己的肚子上,又因为来月事,所以就痛得要命了一般。
“天……天天……”她痛得额头上直冒汗,然后喘气的喊着儿子的名字:“你下去……下去……不要压着……妈妈……”
天天是懂事的孩子,听子心说话断断续续的,即刻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可依然站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哭泣声中带着惊喜:“妈妈,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她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坐起来,想要给儿子一个笑容,可是,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笑容终究在腹部传来剧烈的痛之下无法成行,只是嘴角扯动了一下。
痛,腹部依然还是那样剧烈的疼痛,玲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成一团,因为只有这样,好似那痛苦就能稍微轻一点点似的。
先是小腹剧烈的疼痛,可她蜷缩身子后,那小腹的痛好似开始在蔓延,迅速的传遍全身,通过身体的知觉,迅速的达到身体的各部位,就连四肢百骸都好似被无数的银针在扎一般。
痛,从四面八方传来,迅速的袭击着她的五脏六腑,而子心因为咬紧牙关极力忍耐的缘故,脖颈上和手背上都浮现出一条条青筋。
痛啊,太痛啊,她真的承受不住,双手死死的攥紧成拳头,然后头朝后仰着,一头墨黑柔顺的青丝飘散下来,她咬紧的牙关终于松开,爆发出声嘶力竭的一声尖叫“啊……”
声音之大,分贝之高,把身边的天天都吓得一下子站开了来,一边用手迅速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边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她,因为两岁半的孩子不明白此时的妈妈究竟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大吼?他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样的大吼。
痛,无法形容的痛,如夏天台风暴雨后的海潮汹涌而来,如冬天北极的暴风雪滚滚而至……
秦子心实在是忍不住这样的疼痛,于是大声的喊了出来,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降低身体里不停迸发出来的痛苦。
然而,没有用,一点用处都没有,依然还是那么的痛,痛得让人觉得好似用竹签在扎手指一般,不,是痛得好似用细细的锥子在不停的锥心和刺骨一般。
这样的痛几乎把她给逼到了极限,她双手握紧成拳头,想要猛力的挥舞着砸向什么,却在侧脸的一瞬间看见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儿子。
她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在瞬间保持清醒,这是天天,是她和陆振东的儿子,不能砸,肯定不能砸。
“天天……走开啊……”她咬紧牙关朝自己的儿子大喊了一声,因为身体里的痛已经将她逼到了极限。
天天被她的声音再次吓得差点呆愣了,看着状似呆愣的她,于是忍不住大声的喊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妈妈……”
天天喊着又大声的哭了出来,见子心还跪坐在那里,握紧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戾,脸颊因为咬紧牙关的缘故显得异常的扭曲,而额头上也青筋暴跳,好恐怖。
这个样子的秦子心,天天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他不停的哭着喊着妈妈,可还是被吓得躲到了门口边,年级小小的他,却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妈妈已经不正常得厉害。
秦子心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里的痛还没有结束,可大脑里却又好似在瞬间被人撒了一把银针进来一般,那些银针好似都完全能看懂她头发的穴位,每一根都那么准确无误的刺进她的神经,让她痛不欲生……
天天已经跑到门边去了,秦子心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她终于爬了起来,然后想也没有想就直直的朝墙壁上冲了过去,头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被墙壁反弹回来,她又猛力的撞过去,再撞过去……
“啊……”她一边用力的撞着自己的头一边不停的尖叫着:“啊……啊……”
声音像是一只临死前的动物发出的绝望的怒吼,整个人也形式癫狂!
天天在一边看着这样的妈妈,吓得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别撞了……你要把自己的头给撞破了......妈妈啊……妈妈……”
其实秦子心的性格一向坚韧,其毅力比普通的男子都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在摔下悬崖后,在出了车祸后,甚至在被人取眼角膜的时候,她都没有痛到如此承受不住的地步,每次都是用毅力忍着,从未喊过一声。
而现在,她这样形式癫狂,就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的痛苦,而且这痛苦又是多么的强烈,几乎完全把她全部的理智和毅力都夺走,甚至连近在眼前的孩子都无法顾忌自己的形象了。
好痛……好似整个筋骨脉络都断了似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似的。
秦子心的头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向坚硬如铁的墙壁,很快,肉做的额头就撞破了,鲜艳的血液顺着额头流淌下来,淌过她的脸颊,顺着她的鼻子两边,然后慢慢的流入到了她的唇角边……
她拒绝,可那血液却顽固渗进她的嘴里,她终于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那么苦那么咸……
头还剧烈的痛,她欲用力再次撞向坚硬的墙壁,可天天已经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小小的身子和她的身体一起颤抖着。
“妈妈啊……妈妈……不要撞了啊……再撞你的头就碎了……妈妈……”天天大声的哭喊着,胖胖小小的手搂紧子心的脖颈,想要用自己的力量阻止自己妈妈再发疯发癫发狂。
她用手死死的抱紧自己的头,剧烈的痛袭击着她清醒的神经,她目光散漫的看着怀里的孩子,明明刚才还是孩子,可是这会儿因为幻觉和错觉,她好似觉得这是一堵坚硬的墙壁。
于是她再次发力,准备朝怀里这个还在自己跟前摇晃的墙壁撞去,可还没有来得及,天天的小手已经贴上了她的额头:“妈妈……天天给你呼呼……妈妈……不痛……妈妈……头不裂……妈妈……天天在这里……”
天天!那软绵绵的温暖的小手抚摸在她的额头上,居然有种神奇的清凉的作用,头依然还是剧烈的痛,可她的毅力却在瞬间达到极致,她咬紧牙关,没有再撞向墙壁,更加没有撞向天天。
天天的小手在子心的额头上呼着,可那血一直流,他又在房间里寻找纸巾,可是没有,于是小小的他,抬起自己的衣袖,把衣袖盖在子心的伤口上,想让布料堵住子心伤口的血不再流出来。
身体依然还是剧烈的痛,头依然还是要爆炸般的痛,可她用力的忍住,因为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天天在她身边,孩子站在这里,她不能误伤了孩子。
这不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装修看似简单实则奢侈,因为都是复古的装饰,不明就里的人会误以为这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家庭装修,其实不是的,这是17世纪的皇家装修风格。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中间这张巨大的圆*显得格外的醒目,*上的被子不是纯棉的而是丝绸的,雪白的*单上是鲜艳刺目的大红被子,雪白的枕头上还清晰可见她刚才掉的一根头发。
大红配雪白,分外的醒目,却也分外的刺眼,而同样白色的纱窗随风飘荡着,随着飘进来的海风,可以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气息。
站在窗户边向外看,可以看见蓝色的海洋茫茫的一片望不到边,而房间外边是干净得近似白色的沙滩……
只是,沙滩上没有人,海面上也没有游艇,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空旷,空旷得让人害怕起来。
房间门在这时被推开,冷明锐一身西装革履的走了进来,看见坐在那里还没有昏迷的秦子心和正在给子心抚摸伤口的孩子,脸上明显的露出几许错愕来。
秦子心苍白如纸的脸流出红得刺目的血,那血液又浸染了天天那雪白的体恤衫,从他的角度看上去,显得分外的妖娆,简直可以说是情景如画。
冷明锐的薄唇轻轻的抿了一下,嘴角扯动,“秦子心,久违了!”
他的声音里露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看见这样的秦子心,看见这样的母子二人,恍然间,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天天警惕的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拦住子心的前面,然后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脸正气的怒吼着:“不许欺负我妈妈!”
冷明锐当即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诡异般的笑容来,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般的笑容来,欺负?看来这个孩子还不懂什么叫欺负,那他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什么才叫欺负他妈妈呢?
冷明锐突然伸手,抓住天天的小胳膊,用力一拉,直接把天天拉了过来,然后用力一推,就把天天推到角落里去了。
“天天……”子心忍住剧烈的痛,然后本能的喊了一声儿子的名字。
“妈妈……”天天的声音从角落边传来,刚才小身子撞到墙壁上直接滚落下来,所以这会儿他痛得还没有翻爬起来。
“天天……你没事吧?”她忍住剧烈的头疼,忍不住关心的问到。
“没事……妈妈……我没事……”天天一边用力的撅起小屁股翻爬着一边回答着妈妈的问话。
冷明锐则向前一步,看着额头上还在不停溢血的子心,白希修长的手指伸出,在她的那刚溢出的血液上一沾,然后再把手指送到嘴边,舔着秦子心的鲜血——
很甜美的味道,就连血都这么甜!怪不得让男人喜欢!
子心死死的瞪住冷明锐,真的是他,果然是他!
她记得昨晚和爱雪在码头租了游艇,然后一起前往爱雪说的那个最小的海岛,只是在上了游艇后不久,她抱着天天,逐渐的就睡过去了。
而现在这样的情形,就是傻子也都明白了,是爱雪,那个看似无害的孩子,那个她以为已经稍微懂事了的孩子,居然和冷明锐联手,居然把她和天天绑到这个地方来了。
冷明锐无视秦子心那冰冷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修长的手指在她额头的伤口上用力的一戳,子心痛得咬紧牙关没有喊,可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和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混合在一起,瞬间鲜血布满脸颊,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秦子心,有你和你儿子在我手里,我不怕他不来。”冷明锐的脸带着自信般的笑容,对于秦子心满脸的血红,好似觉得她更加美丽了一般。
秦子心努力的撑着自己的身子没有摔倒,额头虽然还在溢血出来,可大脑的剧痛减轻了一些,她的脸上稍微恢复了平静,然后讥诮的开口:“冷明锐,你真可悲,如果一个男人已经穷途末路到要用绑架女人和孩子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就已经证明他活着其实就是一个悲剧了。”
秦子心说完这句话,然后一脸正气的看着冷明锐,既然她落到了他的手里,她就没有想过冷明锐会放过她,因为四年前,是她带着警察和证监会的人去隆盛公司的董事局会议室把他给抓了,从此以后,她和冷明锐就结下了深仇大恨。
冷明锐要怎样对她都可以,因为她的确得罪了他,可希望他还稍微有一丝丝的人性,一丝丝的理智,不要伤了天天,那个才两岁半的孩子。
当然,她也希望龙天敖和陆振东能够冷静一点,不要冲动,她和天天落到了冷明锐的手里,可他是有目的的,在他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肯定是不会要她们母子二人的命的。
冷明锐是做了各种准备,而龙天敖和陆振东肯定都是措手不及,说不定因为她和孩子会慌乱起来,而他们一慌乱,冷明锐赢的机会就更大。
“秦子心,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女人有时候不要太聪明,”冷明锐的声音很轻,却掩藏不住自己的阴狠:“其实,太过聪明的女人抓不住男人的心,男人都喜欢笨笨的女人。”
秦子心听了冷明锐的话冷哼了一声,然后淡淡的回应着:“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喜欢我呢?我记得四年前,你曾对我说过你好似也爱上了我,那这又是你的悲哀不是吗?”
“秦子心,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人把你这伶牙利嘴里的伶牙给你拔掉,然后我看你还能不能利嘴了?”冷明锐的语气很轻柔,问信不信三个字时好似在和子心商量一般,可这样轻柔的语气里依然藏着狠毒和冷酷。
识识时务者为俊杰,子心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做个俊杰,因为明知道自己和儿子已经是人家的阶下囚了,如果还一再的去挑衅人家,那的确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葛优曾经说过一句广为人知的话:我的地盘我做主!
反而言之,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
于是,她即刻闭嘴,不再和他争辩了。
冷明锐见她老实了,这才从西裤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绢来,一边给她擦脸上的血迹一边露出阴狠的笑容,一字一字的说:“子心,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妄图想自己逃跑掉,如果不听话,我就整死你儿子!”
“你敢!”子心听了冷明锐的话一下子就急了,如果冷明锐说要整死龙天敖她或许勉强可以镇定下来,可一说要整死自己的儿子,她即刻就乱了方寸了。
天天是她的心肝宝贝,是上帝给她唯一的珍宝,她不能让天天有事,决不能让天天有任何的事情发生,如果天天有个什么意外,她恐怕真的要悔恨终生了。
“难不成你以为我不敢?”冷明锐冷哼一声,指尖轻轻的从子心的下巴滑过,貌似很享受和她这样的触感,漆黑的眸子瞬间染上几许暗红,脸上的笑容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而且隐隐约约间暗藏了几分情/欲之色。
“龙天敖能把我的女儿圈在他身边三年死活不给我,我为什么不能把他的儿子给整死?”冷明锐的声音阴冷的响起,可捏着子心下巴的手却没有松开,依然在几许的滑动着:“龙天敖可真tm走狗屎运,那样强/暴过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要跟他,咋咋,难不成秦小姐被他强/暴一次就上瘾了?”
子心用力的把头朝旁边一扭,甩开那不停的在自己下巴滑过的手指,然后淡淡的说:“冷先生,你搞错了,我和龙天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孩子也不是他的,这是……”
“搞错?”冷明锐打断秦子心的话,完全没有继续要听她说下去的心情,冷哼一声说:“我会搞错?四年前,要不是你回到隆盛公司来,要不是你以龙家少夫人的身份来,那隆盛公司的人会认你?而龙天敖和方凤仪自那次之后,肯定是再也不会放你走了,想必龙天敖肠子都悔青了吧?所以现在他就加倍的对你好,而你秦子心也就苦尽甘来,现在终于坐稳了你龙少夫人的位置,终于成了龙园的主人……”
“我和龙天敖不是夫妻,”秦子心迅速的切断他的话,然后冷冷的说:“天天也不是龙天敖的儿子,你爱信不信。”
“哈哈哈,”冷明锐听了她的话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明显的带着嘲讽,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颌把她的头给扭过来,然后讥诮的说:“秦子心,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你以为说你和龙天敖不是夫妻,说你儿子不是龙天敖的孩子我就会放你们母子离去吗?你是不是太过天真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在做梦?”
子心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说:“我不是天真,我也不会做让你放过我们母子的梦,因为那不现实,落到你手里我就没有想过能有好日子过。”
“你不就得了?”冷明锐耸耸肩膀,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拍拍她的脸颊:“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乖乖的侍候好我,这样就可以免除你儿子的皮肉之苦。”
-----
亲们:胡杨一如既往的勤力,一早就更新上来了,么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