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瓶酒咱搁起来。”干红说。
“你搁两瓶酒干啥?”赵丽影问到。
“喝呗,你没喝过这种酒,特醇!”
“你可得了吧,再好喝能咋地?咱喝没用,还得你师傅喝。”
“我逗你呢。”干红笑了,说,“留在咱这儿,不定啥时候那老酒鬼来,想起喝酒来了,咱好打发他。”
赵丽影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还欠小高两瓶酒呢——在中医院,严梅变出来的?”
“可不是咋的!”干红恍然,“来得及,哪天再给他——你信不信,他们家都不一定知道少了两瓶酒。”
“知不知道,也得给人家。别忘了。”
干红也忽然想起什么:“哎,小凡,你们去救我那天,看到姚欢家的门前、大石堆南侧有一辆电动车没?”
“救你那天我没去。我是接到姚欢遗嘱后去的。不过……”赵丽影想了一下,说:“谁注意那玩意啊。”
干红很失意的样子。
“你还要那电动车呀?”赵丽影说,“过两天我给你买一辆汽车得了。”
“给我买车?我傍大款呢?”干红说。
赵丽影伸手打了干红一下。
“我还要那辆电动车。骑电动车不堵车,串个空就过去了。你给我问一问姚欢她儿子,我那辆电动车还在不在他家院里?他没走吧?”
“一般他是没走。”赵丽影说,“走,他得给我打个电话。不告别一下就走?”
赵丽影说着,掏出了她的手机,翻号,翻了一会儿,才找到关雎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姐,有事儿?”关雎说。
“关雎,你没走?”赵丽影问。
“我想……有啥事,姐?”
“你们家门前大石堆的南边,是不有一辆电动车?”
“是,是有那么一辆,咋地?谁放到那儿的?”
“啊,就是被你妈打昏那人的。”
干红想制止她,可她已把话说出了口。
“啊,真对不起。”
“你在家吗?”
“我在外边,”关雎说,“我可以马上就返回去。”
“好,那你就往回返吧,我们这就走。”赵丽影说。
关雎关了电话,对老侯头说:“侯大爷,我得回家一趟。哪天我再来,咱爷俩好好拉呱(唠家常)拉呱。”
老侯头说:“你有事你快去忙吧,唠闲嗑的日子多的是。”
关雎就告别了老侯头,急匆匆走向电梯。
关雎打车到家,赵丽影和干红还没到,他瞭一眼倒在石头堆南边的那辆电动车,就开门进了屋。
进了屋,他打开热水器,烧水。他想一会儿赵丽影来了,他好给她和跟她来的那人泡一壶茶,或冲一杯咖啡。
跟姐来的这人,可能就是电动车的主人,也就是被我妈打昏的那人。我妈疯了吗?怎么又杀又打的?听说,打昏那人还是她单位职工。
热水器的水还没等烧开,外边就传来汽车的两声喇叭声,这是在叫人。来得这么快吗?她家离这儿挺近啊。
关雎赶忙走出去,一看,果然是赵丽影来了,跟她一起下车的,还有个女的。
关雎老远就喊:“姐!”
赵丽影冲他扬了一下手。
关雎跑向前去:“姐,你们来得挺快呀,家在哪儿住?”
赵丽影往北边顺手一指:“那边。”
她显然不想具体说。
赵丽影指着干红:“这是你干姐。”
关雎向干红打招呼:“干姐。”
干红“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
关雎指着石堆南边那辆倒地的电动车:“是不是那辆?干姐?”
干红走过去,看了一眼:“是。可是……谁呀,这么大的仇恨?把这车整这样?”
赵丽影和关雎都走了过去,一看,车上有两块石头砸在上边——样子像石头砸上去,又弹了一下,弹到一边去了。石头下边砸什么样,看不到,石头旁边可都砸坏了。砸在前轱辘那一下子,把好几根车辐条砸弯了,车的前拐砸掉好大一块漆。
干红用脚踩了踩车轱辘,发现一点儿气也没有了,在车轱辘上找一圈,找到了打气孔,发现气塞被拔下去了。另一只轱辘也是同一种情形。干红用眼睛撒眸一圈,找到一只气塞,她走过去,把那只气塞捡起,捏在手里看着说:“我靠,咋这么深仇大恨呢?”
关雎先绷不住脸了,他说:“我看有这辆电动车不假,但我从来没靠近看过,看这砸的,怎么也有十多天了,这砸痕,都有点儿生锈了。”
生锈到不至于,痕迹旧一些倒是真的。
关雎毕竟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承受不住干红这几句话了。
“没说你呀,你倒吃不住劲了。”干红说。
关雎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说:“这么凶狠地虐待你的车,真是和你有仇。不过,得有个先决条件:就是知道这是你的车。”
关雎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我干的,我都不知这是你的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了看,心里一起在想:十多天前知道这院里停着干红的车,谁呢?看来只有一个人——姚欢!
难道是姚欢把干红打昏之后,还不解恨,出来又冲她的车,撒一顿邪火吗?
说不通。
杀完人的心态都是赶紧就逃,姚欢虽然在对干红下手之前杀了一个老关,但她也不是杀人狂,把干红打昏过去——她认为是打死了,还能出来虐待她的车?她有那么镇定吗?
还有,砸车的痕迹,不新,也不老,不象姚欢一个月前杀完人,走出家门的所为。那她……没有立即自杀,抑或是干脆就没死?
干红和赵丽影想到这儿,头立即老大的。
姚欢没死?!
而且,从对干红的电动车的情绪上看,她还有报复干红的心!
——这样,她就在暗处了。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掂心”。意思是,偷也就偷了,丢了就不想了。可是有人掂心你,使你总在忐忑中,这滋味儿不好受。
(岩子说:“姚欢没死?!”
我说:“你猜的?”
岩子说:“你看吧,一会儿嫱子就得打电话回来,大喊起来!”
我说:“嫱子是几点走的?”
岩子说:“昨天夜里十点多钟”。
我说:“这回去哪儿?”
岩子说:“去厦门。”
我说:“去厦门干啥去了?”
岩子说:“送苹果。”
我看了看屋里的表说:“这个点儿,没准换班睡觉呢。”
岩子说:“怕她乍呼?”
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