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璟看到云微澜呆愣的样子,一瞬间笑意加深,然而,随着眸光的下移,眸色却渐渐幽深,直至停在某个地方之后,越发深不见底。
云微澜觉察到不对,顺着他的视线一低头,下一刻,脸上热气轰然升腾,手忙脚乱地抓过敞开的衣襟,想要把泄漏的春光遮住。
眼前一暗,修长身影已欺近。
“既然破了,那就不要穿了。”文璟低笑的声音拂过耳际,带着低低沉沉的蛊惑,“我帮你换一件。”
“不用,我自己来,你先出去。”云微澜紧紧抓着衣襟,那呼在耳边的热气让她耳根都在发烫。
暗骂自己不中用。
男人这种生物,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接触多了,可一碰上眼前这个男人,她那些引以为傲的镇定淡定都不知跑到了哪个九霄云外。
一双手抚上了她的腰间。
轻轻一捏。
她拼命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发出声响,然而刹那间的喘息也将她的反应暴露无疑。
该死的,这个地方最碰不得,他知道的!
文璟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
眼前的女子经过热气的熏蒸,温水的滋润,红润的脸色比往常更多了几分明艳,一缕未曾拨到身后的发丝贴在她饱满的唇边,竟是格外诱人。
而随着那一声喘息,那一片饱满亦随之起伏,让人心神亦之一失。
云微澜却是心里一团火窜了上来,不知是因为在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文璟看光了,还是因为他捏她腰间软肉让她不受自我控制的这个动作,被水濯洗过的双眸在灯光下跳动着灼灼火苗。
忽然一勾手,勾住男人的颈项。
她贴身过去,双唇距离他不足一寸的距离停下,微笑里带着挑衅,“怎样,可满意你所看到的?”
文璟顺势搂住她的腰,声音微哑,“满意。”
她又贴近几分,几乎与他的唇挨上,语气里也多了一丝暧昧,“那……有没有看够?”
他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咫尺之间的那双红唇,看着它一启一合,似在发出邀请。
“嗯?”唇瓣轻轻在对方唇角滑过,她感觉到他身体不可察觉的紧绷,笑得更为欢畅,“要不要……再看一次?”
他幽幽凝着她狡黠的眸,低声道:“好。”
双手离开他的后颈,云微澜慢慢往后退开一步,再一步,手指轻抚过微敞的领口,渐渐往下,放置于衣襟交叠处。
那动作极慢,如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人的视线,秀峦叠嶂处,虽不汹涌,却也秀美。
文璟的双眸宛若深潭,眸光落在那纤长指尖,只要那手指轻轻往两边一拉,所有的风光尽数呈现。
云微澜双手轻轻一动。
文璟眼眸似承受不住这久久注视,微微一眨。
也就这一眨的时间,眼前女子倏尔束紧衣襟,身形一晃,就要从他身边钻出去。
空气中划过一缕轻笑,文璟足尖轻点,身形往后急退,云微澜以为自己能成功戏耍他一回,他却已明了她的企图,随着她的前行而后退,不过一个呼吸间,她便再次落入他怀抱。
他却顺势往一侧滑行出数丈,她只觉得眼前事物一个翻转,已被压在柔软的被褥之间。
她的手还紧紧握在胸口,手掌捏着两侧衣襟。
“小八,你在紧张什么?”低低笑声自嗓间逸出,文璟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笑声里掩不住的愉悦。
“谁紧张了。”云微澜不屑地嗤了一声。
“那你把手攥这么紧做什么。”文璟伸手骨节分明的手,去扳她的手指。
扳不动。
“我就喜欢攥着。”云微澜声音发横。
典型的外强中干。
“那就……攥着吧。”文璟俯身,缓缓贴近她的唇。
云微澜一扭头,那吻就落在侧脸上。
“你快走吧,小心老祖宗来查岗。”她用胳膊推他。
这话不是推脱也不是敷衍,而是她真的担心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祖宗出于对自家孙儿的关心,会半夜三更来查岗。
文璟失笑,正要说他祖母不至于如此无聊,神色却是一顿,随后抬头望窗户的方向看去。
唇弧扬起,他一个翻身从云微澜身上下来,侧身躺在她旁边。
云微澜见他神情有异,也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怎么……”
“嘘!”文璟竖起食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她狐疑的注视下,懒懒撑起身子,轻声道,“看起来,还真被你说中了。”
……
后窗外,几道人影极其小心地匍匐在墙角。
“你们听到什么没有?”隐约可见灰白头发的人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问道。
“没有。”穿黑衣劲装的女子摇头,“离得太远了,什么都没听到。”
“也不算远吧。”另一女子目测了一下所处的位置与窗户的距离,“才几步路,要是里面有动静,肯定能有“”声音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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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动静?”
“你说什么动静。”
“……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床上的那些事呗!别说你不知道。”
“我就不知道。”
“谁信!”
“……”
“行了,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花白头发悄声喝止,伸着脖子探了探脑袋,再看看天色,“该不会睡了吧?”
“不会吧?里面灯还亮着呢。”
“是啊……咦,黑了,灯黑了!”
“那就是刚才还没睡,现在要睡了。”花白头发声音里隐隐透着激动,“快,咱们再过去点儿,听听里面在干什么。”
“祖母,不能再过去了。”一女子急了,“大哥功夫比谁都好,耳朵比咱要灵多了。”
“对啊,祖母,要是被大哥知道咱躲在这儿听他们的墙角,还不得……”另一女子用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下,不由抖了抖身子。
“没出息!”花白头发不甘心,“老七媳妇儿都说看到璟小子进小八的房间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七婶最狡猾了!”女子咬牙,“每次有事都不出面,到最后还能做好人。”
“可不是。祖母您应该把七婶抓过来当壮丁,而不是每次都是我和三妹,您就是看着我俩好欺负。”
“说什么呢。”花白头发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那是祖母看重你俩,别不识好歹。除了你俩,难道我还抓文筠和最小的那两个去?她们是有功夫,还是有经验?”
“功夫可以练,经验也可以学嘛。”
“功夫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经验是一次两次就能学够的?”
“是是是,您老人家说得有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个黑影在原处嘀咕了半天,始终不敢太靠近,但一无所获地回去又实在不甘,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再靠近一些的时候,房内忽然传出几声“吱嘎”声。
三人一愣,随即一阵激动。
“什么声音?”
“好像是床。”
“是床,我敢肯定。”
“别说话,再听……”
她们屏住呼吸,凝足了耳力继续听去,那床就像跟她们作对一般,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听错了?”
“不会吧?”
“咱们仨都听见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瞬间达成了一致。qxuo
靠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为了确定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到底有没有发生,豁出去了!
就跟那无声行走的猫儿一样,三道人影悄没声地一步步爬近窗边,最终将身体贴在墙上作壁虎状。
“嘎吱!”
床,又响了一声。
三人互相兴奋地望了一眼,毫无形象地将耳朵贴在墙上,然后发现,里面的人真是一点都没有让她们失望。
床在响了一声之后,似乎响出了瘾,隔一小会儿就“嘎吱”两声,隔一小会就“嘎吱”两声,到最后,越来越频繁,竟渐渐有了些节奏。
两名年轻女子虽然不拘小节,可该懂的也都懂了,这会儿听着这些暧昧的声音,再脸皮厚也臊得耳根子发红。
“你们说,他们两个,到底谁是上面那个?”趁着床响的时候,花白头发小声嘀咕。
另两个口水差点喷出来。
老祖宗,您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啊,不对!好歹我们两个是未出阁的闺女,您问我们这个问题真的好吗?
花白头发炯炯有神地盯着她们,誓要得出个答案。
“我猜……应该是大哥吧?”
“我觉得未必吧,看大哥对小八那百依百顺的样子,我很怀疑小八才是上面那个。”
“不可能!那小子是个不中用的,你们大哥才是。”
“……”
您老人家既然有答案,何必来为难我们这些小辈……
等到下一次床继续摇晃的时候,花白头发显得很忧愁,“怎么办?我还想着抱曾孙呢,难道真的要纳妾?”
“祖母,您自己都说了,咱家不兴纳妾。”
“哦——那怎么办?”
……
那怎么办?
房间里,贴着墙壁同样在听墙角的人朝摇床的人作了个手势,摇床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云微澜凝神细听,想听听这个“怎么办”可有应对的办法,外面的话语却也随着“嘎吱”声的停止而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