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一下朝,就瞅着佘才臣和皇六子毓宁都在候着他回来。皇帝撇见佘采臣的肃穆神色,就觉得心中一紧,那个死郑守仁回去后不知道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毓宁尚不知皇父的心事,跪地叩首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元熙帝凭空虚扶手,广袖一展就掠过毓宁身侧,安然坐在宝座之上。“皇儿今日怎没有去学堂,可是云嵩子教的不好。”
毓宁的小心肝一连串地抖动,他可是逃学出来。不过这孩子心计深,惊恐也不怎么上脸,虽然那表情仍旧稚嫩,但是觉对不是那种轻易一下就自首的。“儿臣想为父皇分忧。”最近皇后防范他防范的极严厉,基本上都不准他向皇父靠近。回宫等于被圈,要不是就是去上学,这日他逃了学,又甩开了皇后安排盯稍的人才气喘吁吁地赶到皇帝这里。
皇帝听得这话,反而乐了“皇儿想为父皇分忧何事呢?”点大的孩子就想为他分忧国事吗?那可真是其心可嘉,其行可罚!
“儿臣听说了郑大人的事情,儿臣是想帮助郑大人洗脱反贼的嫌疑,替郑校尉平反……”元熙帝咣当一声,摔了镇纸,怒容满面“你说什么?”
毓宁忽然见到龙颜震怒,惊了,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咚地一声大头点地,不敢再吭一声。“郑校尉因保护你太子哥哥而殉职身亡!郑大人也不需要什么洗脱嫌疑!”皇帝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宫闱之内,谁再胆敢妄议此事,杀无赦!”“儿臣知罪,儿臣知罪。”毓宁浑身颤抖,用着那无限惶恐的声音大声口呼。
皇帝这个气呀,这边死命地压着郑守仁的事,那边皇后使劲地放纵后宫中人煽风点火,这流言怕是早就是满京城人尽皆知了。姬幸和大手死死地扣着那方放着传国玉玺的紫金盒子,无论于国,于他,郑守仁都不能动!郑家也不能动!
“毓宁,你退下吧。你还是个孩子,这次父皇原谅你失言。但是,你也是个皇子,做事应该稳妥细致,不能听风就是雨,言行浮躁不知所谓!”元熙帝怒声责备道。“你今年也十一岁,皇子年满十六岁便会册封王爵,娶纳妃妾,筑建王府,铺置属官。父皇对你多有期望,你要慎之!”这小毓宁的心呀,就像那过山车,被皇父的话调的忽上忽下,最后还给了句啥用没有的暗示:我很看好你哟,所以父皇对你才有期望知道不?虽然心中暗中吐槽不已,但是小毓宁的小脸上还是浮现出那名为惊喜的表情,这个他会,乃是为数不多不怕被拆穿的表情之一。皇帝很欣慰地瞅着儿子惊喜的表情,心情再次小小地高潮了一把。“陛下,郑守臣郑将军请求觐见。”宫门外小內侍被逼迫着通传道。
见个毛线!皇帝那膈应的表情就像吃饭时忽然不慎吃下了个苍蝇。“不见,让他滚。”皇帝大吼了一声,声浪澎湃!
“臣右冠军卫统领将军郑守仁请求陛见。”那家伙显然是听见了皇帝嘶嚎,也不干示弱,吊着嗓子一声大吼,那声浪之强,似乎能用肉眼瞅见那气浪翻滚着冲进御书房,那御书房殿外的木纸之门窗,硬是被戳坏出不少细小的漏风眼。
那在场值班的近卫军几乎都用一种顶礼膜拜的小眼神远远地抚mo着那傲然战栗的郑大将军!大魏将军数百,能强如眼前这位的并不多!
这郑守仁也坏心眼,他将内功直接用在吼声中,用运一种隔山打牛的手法,那劲力随着声浪冲进了御书房,直接作用在皇帝陛下的御书案上,就眼瞅着那书案和书案上摆件、折子就那样在皇帝面前跳起了震荡舞,然后就在佘采臣伸手出去救援之时,向后一翻,倒地。垃圾物件一飞满地。
皇帝陛下的鼻子这回彻底被气歪了,没有最气人,只有更气人!这郑老粗,想当初自己咋就没发现他这么腹黑呢?这都发坏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还真当自己是个没有脾气的?
“让他到外头跪着去,啥时候朕心情好了再见他。”姬幸和被气得嘴歪唇斜,把一股发不出去的邪火都用想要咬人的眼神和口气发到了佘采臣身上。佘采臣这可冤呀!他自我好一番心理建设,咱是出气筒,咱是人形发泄垃圾桶!
被皇帝一炮怒火轰出大殿的佘采臣再次跑到了郑守仁眼前“传陛下口谕:不见。你,跪好,跪直流了。等朕心情好了再见你。”佘采臣惟妙惟肖地学完了姬幸和的语调和口气,还特意经过自己一番小小的艺术加工。【那个跪直流!】心中还一直郁闷着:郑守仁你就闹腾吧,你等这事了,咱也跟你好好算算!
郑守仁这时候就表现出了身为军人执行命令一丝一毫不打折扣的风范,扑通一声跪下,跪的笔直,就跟雕像一样,仔细瞅着就连眼珠就要不转了。是人吗他?佘采臣心内又是佩服又是腻歪!
“臣一定跪好,佘公公请了,啥时候陛下愿意见臣,还请佘公公代为招呼一声。”郑守仁啥都安排完了,这跪也跪得特别踏实!佘采臣围着他左转右转,才道“你那点人怕是办不成什么事!”言外之意,颇有些不看好。自打郑守仁出宫,佘采臣就暗中派人跟上了他。当然那人也非是庸手!他知道郑守仁叫来了郑氏,也叫来了靳海云和暗卫首领鬼面,郑守仁带入京城暗卫不足三百人,就算都派出去,估计也刨不出什么东西!
郑守仁脸不动,眼珠子也不转“不如打赌吧,郑家这回要是真能挠出来什么!佘公公就把您三年前打海拉尔部落顺手偷回来的那本《通臂神拳》秘籍送给我!”佘采臣眼眉一挑“胡说什么,明明是拿的,怎说是偷?那多跌份!”然后又皮笑肉不笑地道“好!一言为定。嘿嘿,我可听说,郑家有本叫做《御风七展》的轻功秘籍,本公公甚是喜欢。”郑守仁忽然一裂嘴,不屑地道“成,你输定了。”
佘采臣背着两手一步一踱地走开,临了临了“咱们走着瞧,郑大将军,这京城的水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