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乐器传到君临天手中,舒子非探头过去一睹尊容时……
“咳,咳咳!”她被水呛住了--很不巧的,她认识那乐器,曾经她还拿着它死皮赖脸的要请大师指点。
君临天不明所以的瞅了她一眼,从衣袖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舒子非一手捂嘴继续咳嗽,一手指着君临天手中的物件,断断续续的说道:“就这个……不是……咳咳……我认得。”--某人的好意被舒子非华丽的无视了。
“你认得?”君临天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将手帕搁在桌上。
“不信?”舒子非缓挑眉斜睨着君临天,不客气的将物件从他手中夺走。
陶土烧制的乐器,形似潜艇,上面布满了孔洞,还有哨口--这东西不正是陶笛吗?陶笛与中国古老的埙是不同的,除了形状上的区别,最主要的就是前者有哨口,后者没有。
“我告诉你,这东西叫……”舒子非话还未说完,便被人给打断。
“太子,你就别为难这帮见识短浅的人了!还是将这宝贝收起来吧!”满含嘲讽的话语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红衣女子殷红的唇畔传出。
舒子非眉毛一扬,伸手掏了掏耳朵,唇角一勾,在君临天耳边窃窃私语:“有没有觉得那美女很欠揍?”
“嗯?”
“她生气起来肯定也很美!”
“嗯?”
舒子非伸手拍了拍君临天的肩膀,义愤填膺的说道:“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舒子非,咳,舒子鱼的本事。蛮夷之邦拿着一件番邦之物也好意思来这里挑衅,哼。”
“好!”
“咦?”舒子非身子后仰,不解的看着君临天--她可是为了灵泽国的颜面才想要站出来,怎么着也给她点鼓励啊!哎!不咸不淡果然是他的风格!
有太监过来,欲将陶笛交还与南岭国太子。
“临王妃?”太监小心翼翼的提醒--他实在是不想打扰两人间的眉目传情,可是,哎,太监难做啊!
“启禀皇上,儿臣识得这件乐器!”只听得舒子非清稳的声音,大殿中回荡不绝。
原本喧闹的大殿,立时寂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部汇集在舒子非的身上。
灵昌帝眼里充满了惊喜,冲舒子非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冉皇后不着痕迹的与丞相夫人对望一眼,如水般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疑惑,若有所思的看着舒非。
“陶笛,外型轻巧、携带方便、音色优美、指法单纯,小颗的声音很清脆嘹亮;大颗的音色低回婉转。南岭国太子,我,可有说错?”舒子非看向高坐上的夏侯谨,侃侃而谈,唇边的笑容淡若清风。
“没错,这的却是陶笛。”夏侯谨邪魅一笑,眉眼弯弯掩饰住眸底的诧异,大手游走在怀中女子的腰间,迎来女子低低轻呼。“我很好奇,姑娘是如何识得这件乐器的?”伸手推开怀中美人儿,夏侯谨大步走到舒子非身边,一双桃花眼,玩味的盯着舒子非。
“机缘巧合下,曾见过,是以识得。”舒子非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哼,不仅识得,本姑娘还很擅长。
“陶笛本是番邦之物,是个稀罕物件,临王妃想来定是去过诸多地方,才会如此见多识广。”夏侯谨倾身向前,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舒子非的耳畔。
望一眼身旁眉头微蹙的君临天,夏侯谨突然低笑出声,转身走回坐处,“不知临王妃可否吹奏一曲?”
“吹奏一曲又有何难?只是……”舒子非欲言又止,双眸期盼的看向夏侯谨。
“只是什么?”夏侯谨眯眸笑道。
舒子非眸光一亮,暗自发笑--鱼儿上钩了。
“你将陶笛从那么远的地方带过来,难道不是想亲自演绎一番。还是说你不会用此乐器,是到灵泽国来讨教的?”舒子非秀眉轻蹙,言语间甚是疑惑。
夏侯谨还未反应过来,舒子非好似恍然大悟般,神色瞬间清明,“南岭国有你这样一位不耻下问的太子,真是南岭国臣民之福。看在你如此有求知欲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略微指点你一下。”
“哼,大言不惭!你若能用此乐器吹奏出曲子,我便当场献舞!”红衣女子似乎笃定了舒子非不会,不惜大放厥词。
舒子非浅笑盈盈的看向红衣女子,唇边笑容渐渐扩大--女人你可是自己撞上来的,俺不是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请问这位仙女可是贵国的太子妃?”舒子非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夏侯谨。
“太子……”红衣女子面露期盼的看向太子--她很想知道他会如何宣布自己的身份。
夏侯谨淡笑不语,唇边的笑容越发妖异,红衣女子有些挫败扭头,怒瞪舒子非,“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该死的女人,竟敢提她的痛处。
“侧妃?妾?”舒子非淡淡挑眉,清雅一笑,眉间却凭得透出三分讥诮嘲弄--不死不休,美女,可要稳住气哦!
“你!”红衣女子看着舒子非面上显而易见的讥诮嘲弄,只觉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
“太子,我……”红衣女子扭过头,幽怨的看着被夏侯谨抓住的手--她若是他的妾也就罢了,为何……
“坐下!”夏侯谨淡淡的扫了红衣女子一眼,语调平和,却让红衣女子不寒而栗。
舒子非察言观色,心下明了--眼前的红衣女子怕是连妾的身份都没有吧!
舒子非神情严肃走到刚才表演歌舞的地方,“我脚下这方舞台,是给那些舞者使用的,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有资格的。”舒子非仰起头,挑衅的看着女子,任谁都可以听出她的潜台词--你连站在这里献舞的资格都没有!
“你……”女子气结,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求助的看向夏侯谨。
夏侯谨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修长的五指把玩着酒杯,被女子伸手一扯,手中的酒杯险些掉落。
大厅里不时传来阵阵轻笑之声,很低,却足以让人听清。
君临天依旧冷漠淡然的坐在桌后,一杯一杯的饮着水酒,偶尔抬眸看一眼前方风姿卓越的舒子非,黝黑淡漠的眸子里闪出奇异的光彩。
“鱼儿不得无礼!” 灵昌帝清咳一声--毫无力度的呵斥,满含赞许的眼光,任谁都能听出皇帝对她所作所为的纵容。
“鱼儿不敢!”舒子非福了福礼,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很敢。
“既然都站出来了,不管南岭国太子是否是来求教的,你且为大家吹奏一曲,如何?”
“鱼儿得令。”
舒子非缓缓转身,看向门外那小小的一方夜空,陶笛放在嘴边,手指一动,一首《故乡的原风景》娓娓地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片片相思,顺着江河下;
丝丝怀想,随着风儿牵挂;
涓涓爱恋,碧泉般无瑕;
幽幽笛音,萦绕谷崖;
萧萧的落木啊,枯叶将飘向谁家;
蓦然的回首,映红霞;
残阳似血;
笑靥如花;
妍妍红日,浮在长河上;
明明皓月,依着湖波荡漾;
清清思恋,莲荷般幽香;
戚戚琴声,沁润心房;
南飞的群雁啊,今晚将栖息何方;
梦中的人儿,愁容怅;
婵娟之下;
驻足守望;
片片相思,顺着江河下;
丝丝怀想,随着风儿牵挂;
涓涓爱恋,碧泉般无瑕;
幽幽笛音,萦绕谷崖;
妍妍红日,浮在长河上;
明明皓月,依着湖波荡漾;
清清思恋,莲荷般幽香;
戚戚琴声,沁润心房;
悠悠的笛声仿佛甘露清洗着人的灵魂,洗去尘垢,洗去污染。沁透心灵最柔软的地方,让心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又仿佛把人带回了梦境,是辽阔无边的草原,是垂柳依依的江南,是黄沙飞舞的漠北……
一曲作罢,四周寂静无声--难道,她吹得不够好?
PS:亲们为什么都不肯给盏投票呢?是写的不够吸引你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