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欢快,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进研究所才想要嫁给我啊?我很受伤!我的魅力没有研究所大吗?”
切!
言遇暖白了他一眼,“你这大灰狼,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哈哈笑,揉了揉她的头顶。他非常喜欢言遇暖这种直白不做作的个性,她想什么、要什么都直接说出来,害羞也好,胆怯也罢,都肯诚实面对,从来不做虚伪的表面功夫。
这种个性对他们的关系是非常有帮助的。
相爱容易相处难,两个人在一起需要长久的磨合,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耳鬓厮磨,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互相猜度揣测上,如果两个人中都不够坦白,那么相处起来将会非常困难。
幸好,她是那么的坦率。
这一点上,谷飞鸟心有愧疚,他不够勇敢,也不够坦白。
就像当初,如果不是她那么勇敢的向自己表白,恐怕他将永远不会朝前迈出一步,也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宝贝。
一想到那时的事,他的心又都纠结起来,他那些无法坦诚相告的事实,他所有的顾虑,在她看来似乎都不是问题,她就是太傻,傻得他心疼,不忍心让她再受一丁点委屈。在这段感情里,她付出的那么多,而自己付出的远远不够,所以对她永远都是满怀歉疚。
“等五一的时候,我陪你回西安去见见你家里人吧?”他抓住她一缕发丝在指间缠绕,用发尾扫了扫她的脖子,“我还没有正式的见过长辈们,总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才行。”
发梢扫过颈侧,她缩了缩脖子,一边笑一边躲,“我还没跟家里说过你呢……哎呀,别闹,好痒!”
他望着她,笑意微敛,眸光渐渐深沉,“他们对我,估计不会太满意。”
“怎么会,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言遇暖急切的表态,她心尖上的人,父母肯定会喜欢的。
他点点头,心里早有了盘算,“希望吧,不过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他们喜欢我的。他们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一个月就被我骗走了,我总得尽量补偿补偿!”
才一个月吗?
言遇暖想了想他们相识以来的过程,确实,他们决定在一起不过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虽然才一个月,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呢?”她抬头笑呵呵的仰望他。
春分微拂,将她鬓边的碎发卷起,轻柔的擦过脸颊,日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的面容圣洁又美丽。
他将那缕秀发放在鼻下嗅了嗅,她总是用这样热烈而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倍感骄傲的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他要如何才能不辜负她的期待?他总是担心自己不好,不够好,他渴望得到她的认可,全方位的认可。
“确实挺久的了。按我们这里的传统,一般会在十天之内把婚结了,一个月,大概孩子都有了,所以你看我们俩这都算爱情长跑了。”他笑笑,点点她的鼻尖,跟她一起呵呵的笑。
跟她在一起总是忍不住就让笑容遍布眼角眉梢,喜悦想藏也藏不住。
她的皮肤凉凉的,可能是在风里站的有点久冻得。
“是不是有点冷?”他拉过她的手,果然冰凉的,猛地想起她冰凉的小手握上自己的那一瞬,脑子翁的一声。
驻地这里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到处都是军事管制区,闲人免进,既没有娱乐设施也没有休闲场所,战士们平日工作训练都非常忙,偶有空闲也多是进行一些体育活动,比如打篮球,打乒乓球之类的。
可是谷飞鸟不可能带言遇暖去打乒乓球玩,所以还是回招待所的房间里腻歪才是正确选择。
进了房间好一会她的手抖没有暖过来。他搓着她的手,呵了呵气,替她暖着,“你的手特别凉,总是这样嘛?”
言遇暖点点头,是的,她体质偏寒,稍微一冷就手脚冰凉。
“我们回西安的时候,我想再去找庄主任看看,差不多也到时间做复查了,如果时间允许,我想还是应该把手术做了。顺便带你去看看中医调理一下吧?”
她的眼睛刷的放亮,又惊又喜的看着他,“真的吗?你真的考虑做手术吗?”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关于他脑子里的伤,他们都尽量的避免去谈论,偶尔说起来的时候,她总是表现的很不在意,好像那真的是个不重要的小事,可是天知道,她有多担心!
庄主任的保守疗法效果到底怎么样,她心里始终没底,她一直跟庄固渊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所以知道最根本的治疗方法只有手术。可是她不能强迫他去做手术,只能每天在心里祈祷,让保守疗法显灵吧,老天爷给个奇迹吧。
今天他忽然主动说起考虑做手术,她简直欣喜若狂!
她还注意到,说起西安,他用的那个字眼是回,回西安,回家。她心里暖暖的,瞬间被感动了。
他抱住她扑过来的身体,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笑意盈盈,“是的,我考虑了一阵了,觉得还是应该彻底治一下。我还有大半辈子必须要好好活呢,不能总带着个隐患啊。”
她扑在他怀里跳,高声欢叫着,“太好了,飞鸟,太好了!我们回西安去,手术一定能成功,所有的神仙都会保佑你的!飞鸟太好了!”
她抬头,吻上他的唇,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感谢上苍,让他转变了想法,他同意手术这件事带给她的欢喜,不亚于当初他对自己表白的震动。
她总是希望他好好的,幸福健康的,那么即使他不爱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最美满的情况还是一个健康的他,爱着同样健康的自己。
他跟她一样的快乐,这件事自从他决定跟言遇暖在一起就一直在考虑。
诚然,这个治疗会花费大量的时间,他正处在一个特种战士的鼎盛时期,他的个人能力、单兵素质正值巅峰,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非常宝贵,可以说他的时间比钻石还珍贵。
过去的谷飞鸟,了无牵挂,一心只有报效祖国,所以个人的生死荣辱都不是他首先要考虑的东西。可是现在,他有了希冀,有了爱人,有了想要永生的渴望,他的生命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像庄固渊说的,他除了是一个战士,还是儿子、父亲、爱人,所以他要为了那些人珍惜他的生命。
花费一些钻石般宝贵的时间,换来更久远的生命和战斗力,他觉得值得。
“其实我最近还在考虑一些事。我已经二十九岁了,我们这个行当,一般超过三十五岁战斗力就会下降,就应该离开一线,有的人转业离开部队了,还有的人转文职搞管理工作去了。遇暖,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他摸摸她的头,想听听她的意见,这不仅仅是关于他的前途,而是两个人共同的未来。
那一天他看见栗孝国被工作压得烦闷,心里对未来要接替他的位置产生了一点抗拒,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他可以上阵杀敌,也可以运筹帷幄,但是让他每天每夜的熬在办公桌前,这真的不是他擅长的事。
他不适合干文职,非常不适合。
言遇暖眨眨眼,脑子飞快的转,但是很懵,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不懂,“我不太懂,飞鸟,你自己想干什么呢?我觉得你很喜欢现在干的事,真的三十五岁就不能再做了吗?”
他笑,也不是只有这两条路,“其实我不太可能转业,我是职业军人,我喜欢部队,只要不踢我走,我可能会一直赖着不走。不过,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顶天也就是升到大校,不可能再往上升了,所以估摸着最后还是要离开。”
言遇暖仔细看他,他眼中并没有落寞或失望,只有一片坦然。
“所以你要留下来做文职工作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我不喜欢干文职。其实还有种选择,可以留下来当个教官什么的,但是级别可能就升不上去了,很吃亏,一般人不会这么干。可是遇暖,我又不缺钱,所以,我想走这条路,工作会比现在安定的多,会比较清闲,你觉得呢?”
言遇暖笑了,“当然好了!只要你喜欢,我都支持你!级别升不上去,那都不是问题,你就当一辈子的少校好了,少校少校,永远年少!”
他也笑了,就知道她会支持自己,那些浮名没有自己的喜好重要,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再等六年,到时候你应该也博士毕业了,你去忙你的科研,我就像苗满仓那样,在家服侍你,我也学几个拿手好菜给你做家庭煮夫,你觉得怎么样?”
她呵呵笑,想着那美好的未来,心里无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