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晞忙穿衣走出寝宫,并从书房中拿了玖音的女王手令,秘密调集了皇宫保镖在行人稀少的一处宫廊下集合,从手机上调出地图,确定了威廉姆打电话的位置,命令保镖们分头严密搜索狼人的下落。
而威廉姆仍是在街上锲而不舍地寻找,他奔到刚才狼人爬上的大厦,却只是徒劳,皓然皎洁的月正悬挂在天空,而月下除了林立的高楼大厦和闪烁的霓虹之外,并无异样。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凯瑟琳被狼人带走的那一瞬,早已有个黑衣身影也随之消失在凯瑟琳被带离的方向,只是那黑影的速度太快,而他的视线只顾了追随凯瑟琳的身影,没有捕捉到。
狼人像是衔着猎物的野兽,奔入城市花园的一处树林深处,才把晕厥的凯瑟琳放下来。
这处树林枝繁叶茂,每一棵树都有近百年的历史,粗壮的树干之上是遮天蔽月的树冠,林中冷风幽幽,就连鸟雀也似觉得冷寂般,沉眠巢穴无任何动静。
狼人周身的骨骼发出诡异的响动,逐渐恢复人形,变化所带来的不适和过量的奔跑让他大喘着粗气。他有着一头凌乱浓密的长发,高大壮硕的身躯在黑暗中因为强大的力量而仍能迸射出暗白的光氲,略色的双眸在暗处烁亮。
追随而来的黑影停在远处,伺机攻袭救下凯瑟琳。
但是,那个狼人却并没有对凯瑟琳下手,更没有咬她,而是想捧着什么珍宝似地把她揽在怀中,还柔声说道,“玖音,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苦。”
原来,这个笨拙的狼人抓错了人!
狼人听到不远处细微的响动,警觉而精准地朝着黑影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谁在那边?滚出来!”
黑影走到月光所及之处,拉下头上风衣的帽子,露出时尚利落的短发,俊雅的脸方正且气势沉稳,好不迟疑地继续朝着狼人走过去。
月光,黑夜,狼人的视力与白昼并无差别,而且,他不但把这个人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还知晓这个人的身份,“汪勋诚,纪家赫赫有名的大管家,血族人闻风丧胆的吸血鬼杀手,你尾随着我做什么?”
“切维斯王子,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你抓错了人,她不是你想找的玖音,而是玖音的亲生母亲,凯瑟琳。”
切维斯不肯相信,地上的女人浓妆精致,长发高绾,旗袍装婀娜多姿,分明就是玖音,“你胡说!”
汪勋诚知道他对凯瑟琳并无恶意,便更走近了几步,“如果你认识我,说明你对玖音公主的一切了若指掌,应该知道她与她的亲生母亲有着相仿的容貌吧?”
“……”真的抓错了人吗?可是,凯瑟琳是晕厥的,他也无法确定呀。
“弄错了人不怪你,当初凯瑟琳假扮成玖音的样子欺骗勒森巴族的凯里公爵时,凯里也上当许久,并没有分辨出谁是谁。”汪勋诚见他眼中莹亮的绿光暗下去,又提醒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玖音有孕在身,她的肚子已
经隆起,又怎么可能穿得下这样曼妙的旗袍装呢?”
切维斯仔细看了看凯瑟琳的腹部,果然,腰身纤细如柳,小腹平坦,这果真不是玖音!“我真的抓错人了!”他挫败地叹了口气,不禁为自己的冒然行动懊恼不已,不但暴露了狼人的踪迹,还再次引得两族混乱。
罗马必经是人类与血族的地盘,若是威廉姆发现凯瑟琳被他这个狼人抓走,恐怕会全城戒严搜索……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纪家和梵卓族是有交情的,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就把凯瑟琳交给我,你可以走了,我保证对你的行踪保密!”
切维斯狐疑盯着他,“为什么你要帮我?我和你素昧平生。”
汪勋诚抱起地上的凯瑟琳,“我并非帮你,而是在给我自己寻一个机会。因为,凯瑟琳是我爱的人,我不想看她受到任何伤害,包括被错当成自己的女儿这种小事。”
“你爱她?”切维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哈哈哈……吸血鬼杀手爱上一个吸血鬼王后,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张狂的嘲讽惊得树上的鸟儿四散飞起,林中的虫鸣也似受了惊吓,顿时停滞。
汪勋诚没心情和他继续啰嗦,转身便走,头也不会地说道,“没错。我这个吸血鬼杀手的确爱上了吸血鬼王后,那又如何?至少比你这个狼人爱上一个吸血鬼的有夫之妇更好吧?人类和吸血鬼尚有交际和往来,而狼人却是扶不上台面的怪物罢了。”
“汪勋诚,你找死!”
可惜,这句话,汪勋诚并没有听到。因为他讥讽完切维斯之后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切维斯立在原地震惊不已——这是他见过的,除了纪恒晞之外,另一个行动比吸血鬼和狼人都快的人类。
不过,等他静下来之后,却又不得不从长计议,要见玖音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凯瑟琳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一家酒店的客房内,纯白的家具搭配白色的墙面,一切洁净地像是梦境,当她看到身边躺着的人时,更是觉得不真实。
汪勋诚正和衣躺在她身边睡着,身上的黑色双排扣英伦风衣也没有脱下,他睡得很沉,双眸紧皱着,似乎正挣扎于噩梦中。
凯瑟琳忍不住生出手,抚平他隆起的眉,却又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脑海中又莫名蹦出两人曾经荒唐的一夜。
她想就这样悄然溜走,身体挪动了一下,却才发现他的手臂正横在自己的腰间。这样亲昵的姿势再次让她惊颤,这才赫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被一个狼人袭击,然后她听到威廉姆的惊叫,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天下无敌,无所不能,力量强大的梵卓之王老公竟然没有救下她,而汪勋诚这个吸血鬼杀手却救了她。
心中感慨,却又不知道在感慨什么,感慨自己的老公不如情人吗?情人?这个词让她满心苦涩,不,情人这个词对汪勋诚不公平,她也不要这样对他,这样优秀的
男人适合更好的女人,而她这样烧,杀,抢,掠,阴谋,诡计,无恶不作的女人,也只配在血族的棺木中煎熬永生,不见天日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身旁的汪勋诚睁开了眼睛向她打招呼,“醒了?”
其实他一向警觉浅眠,在她抬手碰触他的眉毛时,他便已经清醒。他怕自己继续闭着眼睛,她就这样趁机溜走,才忍不住开口。
凯瑟琳只能硬着头皮对他微笑,“你也醒了?”
“嗯。”他揉了揉额角,不着痕迹、依依不舍地从她腰间收回自己的手臂,“你被狼人袭击,身上可还痛?”
她仔细检查了身体,并没有什么伤痕,旗袍崭新,也无被撕碎的痕迹。“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保护你,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对自己的承诺?”凯瑟琳疑惑重复了他的话尾音,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他接下来的话一定是要告白!
不,她不要听到这样的答案。在他开口之前,她迅速抢白,“我该走了。”
他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从窗帘一侧向外看了看,“现在是正中午,阳光强烈,你没有戴避光戒指,出去很危险。”
凯瑟琳明明记得自己佩戴了戒指,而且,那枚戒指是她从不离身的,怎么可能忘记戴?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我的戒指丢了?!那个袭击我的狼人抢走了我的避光戒指!”
汪勋诚的惊讶也无以言表,“……是么?我还以为你没有戴出这么重要的东西来。”
“那东西的确很重要,那时我和威廉姆结婚时,他送给我的礼物!比结婚戒指还珍贵,这么多年,哪怕他背叛我,我都不曾取下过。”
“凯瑟琳,那枚戒指对你真的那么重要,还是你因为佩戴习惯,突然失去它才觉得六神无主?”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那枚戒指历史悠久更堪比罗马城,其价值也绝非你能想象的。”
他不想和她争吵,“凯瑟琳,你这就要走?”
她寻找自己的手包,却没有找到,“我的手包呢?”
汪勋诚只能一五一十地对她说明当时的实情,“你被狼人袭击之后,手包掉在了你被扑倒的地方,事发突然,我只能先去追狼人确保你是否安全,至于你的手包……可能被威廉姆捡去了吧。”
“威廉姆?”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她那个无所不能的老公除了擅长跟踪她之外,竟然在她被袭击时只顾了捡她的包包?
她还记得晕厥之前,威廉姆在咖啡厅里对她的逼问,她承认,自己瞒着他出来见汪勋诚是自己的不对,可凭借威廉姆的能力追捕一个狼人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他会没有追上?是因为她隐瞒他,他就可以对她遭遇的危险坐视不理吗?
汪勋诚见她神情不对,柔声提醒,“凯瑟琳,你脸色苍白,需要进食。至于你的避光戒指,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