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一双红肿茫然的双眸,淡淡地俯视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北堂曜。
而北堂曜那双冰眸中却燃起了一丝的灼热,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燃烬一般。他那幽深如渊的寒潭,深深地仰视着夏清浅,她披散下来的发丝,垂落了下来,发尖有意无意地停落在他的身上,脸颊上。
隔着衣衫,也感觉到那种酥麻的逗引,这种赤裸裸的邀请,他是男人,面对着诱惑,也是有把持不住的时刻。
他沉闷地轻咳一声,然后冰眸一黯,将体内被夏清浅撩起的火源,生生地压制住了。
"没什么事情,马上从我的身上离开!"他冷着双眼,几近地怒吼着,她再这样用着楚楚可怜的眼神盯着他看,他一个忍不住,如果将她翻过身压在身下……
这损失,他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夏清浅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坐起了身子,但是她的手,却按在北堂曜那平坦结实的腹部上。
一阵电流蹿入她的手心,惊得她赶紧收手,怔怔地看着北堂曜。
"……少爷,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被电到,她的手也是一阵痉挛。
北堂曜已经坐累了起来,站起身子,整理着被她弄皱的衣服,满脸黑线,毫无表情。
"哭够了?"他低声问道,余光自然地瞥了她一眼。
夏清浅轻轻地点头,"少爷,我可以离开吗?"在这一刻,她忘记了她与北堂曜之间的契约了吗?
北堂曜惊愕地将目光垂落在夏清浅的身上,眉头打结,"你说什么?"
"少爷,我想离开这里……"她也知道少爷一定会暴怒,卷缩着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
"你以为你可以走得了吗?契约上白纸黑字地写明,你若是毁约,将赔偿十倍的金额,你陪得起吗?"而且他对她的折磨,还未开始呢,怎么可以让她这么快就离开了?
亏本生意,他是从来都不会做的,她既然签下了契约,那么一切事情都得按着规矩来行事。
只要夏清浅触动了契约中的任何一条,都被视为毁约。而夏清浅救触犯了第一条,与其他的男性来往频密。
这条罪名,并不是他所想冠名于她,而是她自己找来的。他给了她机会,再犯,她将会死得很难看。
只要他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的瓜葛时,他提出的解约,一样是由她来赔偿他的损失。
果真是无奸不商啊,北堂曜的如意算盘,打得却是如此之精确。
夏清浅咬唇,眉头深锁,双眸中略带着一丝的惊慌。
她想去看振宇哥最后一眼,只是最后一眼,她想去看看他生前生活的地方,他孤单吗?
她只是想离开,想去看看振宇最后一眼,这个这么小的要求,少爷都不愿意答应吗?
也是啊,她只是他一个玩宠,有什么资格与他谈条件呢?
"少爷,我用延续一年的时间去换你一周的时间,可以吗?"她满眼噙着泪水,双手紧紧地握着,她委曲求全地留在他的身边。
本是两年,现在她自己多加了一年,这让她更被打入了一层地狱,似乎只要北堂曜一答应,她便会落得永不超生的结局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虽然她要离开一周,去怀念着她心里的男人,但是,她自己愿意多加一年的时间,怎么说,还是他赚了。
他没有理由拒绝……也许,两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让她尝尽折磨,三年的时间,刚好。
他在心底盘算着。
"少爷,你答应我的要求了?"她感激地看着北堂曜,她的人,都是他一个支配的,她不可以擅自离开半步。
"只有一周的时间。"他低低地说道,"但是,必须在你把伤养好之前才可以离去看你的乔振宇!"他的语气甚是不舒服,有点吃味。
养伤?她还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后脑勺撞上地上的时候,她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随后是鲜血涌现,她以为,她真的以为,她可以见到振宇哥了。
可,她还是被救活了。
接下来的日子,夏清浅因为受伤的缘故,她不用去公司上班,只是在别墅里,好好地养伤。
北堂曜带回来的炖品补品,让佣人去做好,端上来桌子的时候,她全都消灭。
不是因为她饿极了,而是她想让伤口快点愈合,这样,她与振宇哥最后的气息越来越近了,真的是越来越近了。
加上她努力地调整好心情,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事情。但是,在夜里的时候,她都很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常常在噩梦中惊醒。
北堂曜一下班,哪也不去,立即赶回家,只为能够多看她一眼,看着她依然还在家里,沉重的心也放下了。
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坐在餐桌旁,认真地喝着炖品,但是她似在思考着什么,就连他站在身后凝视着她良久,她都没有发觉。
她似乎将这个世界的万物都抗拒在了那双漠然的双眸之中,他想走进去她的内心世界,可怎么走,都找不到入口。
"少爷,您回来了?"佣人从厨房里出来,端着做好的菜,放在餐桌上。
北堂曜微微颦眉,走了过去,在夏清浅的对面坐了下来,她才将目光移上,对着北堂曜懒慵地笑笑,连笑都是那么敷衍了。
"少爷,你回来了。"她抬眸,诧异地看着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埋头将碗里的最后一点汤汁喝了。
她轻手放下手中的碗,"少爷,你慢慢吃。"她起身欲要离开。
"坐下,陪我吃饭。"看着她转身的那一刻,他急急地叫住了。他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求她陪他吃个饭没问题吧?
他每次赶回来的时候,都想与她一起共进晚餐,可她总是找着各种理由离开餐桌,也不知道她吃饱没吃饱。
她似乎总是能够算到他会提前回来,抑或是推迟回来,总是在他坐下餐桌的那一刻便要起身告辞。
她迟疑了半晌,在佣人递过来的眼神之下,缓缓坐了回去,她明显地看到佣人轻舒了一口气。
佣人给北堂曜盛了汤,而后给夏清浅盛了半碗饭。
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夏清浅只是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碟菜发呆。
看着她这样,北堂曜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闷气,他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汤匙,用力一放,放进了汤碗里。
烫金的汤匙,碰击到瓷碗的时候,发出了砰然响声,那汤水也随即溅了出来。
吓得站在一旁所有低头的佣人身子猛然一颤,倒吸一口气,余光全都瞟了过来。
夏清浅离北堂曜之近,那汤水溅了出来的时候,有零星几滴溅到她的脸上。她猛的抬眸,身子也坐直了,一股寒气直逼她而来。
不用问,这股寒气是从北堂曜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她咬了咬唇,"少爷,我已经吃饱了,你自己慢慢吃……"
"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他冷冷地剜了她一眼,将那碗被他糟蹋了的汤推至一旁,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着手背上的汤水。
佣人见状,连忙撤离了那碗汤,换上了一碗新的。
而后佣人走到夏清浅的跟前,拿起了一旁的筷子,递给她,轻声劝道,"夏小姐,你今晚还未吃过什么东西,和少爷好好地吃一顿饭吧。"佣人真的是为夏清浅着急啊。
这个丫头,居然对少爷不理不睬,表现出一张苦瓜脸,任何人看着都会生气,何况是心高气傲的少爷,从未受过任何打击的少爷,居然栽在了夏清浅的手中。
也不懂得讨好一下少爷吗?如果少爷开心了,她也不用吃得太多苦头啊。
夏清浅虽然住在了半山别墅里,但是她的身份很尴尬,只是少爷的一个玩宠,这谁都知道的,但是却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因为少爷总是对她好得不得了。
少爷虽然是要折磨她,但是背地里也是在疼着她的,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哎……少爷与夏小姐的关系,真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啊……
夏清浅没有多想,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筷子,然后拿过一双公筷,夹了一块肉,在半空中停了半刻,方才敢伸到北堂曜的空碗里,悄然放下。
放下公筷,只是挑起了一点点的米饭,放进了口里轻嚼着。做完给北堂曜夹菜的事情之后,她有些懊悔了,少爷他好像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他的碗里不许任何给他夹菜……她发什么神经啊,难道脑袋真的被装傻了啊?!
北堂曜没有想到她会给自己夹菜,以前的她,一直都是埋头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现在的她怎么敢如此大胆,给他夹菜了?不怕他会生气吗?
看来她真的是被撞破头之后,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了。他如果再纵容她,后果不堪设想啊。
"多吃点菜,别光是吃米饭。"他睇了一眼夏清浅,而后优雅地喝着汤,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消逝即纵的晕光。
夏清浅轻轻地哦了一声之后,换了公筷,夹菜。
"把公筷拿走。"从此,在餐桌上,只要是他们两个人进食,再也从未见过公筷了。
而在夏清浅夹到一块连着的肉时,北堂曜见了也会伸筷子过来,帮她夹住另一块,让她将她所要夹的菜夹走。
他也会将另一块放进了自己的碗里,被夏清浅注意到了,她差点没咽着,重重地咳了出来。
这样,北堂曜便会冷冷地瞟她一眼,让她将诧异以及不解都逼了回去。
饭后,他把她叫到了客厅,在沙发坐下,良久后他才道,"你的伤口好点了没有。"真是造孽,他捡了一个什么麻烦回来?她三番四次的出事,他却要一直在忍让着她。每当折磨她之后,他的心里也甚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