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江夜未央

一个月之后,江天终于在黄昏之时,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李家村,这片他生长的土地。

刚到村口,只见一群从田地里劳作归来的人嬉笑着向江天方向走来。近了,终于有人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满身尘垢的江天。

“呦,这不是我们村的江大秀才吗?不是去赶考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我知道了,想是又没考上吧。你说你这三年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活像个深闺的大姑娘。我看啊,你还是趁早让你那教书的爹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入赘出去一了百了。省的你天天在我们村里吃我们村的还到处丢人现眼!”

走近的人群里,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目含冷色,嘲讽的说到。声音中,无不透露出憎恨鄙夷的意思。周围其他的人皆大笑出声,中间夹杂着不少风言风语。

江天听闻这些话低头沉默不语,接连一个月的赶路本已使他脸上面无血色。然而,此刻同村人的这些冷嘲热讽却使其脸色更加苍白。

这带头说话的人江天认识,他名叫李二两,是村东头远近闻名的刘泼妇家中的独子。原先也在学堂中跟着自己的爹读书,可后来他却因仗着自己年岁稍长,欺压学堂同学,被自己教书的爹给赶出了学堂。甚至他那五大三粗的娘,曾因这事,来过自己家里对自己家里大骂一通。

从此后,他就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恶语相加。

江天漠然以对,低头看着胸口处鼓起的小蛇,便抬起头不再停留,撇下那任在对自己冷眼嘲笑的村民,急忙向着村中家里跑去,使愣在原地的众人尴尬无言。

“哼!这江天是越来越嚣张了。当初他爹一个人抱着她流荒至此,要不是咱们村里人好心收留他这外姓人,这小杂种早和他那怪异的爹一起饿死了。早知他这小杂种现在这般的恩将仇报,当初就不该让他爹和这小杂种活下来,死了一了百了,何至于他现在仗着他爹的身份在村中横行霸道。”

人群中的李二两冷哼一声,将此地的尴尬打破。随即又大骂江天在村里多么的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然而,周围的人都暗中冷笑,皆心知肚明的对视了两眼后,又纷纷附和起李二两的话来。

因为村里的人都知道李二两家里和江天家里的旧日恩怨,虽然江天是个软柿子,任谁都可以捏上一捏,但他那威严强悍的爹却不好惹。当年李二两他娘因为他被赶出学堂而去江家大闹,但最后却被江天他爹给生生吼吓得卧床半月,从此就再也没人敢在他爹面前说三道四,更是对他爹恭敬有加。

因为自己对付不了那在村里称王称霸的刘泼妇啊,平日里自己家没少受她的气,现在终于有人能治她了,那等于就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啊!但现在自己在她儿子面前却还是只能稍稍衬托着点李二两,因为自己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在嘴上对付得了她。

李二两见周围的村民都衬映着自己的话,瞬间感觉到无比骄傲,一股傲然之意浮上心头。斜眼看着周围笑脸以对的人们,轻视的说道:“也不知那老村长是怎么回事,居然处处包庇着他江家,还隔三差五的到江老头家里喝茶、下棋,真是老糊涂了!下次非得叫我娘去请老村长把他江家给赶出村子,还大家一个安生日子。”

说完,也不再看向周围众人,扛着锄头、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回去了。原地众人皆对视轻轻一笑,叹息的摇着头向着各自家中归去。留下即将落下的夕阳,和快要降临的夜晚。

半晌过后,当天色全部暗淡之际,江天终于回到了阔别大半年的家门口。看着屋中通明的灯火,心中一暖,拍去浑身的尘土,旋即抬脚迈入屋内。

“爹!我回来了。我饿了,你做饭了吗?”江天喊到,身子尚未完全踏入,声音已经传入屋内,响彻在不大的家中。

“大老远就闻到你小子身上的汗臭味,快去洗个澡吧,饭已经做好了,麻溜的!不然就把你最爱吃的蒸肉都给吃完了。”

威严却又带着宠溺的声音从饭桌上传来,一道挺拔的身影端坐在厨厅的木桌上,微弱的烛光在夜风中摇摆不定,桌上四五盘丰盛的佳肴早已失去温度,但却阻挡不了散发出的诱人香味。

江天看着残灯下没有回头,但却不断给桌对面自己碗中夹肉的身影,突然鼻子一酸,眼中不由得泛起泪花,呆立在那里捂着嘴任由泪痕爬满脸颊。片刻之后,端坐在那里的身影蓦然开口道:“再不去,水也凉了。”

江天回过神来,猛地跑到浴室内捧起木桶中的热水狠狠的擦拭着满脸的泪痕。良久过后,制止了抽动的身躯。慢慢掏出怀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蛇,放入木桶热水中,用木桶中的热水轻轻擦拭掉小蛇身上结垢的血污,当感受到小蛇体内的跳动时,江天终于谈下一口气。这才脱去早已硬化的衣服,也跳入温暖的热水中。

良久过后,当木桶中的热水变凉,这才将小蛇擦拭干净,用干燥柔软的毛巾轻柔的包裹起来,随即跟着跳出木桶中那变黑的凉水中。

穿好干净的衣物,安置好小蛇后便小跑着来到木桌,身子还未坐定,就抓起筷子将碗中堆积的饭菜扒入口中,大口吞咽。

“慢点吃,都掉桌子上了。真浪费!”桌子对面,一名年岁偏大胡须皆白的中年男子正微笑的看着正在狂吃的江天,眼中恍惚无神。他正是江天的父亲“江夜央”!威严的面孔中任留有年轻时刻英俊的轮廓,端正挺拔的身影散发出阵阵儒雅的气息。深邃的眼中似藏有星空日月,对视之下仿佛可透过本源,直窥心神!

江天放下筷子,坚定的说道:“爹,我不想去赶考了!我希望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江夜央盯着江天胸口处小蛇的位置,眼中透出深思,淡淡开口道:“好!现在的你也不可能再去赶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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