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想到的是,等了半天,也不见钟夙也任何反应。
戚不负再次白了他一眼,说:“你到底是解还是不解!?”
钟夙的表情有些无辜:“我不会解。”
老道士这才反应过来,钟夙刚才的反应,根本就是察觉到了寒冰地狱,下意识的行动而已,按照他现在的脑子,的确是没有办法主动解开对戚不负的束缚。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办法地说道:“看来,还是要我出马……”
说话之间,已经迅速破掉了钟夙设下的束缚。
重获行动自由的戚不负站在他们面前,脸色很差劲。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说:“关于产女的本尊,传说有很多种,她不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鬼妖,她还是一种鬼怪的进化之后的结果,那种鬼怪,叫做姑荻鸟。”
戚不负冷哼一声,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产女的本尊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什么鸟什么鸟的,我现在只想救回我儿子,道长,你要是行不通,搞不定的话,那就早点告诉我。”
不过就是一个产女而已,别以为她真的没办法。
老道士略显无奈:“姑娘,你别那么着急,灵遇是不会有事的,我现在也不确定,如何对付产女。”
戚不负翻了翻白眼,说:“作为阴阳镇的守镇人,如果你没办法打败产女,就早些说,我另想办法。”
老道士再次安抚她:“姑娘,冷静,如果姑荻鸟真的被寒冰地狱困了这么多年,那么,老夫应该有本事对付她。”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烟圈缭绕,然后缓缓说道:“产女是因为难产而死,满含怨念的鬼魂,姑荻鸟是一种传说中的鬼怪,她吸收了那样一个灵魂,和她结为一体,所以,在民间传说中,产女有一件羽衣,脱下那件羽衣,就能恢复到姑荻鸟的身体,当然,也有传说,产女是死后,直接妖化成了姑荻鸟,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了,产女不是简单的鬼怪。”
戚不负冷笑:“她那个叫羽衣?倒像是从鸡窝里滚了一滚,形象也不收拾收拾,就走了出来!”
钟夙坐在一旁,听着他们所说的话,感觉像是天书奇谭,完全不懂。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词汇——拍电影。
现在,是不是在拍电影?
但是,自身的诡异情况,又该怎么解释呢?
钟夙没办法再继续多想下去,再想,他的脑子又要疼了。
于是只好面无表情地听着。
戚不负一五一十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老道士。
老道士沉思许久,说:“这么看来,产女因为九星连珠,获得了机会,暂时恢复了一些拜托寒冰地狱的能力,于是狗改不了吃\/屎,被阴阳镇的妖气吸引了过来。”
“小灵遇身为阴阳镇唯一的人类,他的气息自然很明显,于是产女立马感了兴趣,将小灵遇给抢走了,又在第二次,顺利地将寒冰地狱转移到了你身上……”
“那么,她既然会出现第一次,就一定会出现第二次,产女不希望小灵遇死掉,所以,会尽力维持他的生命。”
阴阳镇地理位置偏僻,而且范围不大,如果想到到这个地方,基本上都需要用特殊的方法,产女暂时没有办法找到其他的落脚点,只能暂时夺取阴阳镇上的食物,保持小灵遇还继续活着。
戚不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有道理,那么,道长,是准备等到她第二次出动的时候,将她解决掉,然后救回我儿子吗?”
看吧,她多么守信用,说是唤他道长就唤他道长。
此时,坐在一边的钟夙终于明白了一点——这两个不正常的家伙,正准备想办法拯救一个叫做小灵遇的孩子。
这一点,是他唯一能够理解的了。
老道士终于将烟给抽完了,他提着烟袋,缓缓说道:“至于钟家的这小子,暂且让他在镇子上住着,你随意,我一个人,继续守着阴阳镇,也好注意产女的气息。”
钟夙微微愣了愣,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商量完了,好像还说到了自己。
戚不负将视线移到他身上,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没错,说的就是你。
钟夙轻轻蹙眉,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我呢?”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说:“让姑娘带你去镇子上,暂时住在旅馆里面,慢慢恢复就好了,这件事,老夫会尽力处理的。”
他的姿态有些从容,戚不负看到他从容的样子,终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过去的钟夙曾经说过,这个老道士的道行不浅,就算是在钟夙面前,他也整天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如今,终于是有机会看看他的实力了。
戚不负扫了钟夙一眼,一边伸手去碰他,一边说:“喂,我先带你去镇子上……”
钟夙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凉意,他想,自己是准备躲开的,但是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手臂任由她拉着。
他面无表情:“哦……好。”
戚不负触及到浅浅的熟悉的温度,心中闪过一瞬的动容。
钟夙原本以为,那么寒冷的她,自己的心都会被冻伤,但是却意外的,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不知不觉之间,还有一些暖意。
莫名其妙的暖意。
戚不负拉着他,走出了屋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姣白的月色静静地流淌下来,洒在他身上。
她领着他,沿着小路往前走着,忽然又想起了初见他那会儿,他静静地坐着,迎着月光,眸子如月光般清冷。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沉浸在回忆里,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钟夙隔着不大不小的距离,走在她身后,看着她随风飞舞的红色衣裙,忽然问道:“你真的是我的……”
“妻子吗……”
听到这个搞笑,甚至无厘头的问题,戚不负哈哈大笑起来——她差点没能控制住情绪,把泪水都笑了出来。
钟夙靠近她几分,戚不负身上那红色的丝绸,便被风吹在了他脸上,凉凉的,滑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