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曲裳的视角)
顾苏这个下贱的女人这一世终于被我活剐而死了,可仅仅只是活剐怎么够,她这样一个蛇蝎心肠,抢去我一切的恶毒女人,只是这样根本不够。
我要她更加痛苦,更加更加的痛苦,我要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更后悔跟我争抢这一切,我要她后悔。
后悔!
还有那些深爱着她的人,我也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正是因为他们愚蠢之至的包庇,才会让顾苏这个贱人这么的嚣张,才可以这样放肆的抢夺我的一切,我要他们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我要给他们点希望,然后在彻底的将希望灭绝,我要他们绝望,用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声音撕喊。
那个顾一,自幼高人一等的顾一,用怜悯的情怀看着这个世界,却将顾苏这个贱人视如性命。
什么六世佛缘的高僧,我要他向我下跪,我要他求着我堕入魔道,我要他在无尽的守候后,带着最深沉,最绝望的痛苦灰飞烟灭。
还有那个该死的狐妖苏澜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无人知道,可就他拙劣的演技,根本就被我一眼看穿。
深爱着顾苏!
哼!
既然那个该死恶狐妖想要深爱着那个下贱的女人,我就成全的,我倒要看看他为了顾苏这个贱人能支撑到哪一步,我更要看看,在一切都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之后,他能有多后悔。
我要让那些深爱着顾苏的人活在痛苦里,活在地狱之中,我让他们去很爱这贱人,但当然,我绝对不会让我深爱的爵跟他们一样,我一定,一定会让爵属于我,从此之后,让爵只属于我,我要他的眼睛从此只看我,他的耳朵只能听到我的声音,我要占据爵的一切,一切。
爵,我一定,一定,让你,只爱我!
(苏澜尘的视角)
月老说,我跟苏苏只有这一世的姻缘,错过了,便永生不再!
我知道的,我更视奢望的,奢望,至少能够这一世能和我的苏苏白头偕老,能让她,爱上我!
不求多,一分足以,剩下的,我来爱!
但,不行,我的苏苏是那么的不快乐,她的父皇和母后惨死,她南阳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要毁灭北央,她要杀了轩辕爵,我是那么的想要帮苏苏,帮她将这一切都做好,可,哪怕我赔上整个西楚,依旧不是北央的对手,西楚战败,亡国,指日可待。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让我的苏苏受到半分伤害,我更要让我的苏苏每天都快乐的生活,在这些面前,我祈求能跟苏苏白头偕老,我祈求苏苏能爱我分毫,是那么的不堪。
我是那么的那么的深爱着我的苏苏,所以,我如何舍得她不高兴,如何能不帮她完成心愿。
所以啊,只要我的苏苏高兴,即便永世和苏苏没有姻缘,我也甘愿。
于是,我将苏苏骗离北央,带她来到了我和苏苏前世居住的地方。这里因为我的长期居住,镇上的百姓早已经离开,更因为我的妖力,这里已经变成了人界和妖界的临界点,凡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所以,我将苏苏藏在这里,并让苏苏昏睡了几天,我原以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可,我唯一错的地方,便是我的私心。
正是因为我的私心,正是因为我舍不得这一世的姻缘,所以,我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离开墨零的身体,我想要带着西楚的军队跟轩辕爵做最后的一搏。
但,终究是输了,我唯一的希望也断绝了,我知道,若是我不离开墨零的身体,那么,我永远都无法帮苏苏报仇,永远都不能。
我原以为轩辕爵会杀了我,但他只是逼我交出苏苏,苏苏是如此的恨他,我怎么可能将苏苏交给他。
我是多么的想要用墨零的身体再看一眼我的苏苏,以夫妻的身份,但,时间不允许,我害怕我再耽搁,我的苏苏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我只能用自杀来离开墨零的身体,也彻底断绝了我跟苏苏这永生中唯一的姻缘。
但,只有我脱离了墨零的身体,我才能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我才能帮我的苏苏报仇,才能让我的苏苏快乐,平安。
可我该开心了的,至少,我还能以我的真身陪伴我的苏苏!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我转换的时间里,我的苏苏,我如此深爱的苏苏,竟顾曲裳生生的活剐了,整整三千六百刀,三千六百刀啊!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被撕碎,我痛恨自己,我痛恨极了自己,要是我不留恋这一世的姻缘,要是我早点自杀,那么,我就有能力保护我的苏苏,而不是让我的苏苏如此惨死。
我要用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刑法杀死顾曲裳,但,我却不能,我竟是连伤她半分都不能。
因为顾曲裳竟给苏苏的魂魄下了——白荒咒。
如此,苏苏的魂魄便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被封在白荒之中。
但,白荒是天地之中最残忍的禁地。魂魄进了白荒,便会忘记一切,包括自己,只会不断不断的行走在白荒之中,而白荒之地,魂魄只要触碰到地面丝毫,便是胜过钻心刺骨的折磨,而魂魄更会渐渐的消散,而消散的速度却是极为的缓慢,要整整六千年,而在六千年之后,这魂魄便会灰飞烟灭,消失无踪。
我的苏苏,我深爱的苏苏,竟被顾曲裳封存在白荒,可白荒之咒自古只有下咒的人才能解,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跟顾曲裳交易。
五千年,只要我能抱着苏苏的魂魄在白荒之中行走五千年,只要五千年里,我绝不将苏苏的魂魄离手,那么,顾曲裳便放我的苏苏去轮回。
而我,要一直被封在白荒,直到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又如何,只要我的苏苏能平安,一切都值得了!
当我看见苏苏的魂魄,我是那么的心疼,是那么的不舍得,我的苏苏,她就那么安静的躺着,闭着眼睛,被顾曲裳封闭了一切,若是,我的苏苏以这样沉眠的魂魄被封存在白荒,那么,只能是被安静的腐烂。
我,如何舍得。
我是多么的庆幸,我能拥抱着我的苏苏,只要我一直一直将我的苏苏抱在怀里,只要不让我的苏苏触碰到白荒的地面,我的苏苏,便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五千年后,我的苏苏便能平安轮回。
可,我是那么那么的想要再见我的苏苏,在我的苏苏苏醒的时候,在她能看得见我的时候,所以,我将我的一缕魂魄,在进入白荒之前容进苏苏的魂魄里,那么,在我忘记了一切之后,在我的苏苏离开白荒,重新轮回的时候,我便能跟随着苏苏离开白荒,还能再见我的苏苏。
哪怕,那个时间很短,很短。
很短,很短!
我也知足了。
可,我害怕了。
白荒,只要进了白荒,我便忘记了一切,忘记这天这地,忘记我是谁,我可我唯一害怕的是,我会忘记我的苏苏,如果我忘记了我的苏苏,如果我将苏苏扔掉,那么,苏苏的魂魄便会在白荒之中受到煎熬,而我跟顾曲裳的交易便会实效,我的苏苏,便会和我一起在白荒之中灰飞烟灭。
我是害怕的,真的很害怕,所以在进入白荒之前,我用冥界的鬼刀,在我的魂魄上刻满了苏苏的名字。
我的苏苏,我不能忘。
哪怕我忘记全世界,忘记我自己,但我的苏苏,我不能忘记啊!
可,白荒终究是白荒,在我抱着苏苏进入白荒的瞬间,我的魂魄,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就跟白荒一样,一目望去,只有刺眼的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我就是连我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空白,只有无尽的空白。
可我低头,我却看见我的怀里沉眠着一个女人的魂魄,我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她安静的睡容让我忍不住想要亲吻她,想要一直一直这样拥抱着她。
但,我根本无法亲吻她,我的魂魄正受着煎熬,每当我的脚触碰到地面,我的魂魄,我整个魂魄都犹如万箭穿心一样痛苦,我尝试着飞离地面,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尝试,我的魂魄根本离不开地面,更奇怪的是,我的双脚本能恶往前走着。
前面,依旧是刺眼的白,脚下是熊熊怒火,万箭穿心。
刺骨的折磨让我想要抓狂,让我想要扔掉一切,痛苦的翻滚,但,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我不能扔掉我怀里的女人,不能。
于是,我便拥抱着女人的魂魄,不停不停的行走在这白光里,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着我的魂魄,我不知道我这样行走了多久,我的魂魄在痛苦中渐渐消散,慢慢,我的右脚脚掌被磨光了。
可我停不下来,我必须不停不停的往前走,不休不眠,不吃不喝,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走着。
渐渐的,我另一只脚掌也不见了,我只能一点一点挪动着我的两只腿走路,那被磨开的伤口因为不停的挪动,永远得不到愈合,但和地面给予我的煎熬相比这样的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行走,行走,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时间,就这样不停的在白光之中行走,那强烈刺眼的白光将日积月累,将我的双眸赐黑,我再也看不见东西,我只是不停不停的走着。
我总感觉我的怀里拥抱着什么,可我完全忘记了,我的怀里有什么,她是那么的重,对于身受煎熬的我而言,她是那么的重,我想,我该扔掉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曾这么做,就好像,我手上的东西,跟我是融为一体的,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根本无法割舍。
我就这样带着这个东西,不停不停的行走,我已经忘记了思考,像个机器一样不停的行走。
行走,行走!
“五千年了,苏澜尘,我来履行我的交易,带她去轮回。”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声音响起,而我的怀里蓦然一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慌乱的去摸我的怀里的东西,可,我的怀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要开口,我想要问,我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因为,我早已经忘记了如何开口。
我忘了,我忘了所有的一切,一切!
我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只有不停的行走和折磨。
忘了,都忘了。
可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变的高兴,我努力努力的想,想要想起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我的眼睛里,却流了泪。
我那么那么的爱你,但原谅我,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