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队赶来时,房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这房子本就是木制结构,又被人淋了汽油,火势极其凶猛。
消防队员很快用水枪浇灭了余火,从火场中抬出三具早已烧焦的尸体。
墨骏喊着:“雪菲!”,想要冲过去看上一眼。可是与消防队员同时赶来的派出所民警挡住了他,问道:“你认识死者?”
墨骏点了点头,强忍悲痛说:“能让我看她一眼吗?”
民警皱了皱眉说:“你不是本地人吧?你先跟我们回去做下笔录,回头会让你来认尸的。”
墨骏还想争辩,民警不耐烦地说:“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干扰消防队的工作。”
墨骏见尸体已被抬上了车,只好跟民警走了。
几天后,杨盼接到一个电话:墨骏因为涉嫌一起杀人纵火案件,已被刑事拘留。
杨盼立刻乱了方寸,由于老张可能正在执行任务,电话联系不上,杨盼只能把孩子交给嫂子,一个人赶去事发地。
到了地方,警方却不允许墨骏与杨盼见面,杨盼只好委托一名律师进去见他。
律师回来后,杨盼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他是冤枉的吧?”
律师说:“别担心,虽然据我了解的情况对墨先生很不利,但是墨先生坚持自己是清白的。可是有件事和几句话,他托我转达给你。”
杨盼疑惑地抬起头,问道:“什么事?”
律师说:“墨先生要我告诉你,一定要相信他,他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不等他说完,杨盼急忙说:“我当然是相信他的,他怎么会做杀人放火的事?”
律师说:“墨先生说的不是这件事。他让我转告你,村里医院有一名男婴,请你帮忙去照顾他,他是墨先生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杨盼脑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呆住了。
律师接着说到:“墨先生说等他出来会向你解释一切。可是请您一定要善待那孩子,因为他很可能已经失去母亲了。还有,他说你哥也知道其中一些情况。”
杨盼此时回过些神来,急忙问道:“他说没说那孩子的母亲是谁?是吴雪菲吗?”
律师说:“墨先生也在让我打听吴雪菲的下落。我问过公安的同志了,现在正在等待DNA检测结果,房子里的三个人已经认不出来了,不知道她是否在里面。”
杨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谢谢您了,您先忙去吧!”
律师退了出来,关上门,发出一声叹息。
杨盼一个人在站屋里,如泥塑木雕一般。
忽然,她发疯了一般把手里的包扔在地上,一脚踢开。
包里的东西散落满地。
这时,杨盼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红色的纸片上。这是他们结婚的请柬。
杨盼慢慢地把请柬从地上拣起来,一条一条地撒成碎片,然后抱头痛哭。
看守所里
墨骏静静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却波涛起伏。
那三具尸体是不是吴雪菲和徐叔徐婶?他和雪菲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杨盼得到这个消息后会怎样?自己会不会被误当成凶手?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墨骏头一次产生这种无力感。即使在他知道自己患了绝症时,他也没有如此失落。仿佛是丢掉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自由?还是吴雪菲?或者,也有可能是杨盼?
他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开始仔细回想这几天来经历的一切事情,每个细节都没放过。他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偶然,自己将面对的恐怕会比想象更糟!
村口的医院里
眼睛红肿的杨盼正悄悄地走进孩子的病房。
他应该比自己的女儿大几个月,可是仍是个弱不禁风的婴儿。小家伙正熟睡着,他的病已经快好了,小脸上红扑扑的十分惹人喜爱。不知是做了什么梦,他的小嘴一动一动的,小手也不老实地抓着被子。几个月大的孩子跟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那里只有温暖和舒适。
杨盼看着他的小脸,原本烦躁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他虽然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可是他的脸上也依稀有墨骏的样子,尤其是睡觉时的表情。这让她又想起了他。
他竟然背着她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且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吴雪菲。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吴雪菲能帮墨骏找到合适的配型。
想起这一点,她的心就如刀绞般地痛。
可是,她依然相信墨骏的话。她不愿意相信那个曾在她可能永远不会醒来时仍对她不离不弃的人会背叛她。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墨骏平安出来,这一切就能清楚了。”
可是,墨骏能平安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