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想让我替您打探国师的动向？”婉美人的东方贵族脸露出为难之色：
“臣妾是陛下的后妃，出宫千难万难，即便有陛下允许，频繁出宫也会遭人怀疑，委实做不了监视之责，但臣妾也没料到，郑家背后竟然是国师。”
张元清摆摆手：“把你知道的，关于国师的信息详细告诉朕，其他的不要多问。”
直接询问，不太符合赵舜的人设，毕竟赵舜不会连国师都忘记，好在婉美人是死士，忠诚度爆表，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质疑陛下。
张元清现在也没别的渠道打探国师情报，问别人，不如问心腹。
婉美人不愧是深爱着陛下的后妃，果然不再多问，措辞片刻，道：
“国师是先帝册封的，先帝晚年重病，渴望长生，便张贴告示向天下寻求能人异士，希望能得长生丹药，延年益寿。
“有一位奇人应召而来，赠予先帝三枚仙丹，说是能延寿三年，三年后，他会开坛做法，为先帝再续命三年。
“先帝服下丹药，身体果然大好，龙颜大悦，册封那位奇人为国师。据说国师不但能炼长生丹药，还能观人福祸，断人生死，喝令鬼神，以及祈雨。”
听起来像是学士、夜游神和雨师的结合体，古代修士学的都很杂，各个领域都有涉猎也很正常，不知道核心职业是什么！张元清表情凝重，这种学霸级的古代修士，都很有几把刷子，不好对付。
“后来呢，那位国师有为先帝做法续命吗。”
婉美人摇头：“三年后，先帝驾崩，国师称此乃天意，逆天改命本就天理难容，可以不可再。”
“如此说辞，太后和满朝文武竟能容他？”张元清不解，这特么的是耍无赖啊，当上国师前许诺能再续命三年，当上国师后，就是天意难违。
“因为三年间，国师凭借炼丹术和岐黄之术在朝野上下获得巨大声望，王公贵族找到求取丹药，他开设的仙药坊常常在国都无偿义诊，受其恩惠的百姓数不胜数，臣妾还听说，每次旱灾，国师都会开坛祈雨，次次都是暴雨如注......”说着说着，婉美人铜铃般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困惑，“陛下，您与那位国师，也是往来甚密。”
所以就算先帝驾崩，朝野上下也没人敢对付国师，或者说不愿意对付国师！张元清恍然，然后叹息道：
“婉美人，不，婉妃啊，你是母后留给朕的心腹，朕也就不瞒你了。朕中毒后，头脑浑浑噩噩，经常会遗忘一些往事。”
婉美人大惊失色，一把握住陛下的小手，急道：“臣妾这就给您请太医。”
张元清挣了挣，没挣脱，又不好喊“救驾”，只好安抚道：
“太医说是余毒未清所致，过段时日便好，你继续说。”
婉美人这才放心，毫不保留的吐露着自己知道的信息，“陛下，您，您年少时曾跟随国师修行房中术，且每日都会服用国师炼制的壮骨补阳丹。”
难怪赵舜日天日地，路过的狗都要拉过来捅两下，难怪后宫里妃嫔、宫女都被临幸过。张元清恍然大悟。
他就觉得奇怪，起居录里记载的赵舜，肾好到非人哉。
原来是修行过房中术。
我也好想学......
婉美人说道：“不止如此，您扩建后宫的图纸就是国师帮您绘制的，包括后宫的风水格局，您在皇宫外的夏宫和羊宫，亦是国师为您修建......”
婉美人一桩桩，一件件的细数，除了劳民伤财的修建宫殿，国师还怂恿赵舜成立一支“寻芳军”，专门替他在民间网罗美人，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前些年，赵舜为了能南下游山玩水，大兴徭役，强征十余万劳力开凿运河，让百姓自带干粮，因为耽误了春种，那年还闹一场饥荒。
另外，德妃的父亲，前户部尚书，因为不满赵舜铺张浪费，奢靡放荡，上书怒斥，赵舜勃然大怒，请教国师，国师曰：不知体恤君王的臣子，留之何用？
德妃全家满门抄斩。
张元清听的头皮发麻，惯子如杀子，这国师是想把赵舜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节奏，而且还耗损南朝的国运。
封建制度最大的弱点就是这个，君王贤明，国力就会蒸蒸日上，可一旦君王昏聩，整个国家会迅速走向衰弱。
最可怕的是，国师绝不只是弄臣、奸臣，因为他很懂得在民间树立威望和名声。
一边败坏国君的口碑，一边为自己树立贤名。
用心险恶。
但国师为什么要扶持郑家？赵舜这种皇帝，是古往今来所有权臣、弄臣、奸臣梦寐以求的君王，堪称白月光。
杀了赵舜，扶持郑家对他没有好处啊，郑家肯定比赵舜要精明。
也许是有好处的，只是我不知道，得调查后再做结论......张元清收拢思绪，咳嗽一声：“婉美人，今晚你就歇在朕的寝宫......”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婉美褪裙了。
“你，你干嘛”张元清不着痕迹的把屁股往外挪了挪。
“臣妾侍寝啊。”婉美人的铜铃眼闪烁着娇媚。
张元清沉声道：“朕余毒未清，又受了惊吓，急需修养，婉美不必急于一时。”
婉美人满脸失望，粗着嗓子问：“那臣妾睡哪？”
“不用睡，守着朕。”张元清抓起美人的大手，神色温柔：“有你在，朕才能睡的安稳。”
高端玩家，要懂得利用副本里的一切资源，勾践能卧薪尝胆，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本天尊牺牲一下色相有何不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婉美人感动了，受宠若惊：“陛下，臣妾以后日日守着您。”
大可不必！张元清用力点头，合衣躺下，翻个身，给了婉美人一个后脑勺。
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存活24小时的支线任务完成，找到间谍的任务也已经完成，按理说，熬过初期的危机后，副本已经会解除我的封印，让我恢复修为，凡人是不可能通关主宰级副本的......
“不得透露灵境行者身份”的限制应该也会解除，这个限制是为了初期增加难度，既然熬过了初期的危机，再隐瞒身份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明天早上，我应该可以和队友相认，然后一起对抗副本里的敌人了。
念头闪烁间，张元清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耳边传来的灵境提示音惊醒：
【叮！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存活24小时。】
【叮！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找出潜伏在宫中的间谍。】
【叮！任务奖励，解锁超凡境灵力和物品。】
【叮！支线任务激活，存活72小时。】
【备注：请牢记您的身份是赵舜。】
额头黑色圆月印记浮现，精纯的太阴之力灌入身体，张元清的困意和疲态瞬间清空，变得精神抖擞。
力量回来了，虽然只有超凡阶段。
待黑月印记消失后，张元清翻身坐起，打开属性面板，查看任务。
“击退北朝军队或保住南朝国都”的主线任务没有变，“获得民心”的支线任务也没变，“找出间谍”的任务完成了。
存活24小时变成了存活72小时。
“光从任务变更情况来看，没有太多的提示，目标也不清晰，不过无所谓，国都的敌人已经摸清楚了。接下来无非是收集情报，探明敌人的虚实......”
“备注提醒我，要牢记自己的身份，意思是国君的身份很重要？但没再限制灵境行者的身份，我应该可以和队友相认了。”
“先把队友们都召集过来，嗯，皇城司里可能会有郑家的人，我不能主动召集队友，这样太明显了，得想个办法让队友们不需要见我，却又知道我的身份。”
张元清率先想到的是穿越者专用暗号：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转念一想，队友里还是有学渣的，不一定知道这个暗号，而且改暗号与时代背景格格不入，不好宣传。
张元清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他看向靠坐在床边，垂头呼噜的婉美人。
“婉美人！”
“呼噜，呼噜......”
“婉美人！”
“呼噜，呼噜......”
张元清叹了口气，高声道：“宣婉美人侍寝！”
婉美人瞬间苏醒：“陛下~”
张元清训斥道：“朕把身家性命交予你，你却在床边酣睡，婉美人，你辜负了朕啊。”
朕要把你贬为庶人，逐出后宫。
婉美人大急，急忙叩首：“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罢了，朕怜香惜玉，不愿责罚美人。”张元清一笔带过，在婉美人感激的目光中，说道：
“朕昨晚梦见了文曲星君，他说朕天资横溢，有状元之才......”
话没说完，婉美人气愤打断：“陛下乃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这文曲星君竟敢埋汰陛下。”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张元清咳嗽一声，道：“朕昨晚还真梦见一首诗，乃文曲星君梦中传授，你听好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诗词符合时代，且通俗易懂，哪怕小学文凭也听过这首脍炙人口的春晓。
“朗朗上口，好诗。”婉美人说。
张元清满意点头：“朕也觉得是好事，颇为得意，但朕是九五之尊，不屑做王婆，自卖自夸，婉美人兰心蕙质，明白朕的意思了吧。”
婉美人懂了，在张元清的示意下，匆匆离开寝宫。
张元清唤来宫女服侍穿衣，坐在寝宫的外厅享用丰盛的早餐，敏锐的发现宫女们变得格外沉默。
宦官则时不时的看一眼陛下的龙颜，露出困惑之色。
宫女觉得我审美变了，在担忧自己的未来，宦官则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了......恢复超凡修为的张元清洞若观火。
唉，赵舜唯一值得称道的审美也被我败坏了，算了，反正是昏君。
张元清认真享用早餐。
吃了七八分饱，他让宫女撤去食物，躺在寝宫的软榻上小憩，等待队友们觐见。
队友没等来，等来了李常侍。
张元清正要开口，便听这位鬓角花白的老宦官小声问道：
“你是元始天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