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翠娥苍白而悲怆的脸,泉林看着心里不由得作痛。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要承受着剜心割肉般的疼痛。但是如果他不忍心的话,翠娥她又将何去何从?依翠娥的性子,她断然是不会独自去镇上医院把这个娃子打掉的俗话说:这世上没有一堵不透风的墙,翠娥纵使是却外头的医院里打胎的话,也难免不被别人晓得!更何况一个女人若是要去打胎的话,大夫自然会问起她男人是谁来?这让翠娥又情何以堪呢?泉林晓得翠娥是个啥样的人?是个脸面薄如纸的女人,她不去堕胎的话,那她又会去呢?泉林想到了坝子,心里不由地猛得撕扯了起来,他定然不会再让翠娥去做那样的事儿,他要翠娥好好地活着,他要让翠娥的秘密在他这里画上一个句号,永远地烂在他的肚子里。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千金,翠娥往后的日子能不能过好,就在于今天了。如若是把翠娥肚里的娃子给打掉之后,翠娥身子骨恢复得好,她和大庆之间发生的事情也就如书页般,翻翻就过去了。
“娥妹,那我们开始了!”泉林望着翠娥柔声说道。
翠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泉林的心里又一次地被撕扯。翠娥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脸上流露的神情是那样的痛楚。她的痛楚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般狠狠地往泉林心窝子里扎,一下,两下,三下……直扎得他心脏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他恨自己伤害了这个他心爱的女人,没有给她幸福;他也恨那个和他素未谋面的叫大庆的男人,他让翠娥死去的心复活了过来,又让她的死彻彻底底地再死了一遍……
冰冷的病床上,翠娥的身子是显得那样单薄,它像一片叶,像一抹纸……
泉林晓得时间已经由不得自己再犹豫了,他必须开始行动起来!
他开始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她只是一个病人,是一个想要把自己肚里的“孽种”给去掉的女人!他努力让自己的脑子保持着冷静,大夫的冷静就会让他显得更加地冷静,也就能让他能够更加准确无误的完成他的工作。徐泉林是个有着极强控制力的男人,所以在大部分情况下,他都能够做得很好,以至于当初他在实习的时候,他的指导老师都他都是赞赏有加,说他是个当大夫的料,可是后来,泉林却没有当大夫,反而去当了教师,这也是泉林自己万万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先说眼下,泉林所要面对的病人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必须冷静下来,泉林不断地暗示自己!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从药具箱里拿出了一支针管和一灌药水儿。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就像在等待着宰割的翠娥,心里越发地酸痛。
药水儿被吸进了针管里,一滴都没有留下。
泉林心里再清楚不的是,这药水只要扎进了翠娥的身体,接下来便是腹部难以言喻的疼痛。他轻轻地掀开翠娥轻掩腹部的衣角,针管悬在了空中,久久没有下落……
光洁雪白的肚皮在针管的陪衬下显得是那样的柔弱和不堪一击,更让人觉得柔弱的是,肚皮下面的那个生命。
闪念间,泉林的心里有了一丝悲悯。针扎入翠娥体内之后,这肚里的娃子就会断了性命,这跟谋一个人的命又似乎是同等的罪过。
可是这种罪过般也只是短短地在他脑子里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了去。
这个娃子本就不该来这个世上的,他给翠娥带来的只会是痛苦和羞愧!
一不做,二不休!为娥妹打掉这个娃子,翠娥就可以继续过自己的日子!泉林暗暗地跟自己说道。
冰冷的针管扎进了翠娥的身体里面,药液缓缓地注入了血液里面,慢慢地融为了一体。
翠娥闭着眼睛,就像是在等待着死亡宣判般,默默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娥妹,你躺着休息一会,药物要过些时候才能起反应!”泉林把空了的针管从翠娥的身体里拔了出来,轻声说道。
“嗯。”翠娥应了声。
她两腿闭合,双手紧拽着。
没有哪个女人对即将到来的疼痛不抱有一丝恐怖的!即使她表情冰冷,可是紧拽的双手也已经把她的恐怖毫不掩饰的给表达了出来。
泉林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娥妹,你要是痛,你就抓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