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后来那些话,齐一鸣并未留心,他的全副心思已经投入了混沌之力的奥秘当中。
原本齐一鸣将阴阳二力理解为相互对立的两种力量,尤其是在他的丹田经过了天阳与晦月的改造之后,成为了单纯的阳力仙法与阴力魔功的修者。
齐一鸣一直极力避免着身体内两种力量的碰撞,阴阳二力对冲之后产生的混沌之力完全不可控制,那毁灭一切的能量让齐一鸣心惊胆战。
而如今,经过天阳的一番解释后,齐一鸣心中则对混沌之力有了全新的理解。若是在虎贲之行前自己有了这样额感悟,应当不会被镜阵打得措手不及,重伤至此吧。齐一鸣想到,不过这年头转眼即逝,他并不是个喜欢追悔过去的人。
“翠柏,送我回谷主府去,我要运功疗伤。”齐一鸣轻拍翠柏的脖颈。翠柏得令轻快跃起,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谷主!”一道白影自后方追来,鹤叟仍旧是一脸愁容。“谷主,恕老叟直言。老头子我活了千多年的时间了,可是过往南北两大洲的土地上,从未向今日这般的动荡过啊。”
齐一鸣点点头,他明白鹤叟的担忧。尘境谷虽然独立于尘世之外,是一方安乐的净土。可若是整个大陆动乱起来,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谷内祥和的日子也将会一去不复返。
“蓝天云的野心已经拉扯着整个福菁最优秀的修者们为他陪葬。如今的南洲元气大伤,说起来,还是因为浩然剑的出世打破了南北两周这些年来一直的平衡。”鹤叟担忧的说道,“原本以为一场浩劫会随着蓝天云的陨落而结束,谁知,眼下又传来还有一把阴力月蚀刀的消息……”
“月蚀刀,恐怕会落在虎贲手中。”齐一鸣猜测。尖牙目睹了月蚀成形之后迅速向北而去,而北洲大陆中,为有虎贲是魔修国家。月蚀刀的下落已是不言自明。
“我在想,虎贲的那个人,是否对这一切已经早有所知。”如今,齐一鸣已经确定,当日他在虎牙关下遇到的那个神秘魔修正是曹凌瑞无疑。
虽然在皇城之中曹凌瑞并未出手,可他身上的那股阴力气息却瞒不过兽瞳的视线。联想起过去的种种,齐一鸣越发觉得整场南洲仙修进军虎贲的闹剧就是一个圈套。
从始至终,虎贲除了少数边民便再无损失。甚至布置于大巫地于虎贲边境的众多法阵,不论是数量还是力量,都正好抵御了南洲修者联军的攻势。
曹凌瑞究竟有着怎样通天的本领,竟能在幕后暗中操纵着一切。甚至浩然剑,齐一鸣此刻觉得,浩然剑的出世也绝非偶然。细细想来,浩然剑当年,不正是于虎贲而出的么。
那样强大的纯正阳力仙法神剑,不仅是惊动了北洲玄境、苍龙两国的仙修,更是有南洲福菁的修者们不远千里的赶来。而当时这一切就发生在虎王曹凌瑞的鼻子底下,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难道,齐一鸣心中一惊,那也是曹凌瑞算计好了的么?如若真是那样,曹凌瑞此人心机之深真是如同沧海。可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又何在呢?
齐一鸣已经明确知道,曹凌瑞心思毒辣,血脉亲情于他而言也可以视若无物,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固,统治千秋万代,他不惜挑拨几位皇子内斗。甚至专门扶植了原本置身事外的六皇子曹靖,成为他手中制衡曹格与秦家的一枚棋子。
最终这两位皇子两虎相争,先后陨落,而他,又将魔爪伸向了襁褓中的婴孩,妄图以夺魄的恶术将自己的魂魄转移到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是为了月蚀刀么?齐一鸣不敢想象,天地间至强的一把神兵利器。若是落在曹凌瑞这恶贼手上,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想必曹凌瑞比起蓝天云定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候势必苍生涂炭,天下难安。
“鹤叟,您放心吧,我不会放任恶人得逞。不论是尘境谷抑或是这天下,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阻止他!”齐一鸣一点头,翠柏加速绝尘而去。
白羽停下脚步,和鹤叟两个身影被日暮的夕阳拉得老长。
“谷主,虽然这请求过于勉强,可是,为了这天下,请您一定要言出必行啊。”鹤叟两眼含泪,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是那样微弱,甚至难以为齐一鸣增添一点助力。
“白羽,传令谷中所有的灵兽,半个时辰后在玉带桥集合,听候命令。”
跨下白鹤后背的时候,鹤叟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不会让年少的谷主孤军战斗,即便是眼下他已经看到了将来所要面对的敌人是多么强大,他也要让齐一鸣知道,山谷上下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都将和谷主并肩站在一起,迎接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早在齐一鸣上次回谷之后,在他的授意下,尘境谷与李家铺子的合作便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展了。如今的大陆上,但凡有鸟兽经过的地方,任何有商贾经营的市场,便都有山谷与李家铺子的耳目。
在最终的决战开始之前,在那没有硝烟的情报战场上,早已是风起云涌,波澜壮阔了。
而此时,齐一鸣的神识中,敖睿他们则喜忧参半的汇聚在一起。
“小鸣他,终于明白了力量的轮回秘密啊。”敖睿颇为欣慰的说道,这一路的陪伴,敖睿于齐一鸣来说,亦师亦友。看到齐一鸣的成长,敖睿内心有股说不出的骄傲。
“轮回的秘密,是我一生未得参悟的秘事,他果然是天赋异禀。”乌豺的语气中多有敬佩,在修行这条道路上,如今的齐一鸣已经走得比当年的乌豺灵歌还要高远。
“可是,他始终未曾认清真正的敌人啊。”敖睿叹息。
“可能是因为他终究是人族吧,他们的记忆被毁灭的最为彻底。”乌豺也很是遗憾。
“该面对的终要面对,以前我也不曾想过,小鸣他真的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敖睿仰头长叹一声,“一切,但凭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