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飞云蔽日。
秋暮冬隆,西北边陲之地的天气幻化多变,刚刚夕晖挂在云稍,这一刻,便是层云浩荡。
“咳……咳……”,一袭青白长衫,数声轻咳,李元甲负手踱立在庭树下,远眺西山忽然翻卷的云势,眉头紧紧一蹙,若有所思。
“师父,快进屋去,风正大,您又有伤在身,怎么又在庭院!”
一声埋怨,飞身奔来一位玄衣妙龄少女,一边将手中一件青色狐裘风衣披在李元甲的肩上,一边搀扶着欲将他带到房间。
“无妨,这几日觉得闷,也不知道皇兄战况如何?看这天气,隆冬早至,前几日听闻我军粮草遇袭,恐对我夏军不利啊!”李元甲凝步叹道。
“师父,您安心静养,不必记挂军情,陛下雄才伟略,定能大挫宋军,凯旋而归!”
“对了珠儿,虎将军送来的那位大宋俘将伤势如何?听说此将死守洛河之畔,多次阻退我军,让皇兄郁愤之极,被俘时伤势惨重,只剩半条命。你去看看,必要时请御医看看,切不能让他没等到皇兄回来丧命,我们王府可担待不起,虎将军送来的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听着珠儿宽慰之语,他忽然记起前个晚上胡将军送来的那个大宋俘将。
“嗯,师父,风大,你快回屋去!”
李明珠应声,一边转身向后院奔去,一边回首还念念不忘提醒道。
李元甲望着爱女离去的娇影,欣慰一笑。
“禀王爷,谢公子求见。”
此刻,一位府丁匆匆来报。
“让他进来!”李元甲微微一怔,满心狐疑。
不多时,那位府丁领着一位手提年糕,翩然而行的灰袍书生,从庭门照壁处转来。
“自大辽护嫁公主归来,听闻王爷最近身体欠恙,一直想登门拜访。此次回来,也是受大哥所托,向王爷请罪。愧对之前我兄弟二人客居夏国,一直以来陛下和王爷所倚重,可此次大辽之行,公主之婚惨变,她遇刺失踪,后来辽宫政变,我们也未找到公主下落,罪责深重,请王爷责罚!”
谢书亭见到王爷后,他将手中年糕交于府丁,然后奔向前去,跪伏在地,情恳意切地拜道。
“贤弟快请起,你能来府上足见诚意,不必行如此之礼。”李元甲急忙上前扶起,欣然说道:“雪儿出嫁大辽之变故,我已听逃归而来的护嫁兵卒禀告过,是辽国不义,破坏盟姻,等皇兄回宫再论,不是你们兄弟之责。至于雪儿受刺失踪,我已托江湖上的朋友四处打探,谢贤弟不必自责。”
“谢王爷!”
“对了,此次白兄怎么没和你一道回来?”李元甲不解道。
“禀王爷,自从我们兄弟二人出了辽国,大哥偶风寒,本就年事已高,这一病倒,数月不见好转,只得留宿在辽疆边境一处村庄休养,他一直掂念当年王爷在凤山对我们的救命之恩,便催我先行前来面见王爷。他说等他病情好转,再来向王爷请罪。”谢书亭说道。
“哈哈,你白兄果然有情有义,其实你们兄弟在西夏的这些时日,已对我们夏国做了不少事情。请你转告白兄,安心养病,等身子好起来,咱们再到府上把酒言欢。对了,谢公子,庭院风急,咱们去回屋再叙!”
李元甲听罢,畅然而笑,一边邀道。
“砰……”
“快让王爷出来,给我大哥杜屠和杜家山庄惨亡的数百位兄弟一个交代……”
李元甲话音方落,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传来喧嚣怒吼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刀剑交戈之声。
“杜家山庄!”
李元甲隐隐听到这几个字,心中顿时疑云重重。
谢书亭闻声,也转身望向门外,“他们终于来了”,他心中暗暗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