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地下三层,修罗门。
漆黑的走廊上散落着电灯的玻璃碎屑,水泥地板被一种暗紫色的粘稠液体涂抹了个遍。本应是充满狂躁和不安的恶魔监狱,此时安静得就像深夜中的荒野孤塔。众多牢笼的铁栏杆上,留有来自各种各样生物的痕迹——腐蚀、撕咬、冲撞、扭曲……
狱卒望着一间间空荡荡的监狱隔间,手里提着的银刀变得更加锋利。
他等待着那些逃逸者们从潜藏中露出獠牙与呼吸,一个接一个的,或者是一起冲上来,与自己进行一场决死的猎杀。但令他失望的是,监狱的尽头中,已经有一个身影替他摆平了所有危险的囚犯。
黑猫舔着毛茸茸的爪子,在众多堆叠的尸体上伸了个懒腰。
“等你来善后,岭城早就沦陷了,”黑猫颠颠地从那些即使死去也依旧狰狞的恶魔身上跳下来,蹭了蹭狱卒的脚后跟,“小不点,怎么谢我?”
狱卒把佩剑放回鞘里,庄重地把小黑猫托在手里。
“小?”狱卒将这个修罗门的恶魔老大抱在怀里。
“老子的祖先可是厄运,”黑猫拿爪子上的肉垫按着狱卒的脸,像是十分不满,“本大爷要是乐意,整个修罗门都装不下我的真身。”
“行,”狱卒十分爽快,抱着黑猫就朝监狱门旁的电梯里走去。
等他俩赶到圣墟的时候,才发现几乎所有的高权限者都已经聚在那里了。
慕容越正站在暗河的悬崖岸上,静静地注视着涅睚的处决。
“惨,”黑猫窜到慕容越旁边,看着暗河里,那个与自己同为远古帝王子孙的火龙王正痛苦地咆哮。
白马吟辰此时披着鎏金的衣袍,修长的金发散在肩上。他明净的双眸里翻滚着金色的波纹,看起来就像是金块熔化形成的液体在炽烈的高温里不停地流荡。独一无二的弑君者,此时举着那柄深红色的,刀身刻满古老花纹的“弑君之剑”,华贵的气质,仿佛是远古时至高无上的天使重临于世,用神明般的正义,来宣判暗河中这只暴躁巨兽的死刑。
火龙王在众多银色锁链的鞭笞中,立起了它那高傲的青铜身躯。雷霆在它遍布伤痕的鳞甲上抽打出火花,却依然没能阻止它体内那与生俱来的帝王之血的逐渐沸腾。
它的父亲是不可一世用烈焰灼烧世界的炎魔之王,它的母亲是统领百族力量足以贯穿焚瓦的夜丈浮屠。两位举世帝皇的血统,铸造成一位驱控烈焰与青铜的领主。它本应是下一位君王,但圣墟里成千上万年的囚禁使它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傻皇帝睡醒了,它身旁的逆臣们开始决定弑君篡位。
白马吟辰释放出耀眼的金光,无数枚上千度高温的金色匕首像一只只饥饿的虫子,贪婪地钻出火龙王坚硬而厚重的鳞甲,血肉烧焦了的味道则加重了后者的愤怒。
火龙王喷出一口炽烈的圣焰龙息,也仅仅是让白马吟辰的头发些许漂浮起来。
力量突破百分之五、力量突破百分之十、力量突破百分之二十……抱着笔记本电脑的程序男在用程序计算着火龙王的苏醒,虽然觉醒的速度越来越快,但程序男却仿佛毫不在意。毕竟,末世里所有的顶级信徒们都聚在了这里,别说是一个火龙王,就是它亲爹亲妈的化石从焚瓦的大地里窜出来,也得剁下它们的头。
白马吟辰也像是在欣赏火龙王的痛楚,并不急于下手,反而是将弑君之剑收了起来。
“让我见识见识,囚禁了一万年的愤怒,”白马吟辰拍这手,激励着火龙王的双眼变得更加猩红,“来,爆发吧,虫子!”
“昔拉……”涅睚吼出这位囚禁了它的古老天使。
“力量突破百分之百,”程序男合上电脑,打了个响指。
一道从天而降的神明之火,将全身灼热,完全苏醒了的火龙王淹没在了烈焰之中。火龙王青黑色的庞大鳞甲被突如其来的圣焰吞噬成了漆黑的灰烬,它的生命便在纯净的力量中结束了毕生的痛楚。这道处决,干净利落,实力碾压,让本想多看一会的观众们意犹未尽。一切看起来都很满意,只是刚掏出来那把与“弑君之剑”齐名的“屠帝之剑”的白马吟辰僵在了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
“你那把剑可不是用来斩这种小杂虫的,”从圣墟的岩层顶部,一个攀岩人结束了他久来的观望。
当他跳下来的时候,白马吟辰倒吸了口凉气,因为来者的脸上,正戴着一尊黄金面具。
“耿道!你没有死?”慕容越缓步靠后。作为末世里的战略级人物,实力弱小的他必定要在敌人面前藏在最后。这并不是因为他害怕死亡,而是因为极度稀有的青铜血统一旦断裂,末世里的众多猎人们便会失去武器与庇护,将会酿造出不可挽回的毁灭。
“不可能,风系的耿道难以释放如此纯净的火元素,”白龙吟辰再次收起武器,像一个王国里的骑士,站在了另一个王国骑士的面前。
“我不是不相信你能杀死暴走的涅睚,只是这种处理杂鱼杂虾的小事情,焉用牛刀,”黄金面具拍了拍白马吟辰的肩膀,“收好你的刀,那可是慕容越珍藏的昆坨子。”
“我得到了雷祖的允许,”慕容越咬着嘴唇,似乎并不想把屠帝之剑的由来公之于众。
“第一次握住它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白马吟辰回击道,“我也不介意后人会把我的骨脉锻造成兵器,只要能杀死敌人,在所不辞。”
“不管你是谁,”白马吟辰继续说道,“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继任者?”
“不可能的,”此时,蹲在慕容越旁边的小黑猫开口说道,“他又不是人类。”
众人警惕起来,齐刷刷地望着这个不起眼的小恶魔。
“也不是恶魔!”黑猫窜进了慕容越的衣服里,从他的领子里探出小脑袋,刚才火龙王的处决还历历在目,现在它还真有点怕眼前这群暴躁的猎人们,“他早就死了,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魂魄的味道。我是恶魔,对于极品食物的嗅觉很灵敏。”
“真会装嫩,”黄金面具此时瞄了小黑猫一眼,“不过你倒比火龙王聪明,觉醒不如臣服。”
“那很遗憾,”白马吟辰摊了摊手,像是对这位神秘来客失去了兴趣。
狱卒此时用寒冰堆成了一张圆桌和十二把椅子,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众人此时聚了过来,开始了今天的主题——骑士之誓。
所谓骑士之誓,是由末世中最强大的十二个人聚在一起,在末世、信徒乃至人类世界生死存亡之际开启的商讨会议。自末世成立以来,每当恶魔入侵、弑君者和青铜术士的继任或者是其他一些关乎重大的事件发生时,末世中权限最高的十二个人便会坐在一张圆桌上,决定生杀去留,是策划战争还是猎杀魔头。
白马吟辰和慕容越首先坐了下去,作为现任的弑君者和青铜术士,他们两个的地位不分伯仲。
狱卒带头,蓝眼女孩楸旁边的司机大叔也跟了过去。程序男、老牧师、长胡子店主、油画师、教授、骑手、女药师,圆桌上,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空座。
“霍连城呢?”白马吟辰问道。
黄金面具将一张梅花K扔到圆桌的中央:“我就是第十二位骑士。”
“杀人抢来的不能算,”染了一头黄发的骑手打趣道。
“当然,”黄金面具坐在寒冰之椅上,“‘沙狼’上魂泽,霍连城的力量你是领教过的。”
“上魂家的人,没有怕的。”黄发骑手的拳头捏出响声。
“是啊,你爹连魔界都敢闯。”
滔天般的沙暴从圣墟的石壁上涌来,黄发骑手的脸上,涌现出八条深褐色的条纹。
“区区亡灵,”上魂泽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
“得了吧,我说完就走,”黄金面具无视着挑衅的上魂泽,径直望向十二骑士的首领,“比起另寻铸剑的材料,寻回地狱之眼这件事,难道不是更重要吗?”
“丢了?”白马吟辰暴怒着望向圣墟的另一边,那白骨堆积的死亡之地。
与白马吟辰同样震惊的,还有其他十位圆桌上的骑士。他们刚才还保持着一种神挡杀神佛挡**的高傲神情,现在却仿佛是一场战争中落败了的逃兵。如果说失去火龙王涅睚只是一支军队失去了一个武器库,那么地狱之眼的丢失则昭示着这只军队的使命荡然无存。
黄金面具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庞。但总感觉,在慌张无措的众人之间,他始终保持着一种轻蔑的微笑。
他拿起桌子上的那张梅花K,像一个成功猎杀了目标的潜行者,慌乱之间,悄然离场。
* * *
圣墟的另一边,阎魔寺正被一层漆黑的帷幕笼罩着。
白骨们提起生锈的铁剑,迈着整齐的步伐,像是一群被泼了黑色油漆的亡灵大军。它们在圣墟的岩层上踩下一串串粘稠的脚印,用黑色骨头打磨而成的长矛掷向被包围了的众骑士。
老牧师翻开圣经,布满皱纹的双眼环视着周围的黑骨大军。他轻轻地诵读起圣经的上帝之言,无数具埋藏在地底深处中的尸骨便像雨后的春笋,密密麻麻地爬出了土壤。新生的白色骨头举起骨盾,挡住奔袭而来的骨矛,与被染黑了的黑色骨头们冲撞在一起。这看起来就像是黑色与白色的浪潮同时从土壤中涌出来,并开展着一场吞没即为合并的游戏。
白骨大军折断了黑骨大军的铁剑,用坚硬的骨盾砸穿了黑骨们的额头。无数具黑色尸骨倒下,又重新在黑暗之中寻得永生,站起身来,再次疯狂地涌向骑士们。黑色尸骨拥抱着白色尸骨,将施与它们永生的黑色粘液传染到白色同类的身上,后者便从圣经的歌吟中挣脱出来,背叛了它们的缔造者,化为地狱的亡灵。
如果从圣墟的顶部向下望去,你会看见黑色的骨潮正蚕食着白色的城池。越来越多的白色骨头加入了黑潮,就像一支被围剿了的军队,在不断的绞杀与投诚里渐渐覆灭。
“别浪费时间了,骨王,”与老牧师同样衰老的教授抬头望着圣墟顶部的岩层,“它也被感染了,只能除掉。”
那个隐藏在顶部岩层中的生物此时正像一只蜿蜒在土壤里的蚯蚓,在坚硬的岩层中留下一条鼓起的庞大爬痕。
狱卒手提冰刀,惊人的弹跳力使他一跃而起,贯穿了那只**控了的庞然巨兽。
岩层中,那只巨兽显然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强悍的力道甩开了狱卒,拖着那柄不住滴着黑血的冰刀在岩层之中疯狂游走,像是一条失去内脏的鱼,在濒死之际,挥霍着自己最后的生命。
庞大的爬痕终于在狂乱中静止了,黑骨大军们也齐刷刷地变成了一堆杂乱的黑色骨架。仅剩的白骨望着老牧师,在他合上圣经之后,也跟随着黑骨重新皈依了死亡。
阎魔寺的守护者“骨魉”结束了它千年的使命。
白马吟辰一挥手,一道金色的光芒射入阎魔寺,将漆黑的帷幕上灼烧出一个破洞。他迫不及待地走向寺中,双眼中积压着怒火与仇恨。
迎接着他的,是无数尊被黑色粘液包裹着的佛像。罗汉与菩萨们此时变得狰狞可怖,紧握着法器,一齐攻击着闯进来的金衣使者。
白马吟辰显然不是喜欢拖延的人,采取了最快最省事的解决方法,用无数根灼烈的金色光矛将所有佛像的头颅都砍了下来。
“你就是始作俑者?”白马吟辰拔出弑君之剑,在他的前方,佛堂里面,一团黑色的浆液正缓缓蠕动着。
“暗灵亡土……”慕容越呆住了。
“又见面了,”黑色浆液从佛堂里爬出来,无数根触角伸向了身体僵硬的慕容越。
“滚,”狱卒甩出冰镖,将黑色浆液的触角定死在青石板上。
“封印我骨脉的恶魔,是它”慕容越紧握着手里的那尊青铜锏,“杀死青铜臣的,也是它。”
白马吟辰望了一眼被恫吓住的慕容越,与此同时,十二柄上千度高温的光剑,像接连凋落的花瓣,一柄一柄地从白马吟辰的背后飞出,刺入了黑色浆液的深处。
“弑君者,名不虚传……”黑色浆液尝试着在高温的炙烤下重新凝聚出自己的形态,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黑色浆液化成了一滩粘稠的黑水,吞噬其中的人此时也被吐了出来。
女药师冲了上去,摸着守门人的手腕,摇了摇头。
存活上千年的鲜卑大帝,此时终于与他的北魏子民们重逢了。
白马吟辰望着拓跋焘尸体旁,那个失去了眼眶的鼠魔尸体,紧紧握着手里那柄深红色的剑。火龙王觉醒,骨魉被感染,地狱之门也被夺走,在同一天时间里,白马吟辰失去了它作为弑君者的所有使命。他从前一直认为,自己独一无二的圣光血统,注定引领着信徒走向胜利。但现在他就像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兵败山倒,众叛亲离。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白马吟辰仿佛是自言自语。
从佛堂旁边,那个黄金面具应声走了出来:“这是你该看到的。”
“现在我开始好奇你面具下的样子了,”白马吟辰提着刀,缓步走向黄金面具。
“我不是和你打架的,”黄金面具耸了耸肩。
“你是陆千明!”跟在司机旁边的楸说道。其实在刚才处决火龙王的时候,楸就觉得这个黄金面具的身影有些熟悉,非常像消失两年不见的火斗。但同时,她又因为一种异样的冰冷感觉僵住了自己的兴奋,“不,你不是……”
黄金面具拔出绯色长剑,警告着白马吟辰:“我说最后一次,我不是和你打架的。”
警告似乎有效果,白马吟辰停住了脚步,作为一个顶级猎人,他毕竟不是一个肆意行动的莽夫。
“你是为了看我的笑话?”白马吟辰无奈地笑了笑。
“我是为了来告诉你,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末世了,”黄金面具起身离开,“末世没能阻止风魔的降世,同样,它也阻止不了完全体的风魔觉醒。”
“你是说十六年前的那场灾难?”
“那已经过去了,为重的是即将到来的灾难,”黄金面具从众人之间穿过,走向阎魔寺的大门,“审判之日,我希望诸君选择沉默。”
末世的骑士们立在原处,他们一齐目送着黄金面具离开这里。他们的身旁,堆叠着许多破碎了的佛像。黑猫蹦到拓跋焘的尸体上,叼起已死的鼠魔。像是一场黑色的默剧,众人的身影在黄金面具衣领上的那个摄像头里显得越来越孤单。
伊维斯的校长室里,鬼面人默默地关上了屏幕。
黄金面具为他带来一场戏剧,一场名为《末世覆灭》的戏剧。
“你向我借走的面具是这个用处,”鬼面人的冰冷铁面具里,散出阵阵阴冷的白雾。
“风魔隐藏着自己,它的复仇者当然也不能露出水面,”仰面躺在沙发上的矮胖男人打着哈欠,“别那么小气嘛。”
“我可不是幸灾乐祸的人,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鬼面人问道。
霍连城从沙发上窜起来,从棋盒里捏出一枚白色的棋子:“他让我这么做的,避免为了跟伊维斯的人提个醒而来回跑。”
“为了偷走希尔德之眼,小偷在修罗门制造了混乱,叫醒了火龙王,给骨魉下了毒,还用暗灵亡土做镇守,”鬼面人回想着屏幕上放映着的画面,“白马吟辰如此狼狈。”
“如果不是耿道的缘故,弑君者的王座还轮不到白马吟辰,”霍连城跟他对面的沙人悠闲地下着棋子,“对吗?九段猎人‘风行者’。”
“我比较关心的是那个亡灵口中的审判之日。”
“不用担心,风魔还没醒,”霍连城一脸纠结,久疏战阵,自己的棋艺已经越来越菜了,“风魔就在伊维斯的众灵之间。”
“你怎么知道?”
“四楼油画馆,你查一下那些油画就是了,”霍连城提醒道。
代号为“油画师”的八段猎人顾柏孺,能够将细微的自然元素融进油画的墨迹里。在恶灵或者魂魄经过时,这些自然元素会捕捉观赏者的能场,从而形成一种特殊的痕纹。每幅油画都对某种特殊的物种具有识别性,例如那副名为《巫女》的油画就会对夜行的死神产生共鸣。
“风魔的能场跟普通的恶灵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来,”鬼面人叹了口气。
“我们不能分辨,可是黄金面具能,”霍连城说,“他是风魔的复仇者,对于风魔的痛恨,是深刻到骨头里的。”
“是谁?”
“不知道,”霍连城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知晓了。”
“你是说公祭日?需要我做什么?”
“跟末世一样,伊维斯的诸君保持沉默就好,一切照旧。”
“你怎么这么能肯定?”鬼面人觉得不可思议。
“焚瓦的战争如火如荼,风魔一族的命运危在旦夕。风魔一族最后的子嗣一定会选择回到焚瓦,而他的降世之地,就是他回归的起点。”
“当着一堆可能混杂着信徒的凡人们面前,光明正大地回家?”鬼面人笑了笑。
霍连城瞥了一眼带着沙哑笑声的耿鬼:“你以为风魔是什么货色?他们是魔族世界里真正的帝皇,作为君王,高傲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血统。当希尔德的族人寻回最原始的力量之时,风魔必定会头戴王冠,踩着万族的头颅荣归焚瓦。你想让他偷偷摸摸地像个小偷?不可能的!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守望他的回归,这是他的荣誉。”
“为了保证截杀他的成功率,伊维斯要与末世寻求合作,”鬼面人站起身来,望着竹叶窗外的阴冷夜色。
“不需要,”霍连城落下一枚白色棋子,敲击棋盘的声音,奠定了白子在逆境中翻盘崛起的战局,“审判之日,只需他一人足矣。”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鬼面人冷冷地看着他。
“不,我也是最近才刚知道,”霍连城守望着棋局,仿佛是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帝国统领。
他敲定最后一枚棋子,将黑色棋子送向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在久违的胜利中,他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