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行 9

一人一狗临近时,范重翻转身子,双脚踢向黑豹,一只冷箭飞来,他转身骂道“还有完没完?”

鹏宇手提游龙棍,脚在草上飞,橘色甲胄流光飞金,棍头双龙怒,弥天步宛若神迹,点点浮白落草头、如那洒意的雪。

双脚落地,扫了一眼地上痛苦的黑豹,怒道“哪里走...”

范重已跟断了尾巴的兔子似的、在前边跳得欢实,回头作怪道“有能耐追啊...”

响箭升空,四周马嘶若雷鸣,马蹄如战鼓,范重凌虚步跃上枝头,一飞掌打断枝,脚勾树枝在枝头打转一圈,抓住飞落治,眼似鹰隼,沐浴夕阳的样子看起来威武非凡,一身白衣飘零。

鹏宇来到树下冷冷道“还要顽固到底吗?”

“我说美妞,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鹏宇身后闪出一人,寂寞仙于青,手持枭神刀,冷冷扫了一眼这么不要脸的变态,范重怒道“死烂婆,你瞪什么眼?”

鹏宇道“你确定还能走得脱?”

范重扫了一眼四周二十来匹白马,眼色越来越冷,淡淡道“看来不杀是不行了。”

鹏宇道“就怕你杀不出去。”

范重跃身落地,撸袖道“既然如此自信何不较量一场?”

鹏宇笑了笑,棍子立地“咚”一声,脚步连踩“有何不敢。”

她带一肚子火,若不是于青带人助她,早就跟丢了,这么多人若此贼走了,便不是太师宇。

见她一人来战,范重求之不得,他娘的、火大的不行,又不是罪犯,那死马已不知跑哪儿去了,却追着自己不放,真想问问帝国鲲鹏没事干了吗...

手中树枝朝鹏宇打来,脱手枝在夕阳下泛一抹辉,他人跟在树枝后,身似飞羚渡、步姿跨山河,拳若轰雷锤,掌似劈天刀,飘飞的衣衫砍得微风急。

“砰”

鹏宇棍头立地,身挂棍头,双脚大盘、脚踢十八影,身若猎鹰猛扑狼,披风在身后盘旋,一脚踢飞飞来枝,一脚踏范重肩头,整个人落在范重身后,双臂若扑翼显八踪,脚踩飞虹两条龙。

范重身似仙人回眸顾,一指金刚灵犀点,拳风催朽化神迹,左脚似盘蛇尾,只听见“啪啪”声,左右甩打地面,右脚似钢鞭乱抽海。

毫无花哨的硬碰硬,你来我往、斗的草飞似那落星雨,战得劲风似怒兽,那是一脚踢蛮牛、力的干练,这是一招菩萨显大势、技若神显。

“咚咚咚、砰砰...”

二人四脚,踏在地上,宛若天雷在滚动,手臂快如闪电,身姿狂飙似两道龙卷风。

有道是:飞草溅地显威踪,拳脚震雷是神通,浑天划地一幕幕,招招相遇战天穹。

见招拆招,攻是最好的防守,已不下三百招,范重跳起一掌拍来,鹏宇双脚立地,提拳顶来,又踢飞脚若神龙摆尾。

范重掌变鹰爪、准备扣她手腕,鹏宇拳若游蛇、狠狠甩飞他,双双落地,鹏宇转头喝道“放箭...”,脚步连踏又战在一起。

于青双眼紧随他们,抬起的拳头不知挥下、还是松开的好,放箭...怎么放箭?找不到任何一丝空档,万一伤着太师怎么办,身后骑兵手中箭在弦上,可是不敢乱发。

鹏宇眉头一皱,扫了一眼一旁游龙棍,范重知她想法、急步黏上冷笑道“想走?”

“有能耐让我拿兵器?”

范重一脚在怀中盘旋,如第三只手臂似的,身子一斜截住她“这么说你想走?”

“想得美。”

“那便打。”

鹏宇心中越来越急,这混球的拳脚让她心中没底,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被他拿下,手下又不敢放箭,可是自救不了,从未见过这么能打人。

岂不知范重心中比她更吃惊,总有一个疑问、这还是个女子吗...他心中也有些着急,持久不行啊,对这女孩的好感越来越多了,决心要拿下她,心中想着...拳脚一慢故意败人一招。

“噗...”

没想到鹏宇给他一招定心锤,打得他差点岔气了、喷出一口鲜血,双臂似铁索,紧紧锁住鹏宇手臂,身子向后翻去。

鹏宇身子随他而走,以为这人技穷,另一拳打他肚子,打得范重痛叫一声,双腿盘他腰间,大叫一声“束手就擒。”

范重滚落在地对她一笑道“你上当了。”,身子再次一滚,翻身骑在鹏宇身上手若龙爪扣她下巴,脸色又绿了。

背后又挨两脚的他大怒道“给我住手。”

“噗”一口鲜血喷鹏宇脸上,本来还有些挣扎之她将头一偏,顿时落入范重手中。

范重手指如剑连点她穴位,擦掉嘴角血迹刚要大笑,一支冷箭射他后脑勺,身子一翻平躺地上,手指扣着鹏宇喉咙道“我宰了她。”

回头看了一眼斜插在不远处的羽箭有些后心发凉,于青焦急道“且慢。”

平躺的范重感觉这种太他娘美妙了,热火、刺激、差点死掉,有点劫后余生的拔拔凉,这个姿势的他真想睡觉,却不敢大意,喊话道“都他娘给老子滚。”

“放开太师。”

于青令人朝这边走来,范重道“再走一步,我便动手了。”

“有话好说。”

反手扣住鹏宇喉咙的他有些别扭,可他不敢抬头,手中力也不敢松,手中鹏宇快要上不来气,而他也不喜欢看不见敌人的感觉,换手之际“噗”一支冷箭射穿他小臂。

“啊...”

范重怒了,急转身拼着死一把提起鹏宇,捏的手中人喉咙中发出不正常的叫声,坐起身将鹏宇抱在身前,冷冷道“既然你们不在意她的死活,那我也能豁命。”

“啪”

于青挥臂抽翻身边人,怒道“谁让你放箭的?”

被打的士兵低头没有任何语言,范重冷笑几声,谁给他放箭的权利用屁股都能想出来,为了活命只有不点破,再说了手中有王牌怎么打都是赢。

“看来这人想害死你主子啊?”

范重抬起受伤的胳膊,捏住鹏宇的脸上“我想要个放心的理由。”

“你要什么理由?”

范重道“这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鹏宇的脸蛋快被他掐出血来。

于青道“你给我住手。”

“都给我滚。”

于青甩手,怒道“滚...给我滚没听到吗?”

范重望着她道“你好像希望她死?”

于青丢掉手中刀,自缚双手道“这下满意了吧。”

范重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到底想怎样?”

“老子累了。”

于青大吼道“准备马车。”

“饿了。”

“准备饭菜。”

范重放开鹏宇摸着她脸蛋笑道“有你真好。”对于青道“去那边,把香找来。”

于青顺他眼神来到他刚才藏身的位置,找了半天,拿着香走回来,范重道“点燃它。”

于青背对他亮出被绑着的双手,范重笑道“别给我玩计谋,怎么绑的怎么解。”

捣鼓半天、于青点燃手中香,太阳正好下山,范重道“马车什么时候来?”

“很快。”

“可我饿了。”

于青道“总得给些时间吧?”

“太阳已经下山了。”

范重看着怀中瞪着眼睛的美人,说实话真想亲一口,美人到手无法下嘴的感觉,让这个风骚的男人有些痒。

于青看着他眼神有些慌“你别乱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想咱们应该谈谈。”

范重笑道“没什么好谈的。”

“你想挟持一辈子?”

这话范重很想接,可又没法接,摇头道“怎么可能,我还想活着。”

“放了太师,我保你性命。”

“你很难让我相信。”

于青道“我换太师。”

“你不够漂亮。”

其实于青的姿色只是略于鹏宇,也是个大美人,范重也想一并收了,但只能是想想,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

两人都露希翼的目光朝远处看去,这一看于青有些无语,范重有些犯傻,奔来的不是腾龙驹,而是飞将。

金蹄与草丛共舞,悍龙般身姿流线似浮华、不失野性,一起一落飞一般的感觉潇洒无比,云鬃扑翻、紧跟头顶一盏灯,尾扫刀剑争鸣“嚓、嚓...”

蹄声锤鼓,地面抖动,矫健的体型随跳步,给人一种质力感,就像踩着鼓点的舞者,不知是纵横有方的智者,还是凌厉风行的将才。

“哒哒哒...”

飞将来到二人不远处,四蹄小跳、打着响鼻,围着他们一圈一圈的跑了起来,低头不时吐着舌头,尾巴翘的不高,若熟悉马匹的人都知道这是马儿便是臣服的意思。

范重扫了一眼插在地上的燃香,看了马匹一眼心里怪怪的“这死马成精了...”点燃香就来,香头一灭便不见踪迹,不由心底有些小憋屈。

宝马英雄,传世佳话,他自认为是个英雄,可惜眼前这是个什么鬼,让他想不通,马是绝世良驹,他是爱美英雄,女人有了,却驯服不了一匹烈马。

于青看见飞将就像看见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此马在她心中位置与竹乾等同,心想“竹乾我还抱过一次,这马儿却摸都没摸过。”

鹏宇在范重怀中一折腾,魔王立马一掌又给拍晕,此刻的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因为知道怀中女人是根要命的刺,他笑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于青冷冷道“你这是在找死。”

“问个姓名犯法吗?”

于青懒得搭理他,转眼看向不远处飞将,越看越是喜爱,女人都是天生爱美的动物,眼前宝马在心目中就是一美男子,跑起来、跳动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牵动自己神经。

“别打主意,这马成精了,它是我的。”

于青道“我想问问你还是自己的吗?”

“听不懂。”

“最好不懂。”

范重笑道“那你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想过后果没有?”

范重望着刚爬上来的月亮道“看见天上月亮了吗?”

“此话何意?”

“我只是在描述一个自然现象。”

于青看了一眼太师宇,看了一眼他“跟此事有关?”

“那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我看不开,因为我觉得你在玩火。”

范重起身,拔掉胳膊上羽箭,疼的他怪叫一声,内家功法处理一下伤势,擦了把额头汗道“我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生命也可以当做玩笑?”

范重伸展腰姿,对不远处游龙棍一招手,棍子入手、他掂了掂“是件值得收藏的兵器。”

手中棍指着于青道“因为生命本就是一种刺激,玩命并不是头昏脑涨,而是无路可走。”

“可生命只有一次,多话不说,放了太师。”

“你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么?”

于青没有回话,算是默认吧,其实也是自己的无奈,的确是不喜欢说话的人,今夜话却特别多,因为她已乱了方寸,就像一股瑟瑟的风吹过,艳阳四月似深秋。从未如此怕过,这种后果不敢想,越害怕却越是乱想。

范重讨了个没趣,走到鹏宇身边,伸手时、于青叫道“你要干什么?”

“若你不懂,看着就明白了。”

范重将鹏宇扛在肩头,游龙棍扔给于青,一掌吸来地上燃香,又是一口唾沫“呸”在香头上,骂骂咧咧道“老子不跟死人计较...”心中未说完的下半句是“天机老兄,一定得保佑我啊,不然我这次真玩大了...”

脚踩弥天步,于青在身后追着“你要去哪里?”

“蠢女人问题蛮多的,跟着就是。”

于青道“马车还未来。”

“我不喜欢享受。”

“你不是饿了吗?”

范重大笑几声“正因为饿了,所以才要走。”

于青所有的计划被这无赖的打法,就像是一顿乱拳给打蒙了,一路跟着枭神刀斩在地上。

范重道“都让你一个大活人跟着,还怕我跑掉吗?”

于青做记号被识破,也就没了私藏心思的必要,光明正大道“就像看看你往哪里逃。”

“你可信我?”

“我还有得选择吗?”

“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落后他二十来步的于青气的牙痒痒,骂道“我是军人,你是贼。”

“来说点好听的。”

于青不说话,范重手掌在鹏宇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瞧不起还跟着我,你这军人不咋滴。”

“你这是在作死。”

“啪”

范重又拍鹏宇屁股一下,笑道“手感不错,俗话说的好死要面子不风骚,那是小人。”

“我劝你不要激怒我。”

范重落步,转头看着眼前那个气鼓鼓的女将军,认真道“你现在不是怒吗?”

于青咬牙道“至少还没失去理智。”

“难道你不在意你家太师的死活?”

于青闭眼道“在意,如果你再乱动手脚,大可试试。”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试?”

于青抬臂,睁眼道“你应该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嗯,听说过。”

“那你就该明白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于青跳起来“啊、啊、啊...”连声大吼,袖中信号升空,落地时她双手持刀“若你再敢放肆,我便不顾太师死活射杀你。”

范重眉头一皱“你可是一合格的军人。”

于青冷冷道“太师落入你手,我已失职,我还可以选择做一合格的女人。”

“若是如此,你已不是女人。”

“太师说过,人生在世疯狂几次也好。”

四周马蹄声不断,白马腾龙仿佛千万蹄,震得地面轰动,四方八方吹来罡风,铠甲争鸣,画戟舞天,兵者。

三百骑兵,在十五马之距时齐齐停步,将他们围困,一马自后奔来,于青副手是一年过三十的汉子,落马抱拳道“将军。”

于青对范重道“你可以试试。”

范重看着明晃晃的甲胄,刺冷冷的兵锋,白马似悍兽,军人若钢铁,肩头的铁索,背后的弓,马脖挂着的箭壶,气氛飘透着一股子萧杀,顿时有种吃了死娃娃肉般的恶心。

扫了一眼肩头鹏宇,他有些无奈,也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无语“确定要这样吗?”

于青没有回话,扫了一眼骑兵,慢慢转身,脚步走的并不快,她思量要不要这样,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步伐越走越快,快到跑了起来,表情有些痛,眼眸带着泪。

副手并没有跟她,翻身上马,方天画戟持在手中,冷冷看向范重,心中有万千个不解,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人不想活了。

于青来到骑兵身边,一兵让马给她,她理了理身上的甲胄,望了头顶月亮,深吸一口气,接来骑兵手中弓“嗖”一箭射入夜空。

再搭一箭,箭头对准范重肩头鹏宇,闭眼道“刚才给了你机会,我是多想给你机会,可你却逼得我没有任何机会。”

范重急道“有话好说。”

于青脸部表情抽动几下,捏着箭尾的三指微微颤抖几下,又是深吸一口气、箭头按下,她道“你不该劫持太师。”

“当时情形,我还有活路吗?”

于青肯定道“有,太师不想杀你,虽不知你为何出现圣域,但能出现在圣贤山顶的人并非无能之辈,当今天下多事,本想你为国效力。”

“我江湖闲散惯了。”

于青道“就算江湖,也有规矩。”

“所以你们还是不想放过吗?”

于青笑道“你猜错了,帝国既然允许江湖势力的存在,我们就有放过你的理由,太师的目的是追回宝马。”

范重将肩头鹏宇放下,一臂夹在腰间“我不相信尔等会如此好说话。”

于青不屑道“你乃江湖毛贼,在帝国面前是个事吗?”

范重想了想,有些笑意,但没笑出声“果然高高在上的人。”

“你错了,人就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所做的事不同而已。”

范重道“这话我从小就听过,可我不认为人没有分别,若只是所做事不同,咱们会如此相见吗?”

“这是你的选择。”

于青举起手中箭,冷冷道“既然你有劫持太师的本事,那就该有赴死的决心。”

“慢着。”

“你还有话说?”

范重双手举起鹏宇“我想试试。”

于青箭头对准鹏宇道“帝国不允许她这样,你想过没有堂堂太师被劫持,此乃千年笑柄,你这混球还妄想侮辱太师逼我妥协,若传出去,帝国尊严何在,鲲鹏军已将不存在,所以就算牺牲太师,我也要留下你。”

此时她有些激动“鲲鹏统帅,圣尊姑姑,这是何等身份,岂容你这江湖匪类如此这般?”

范重道“的确不能。”

“一未出嫁的姑娘岂容你如此放肆?”

“所以你选择牺牲太师?”

于青道“不错,为了鹏氏尊严,为了姑娘名节,为了帝国稳定,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她虽是我主子,但她不属于个人...”

“嗖”

羽箭离弦,离弦的箭如此疯狂,就如于青内心的疯狂一样,她打算牺牲一切,不顾一切代价的人是疯子,疯子往往都是可怕的。

她大声道“准备...”

羽箭上弦的声音,就如绷紧的神经,感觉夜风凝重,空气沉闷,就连头顶的月亮也躲得远远的,所有箭头泛着嗜血的冷芒,兵者、没有一丝情感,好似死神的目光,毫无波动的注视两人。

可是拉弓射箭的人呢?手中兵无情,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任何感情动物,都有感觉,所有人都没想到于青这个疯子居然能疯狂到如此地步。

空间仿佛静止的,只要那离弦的箭,带着所有人的目光,毁灭所有的箭,越来越接近鹏宇,羽箭破风声有些刺耳,一支揪心的箭,将所有人的心扯住,从胸膛一直扯到嗓子眼,在羽箭靠近鹏宇胸膛时...

于青闭上了眼睛,两滴清泪划落,她知道自己的命也被这支箭带走,因为射杀太师,这是何等的后果,不敢想、所有精气神随这一箭而去,身子有些软,软到没有丝毫力气,如一滩烂泥般跌落在马下。

可她必须这样,帝国太师被挟持,传出去万民怎么想、那将是天下大乱之局,便有许多人效仿范重,自命不凡的人太多太多、多如天上的星星,虽然帝国只有一个太师,也只有一个范重,可帝国并不止一个太师宇,也不止一个范重,这话有些绕口,因为如他们这样的人太多了。

太师没了,还有国师,还有文武大臣,还有世子...范重没有,还有李重、张重...

就如于青刚才说的,她已无路可走,鲲鹏骑兵、帝国利刃护盾般的存在,统帅被人劫持,在世人眼中将是扔都没处扔的废物,这样的军团可否存在?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

与前两者相比,鹏宇个人名节其实最不值得在乎的东西,可于青作为太师的贴身护卫,岂不知自家主子的性格,有时候比鹏宇更了解她。

这一箭让所有骑兵闭上了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想到自己死后,与自己有关的一切,最不舍的却是人,需要想到的人太多,父母、爱人、兄弟、姐妹...想要想起时,却是任何人也想不起来,脑中一片空白,因为射杀太师这个颠倒常理、超出认知范围的事,发生在自己等人眼前,无法接受的事,已成事实的事,仍然无法接受。

“啪”

一声脆响,感觉轻轻的,仿佛什么被破碎一般,那是自己心脏,这声脆响拍碎了所有人的心脏,众人睁眼,感觉眼前一花,有些看不真实。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众人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不愧是鲲鹏的将领。”

熟悉是因为众人听了很久,陌生是因为没想到这人还活着,发出声音的人正是被范重举在手中的鹏宇。

范重放下手中握箭的鹏宇,有些无语道“狠人我见多了,你的人狠、很狠。”

鹏宇扔掉手中的箭,“啪”一掌抽在范重脸上,扫了一眼自己的骑兵,目光望向于青,借助月亮的光华,注视了很久,淡淡道“你果真要射杀我?”

有些懵懵的于青,用尽所有力气站起身,狂泪夺目,颤抖道“是。”,一个字用尽了所有力气,她又瘫倒在地。

鹏宇转身对范重道“还要逃吗?”

范重耸肩无所谓道“我认栽。”

鹏宇笑了,笑的很甜,转身迈步慢慢走向于青这边,对身后的范重没有任何防备,若不是刚才范重让自己苏醒过来,只怕此时已做亡魂。

她走的很从容,来到于青身边,弯下腰牵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将于青抱在怀中,笑道“傻丫头,你做的很好。”

这是一句包含感情的夸奖,却将于青弄哭了,她放声大哭,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就如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般,尽情是一种痛快。

一切话语尽在泪中,尽情的流淌,热泪滴落在鹏宇的甲胄上,摔落在地,打在草尖上,夜风阵阵,她的哭声如此清脆。

鹏宇笑着捧她的脸,打趣道“看来你该嫁人了。”

月光轻抚于青的脸蛋,她破鼻一笑,梨花带雨的美人,脸上露出羞涩,赶忙把头低下来,细语道“你不怪我?”

鹏宇声音变冷道“这么说我该杀了你?”

这话就如刺冰,冷得让人发颤,她抡臂一掌抽在于青脸上,冷冷道“我的将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矫情?”

这一掌用力很猛,打得于青觉得很疼,却又觉得特幸福,得此统帅今生何求,立马一军礼道“士为知己者死。”

鹏宇点头,转过身指着蹲在地上撇嘴的范重“都是这王八蛋的错。”

范重起身道“好歹也是太师宇,至于这样吗?”

鹏宇道“应该至于。”

“好吧,发生要命的事,总有一人来承认错,所以我背着,失败该有的觉悟。”

双手背在身后,很光棍道“怎么处置我?”

鹏宇用很神奇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相貌普通的道士,一身白衣上面有点绿,曾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她,恰好遇到对手了,还记得在军中发愿“若有人打得过自己,便嫁给他...”

看他那一身白衣上有点绿,感觉浑身一紧,简直丑到让人胃疼的那种感觉,于是给找了个理由,此人不在军中此愿不作数,来说服自己。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很奇妙,正经的时候有点不正经,不正经的时候她便便要正经,鹏宇在这正经的时刻突然这么一想,只因快三十了、第一次败在男性手中。

魔王没想到被人正经看一眼,整个人被贬到底子里了,他见对方没反应,又道“难道你想放了我?”

范重知趣,嘴上说着、脚底便溜,没走几步便听到太师宇的话语。

“站住。”

范重转身骂道“你他娘到底想怎样?头掉了碗大的疤儿,干脆点、想咋滴?”

鹏宇道“这么说你想死?”

“我能不想死么?”

“能。”

“真的能。”

范重震惊道“这么说我可以走了?”

鹏宇道“可以,把马留下。”

范重耸肩道“那马成精了,你没瞎吧?”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范重摸摸下巴,一本正经道“当然怕,我想问个问题。”

“嗯。”

“鲲鹏将领都是女人吗?”

鹏宇笑道“怎么,你瞧不起女人?”

“绝无此意,就觉得你们不适合打打杀杀。”

“哦!这话头一次听说。”

范重向她走来,一字一顿道“我觉得,女人更适合发疯。”

随他移走所有箭头对准他,范重没眨眼继续道“信不信我拼死也能拉个垫背的。”

鹏宇道“发狠没有用。”

“我也不想狠,可你不干脆,这样我很憋屈,我这人就图个自在,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很烦,因为那样不好玩,所以请你痛快点。”

范重在离鹏宇五丈时,脚尖点地,撤掉身上衣,手中大轮,身似鹞鹰扑了过来,鹏宇一掌托着于青挥下的手,一把抓住她背上游龙棍,双脚连踏一式“翻山棍”,直迎而上。

魔王一脚踏在棍头上,掌若天龙扑,拳似猛虎扑骂道“士可杀不可辱。”

鹏宇腰姿一扭,棍头翻转“吃我三棍。”

范重双脚落地,两臂大轮,双脚悬踢,又是脚踩棍头,整个人飞了出去“三十棍又如何?”

“噗噗噗”

这时所有骑兵弦上箭,射进地面,于青胳膊抬起大喝道“准备。”

鹏宇道“不必。”

骑兵们擦擦额头汗,刚才若不是鹏宇托住于青挥下的手,这时的范重已成刺猬,纷纷紧张的看向于青,到底是准备还是不准备。

范重却道“某真想试试帝国鲲鹏的厉害。”

鹏宇棍风扫来,范重双掌迎上,死死托住棍头,冷哼道“看来你不智。”

鹏宇双手脱开,一脚踢在棍上,猛然飚起,双脚点在棍上,身子飞雁、臂若扑翎“智者若何?”

范重丢掉棍子,伸手抓住她手臂“你还是不行。”

鹏宇用脚踢去,范重抬脚挡住,死死将她擒住“智者从不上阵。”

鹏宇挣扎几次,散去一身力“放开我。”

于青走过来道“我怎么有些糊涂。”

范重道“有人不服,只好打一架。”

于青还是很疑惑,望向太师,鹏宇揉揉手腕笑道“江湖实乃卧虎藏龙之地。”

范重道“朝堂才是天下正统。”

于青很糊涂,真的很糊涂感觉这二人就跟神仙一样,说话一套一套的,听得清楚、却没一句让人听懂的。

范重看她一副傻逼的样子,嘴角一抽,冷笑道“世间只有傻子才会较真,不懂我们为什么又要打吗?”

于青点点头,范重道“只因你家主子不服,而我也不服,因为不痛快,一对一你们不行,可我真不敢下死手,这便是我的身手与你们实力的冲突。”

于青似懂非懂,还是一脸傻样,鹏宇道“在他擒住我时,他说能走的脱,我不信,我说我能打得过他,他不信。”

于青道“可刚才为什么又打?”

范重扶额,发现自己真是见到了蠢人,指着四周骑兵道“本来我想走的,可你们总是箭头对准我,这让我相信了自己走不脱,而你家主子不相信我能再次擒住她,我让她也相信相信。”

鹏宇道“现在说说你盗马的目的。”

于青其实还没明白,附和道“对,说马儿的事。”

范重无奈道“我怕说出来你们不信。”

看了一眼二人的眼神,他低头道“有一个鬼认为一个讨厌的家伙是天地新主,那个人会推翻你们鹏氏天下,而那匹马就是那人的坐骑,其实我不想见那个混蛋,可这事我答应了那个鬼。”

鹏宇笑道“你会相信一个鬼的话?”

范重很无语,却又不得不说“因为我是个见鬼的人,那鬼的每句话都是对的。”

于青道“有这么神奇。”

范重道“神奇不神奇,我是真不知道,可我答应了死人,这事我必须办到。”

于青又道“为什么?”

范重笑道“因为我是活人,不明白吗。”

鹏宇帮他解释道“因为活人不跟死人计较。”

“死者为大嘛。”范重抬头道“天亮了。”看着盯了他一夜的骑兵道“能给我一匹马么?”

鹏宇甩了甩手道“你们回去。”

夏季天长,待骑兵离开后,鹏宇道“若能降服此马给你。”

范重掏出怀中香头,叹息一句“若那个鬼说的没错,这马不是我的。”

“若那个鬼说错了呢?”

范重觉得这话十分好笑,又觉得不好笑,对啊、凭什么听一死人的话,英雄爱宝马没错,可他不喜欢黑色、只能这么勉强,半晌无语,点燃手中香头,迈步向前走去。

鹏宇、于青跟其后,日照头顶时,鹏宇问道“去哪里?”

“子阳城。”

“此去三百里,你打算走着?”

范重无所谓“大后天就到,我不着急。”

“你不想见那人?”

“因为我讨厌他,其实他人挺好,我就是看不惯。”

鹏宇递过手中水袋道“这么说只需拿这根香去子阳城就好。”

范重喝干水袋,扔给身后的于青,摸了一把嘴道“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跟着我。”

“想知道原因?”

“嗯,我很迷惑。”

鹏宇叹一口气“只为散散心,我更感兴趣你口中那个讨厌的人到底是谁。”

“你们还有时间散心?”

鹏宇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再次一声长长的叹息“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太多余,就看你怎么看了。”

范重伸展腰姿“快乐就好。”

“虽然我不快乐,但我想散散心。”

范重看着手中香头皱眉道“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

范重将点燃的香头递她面前,香烟飘渺、若一缕游丝升到不知处,鹏宇不解道“这香燃得太快?”

“今天不对劲,这死马不来了。”

于青指了一下前方“昨夜就朝这个方向跑了。”

范重弹灭香头,再次点燃道“试试。”

三人又上路,走过草地,来到大路上,辨别一下方向,前方七十里便是乌头山,翻过乌头山再走十几里便是子阳城地界。

乌头山,是一座黑石山,此地方圆十尺寸草不生,乌头山像是生命禁区般,只是漆黑的石头,死寂般的沉,相传是被远古妖祖诅咒过的地方。

高天之上一只飞鹏盘旋,自乌头山北面而来,地上一只青狐走走停停,不时回头望望,青狐身后青衫人,精神抖擞的老者,左肩头一皮囊,皮囊后一铁环,铁环上拴一披风,这披风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在于别人都是双肩扫地披风,而这单肩披风不但扫地而去很长,就像一条彩带一样轻轻飘扬。

老者鹰钩鼻,卧龙嘴不怒自威,面相是一副永远生气的模样,飞翎双眉扑天势,不多的胡须直垂胸前,深邃的眼眸是清泉潺潺。

左手背在身后,右臂随步自由甩着,右肩后挂一口刀,刀鞘、半开口,刀刃翻在外面,镀金刀锋,刀身上卧虎啸盘龙,普普通通的刀柄裹着一层青布。

老者停顿看看头顶的太阳,取出腰间的水囊抿一口,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飞鹏,迈步朝乌头山走来,他步履不快,看起来是那般随意,行速却比一般年轻人快多了,前面青狐跑到寸草不生的边缘时,蹲在身子朝后望了一眼,后腿抬起弹着自己耳朵。

老者来到青狐身旁,看了可爱的小家伙一眼,左臂高伸,剧烈的破空传来,“咕”飞鹏落在他肩头皮囊上,老者轻轻鹏儿的脑袋,面朝子阳城方向望去,纵步一跳,几个大跨步跃上乌头山顶,身后青狐紧随,老者抬臂,鹏儿起飞。

他道一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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