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城以西,小河谷地。
“长老!”
“长老!”
谷口,一群黑衣人拜倒一片。
他们是闻香教顶级高手,叶重以太上长老的身份征调而来。
高手们的任务就是驻守小河谷地的谷口,接应叶重一行人。
现在看来,负责接应的这只队伍明显多余了,完全用不上。
因为整个营救行动太简单了,趁着夜色,趁着无人关注冷宫般的南薰殿,叶重直接抱起杨贵妃,掉头就走,没有惊动骊宫任何一人!
此时,杨贵妃被叶重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看了一眼拜倒一片的黑衣人,再仰头看向叶重,眼神中带着询问之色。
叶重给了杨贵妃一个安心的眼神,对拜倒一片的黑衣人说道:“起来吧,现在没事了,你们都散了吧。”
“属下遵命!”
“他们是什么人啊,看起来都好凶。他们自称属下,是公子你从江南带来的人么?”等黑衣人走后,杨贵妃奇怪的问道。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我稍后再解释给你听。我们先安顿下来。”
“好吧!”杨贵妃被叶重公主抱抱着,像个好奇宝宝般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
小河谷地中,沿河修建了两排民居。
这些房子是为农夫而建,农夫们负责耕种和照料谷中田地里的庄稼。
叶重抱着杨贵妃往山谷里面走,走到山谷最深处,这里有一栋毫不起眼的民居。
“到了!”叶重颠了颠怀中的杨贵妃,引得杨贵妃一阵惊呼:“哎呀……公子你轻点,既然到了就快放妾身下来吧。公子,你抱了妾身一路,很辛苦吧?”
“辛苦倒谈不上,我就是抱着你一辈子也不会觉得辛苦的!”
叶重小心翼翼放杨贵妃落地,随后敲门。
杨贵妃心头抹了蜜一般甜,紧跟叶重身后,颇有一种小媳妇夫唱妇随的感觉。
很快门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女子,此女子花容月貌,竟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儿。
“属下参见太上长老!”
“仙儿,这位就是贵妃娘娘。”
这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叶重手下的另一位太上长老特使——秦仙儿!
“贵妃娘娘,您可以叫我仙儿。”
“好了,先进屋再说。”
三人进屋后,叶重关上房门。秦仙儿在暗处拨动了一个机关,屋子的一面墙壁竟然缓缓移动,打开一个可供两人并排通过的通道。
秦仙儿点燃了一个火把,说道:“长老,贵妃娘娘,请随属下来。”
叶重扶着杨贵妃,跟着秦仙儿走进那个通道。走了十多分钟的样子就到了通道另一端。
这……竟是另一片天地!
虽天黑看不真切,不过借助火把就可以看出,这里有花有树,有水有桥,还有房子。四周是巍峨的大山,险峻不通道路。
这里竟然是一个谷中之谷!
仅通过一条密道相连!
“娘娘!”
杨贵妃感叹此谷构造奇妙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杨贵妃看过去,只见谷中那座房子的门前,一个少女正欢笑着飞奔而来。
那少女正是杨贵妃的贴身宫女杜鹃!
“杜鹃,你怎么在这里?”
杨贵妃惊喜的握住杜鹃的手,心情激动。
在南薰殿独居的那段时日,杨贵妃就明白了孤独的可怕,此时再见以前使得最顺手的宫女,杨贵妃止不住喜极而泣!
杜鹃也是哭哭啼啼,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说她一路以来的遭遇。
“好了,好了,娘娘,我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叶重指着秦仙儿,道:“这位乃是我的手下,忠心方面绝对没有问题,以后就由仙儿负责娘娘你的安全。”
叶重转身看向秦仙儿,肃声道:“秦仙儿,我可是把贵妃娘娘的安危交给你了,你明白要怎么做吧?”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全力保护贵妃娘娘!”
……
安顿好了杨贵妃,叶重又在谷中之谷陪了杨贵妃一个多月,直到杨贵妃赶人了,叶重这时才依依不舍的返回江南。
“公子,你所谋之事甚大,妾身虽有孕在身,可也不能耗费公子太多时间,等以后公子成功了,妾身……等公子来接!”
叶重已将所有秘密全盘托出,对杨贵妃坦白,并表明他有志逐鹿天下,问鼎中原。
这天,叶重抱着杨贵妃吻了许久,又将杜鹃和秦仙儿叫来好好嘱咐了一番,最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谷中之谷,离开小河谷地,离开神都,返回江南。
然而叶重回到江南不到一月,紧接着又要启程返回神都。
这次叶家一大家人全部都要返回神都,因为叶重是回来完婚的,迎娶张氏姐妹,这等大事,自然全家都需要回去了。
时光易逝,转眼间,已是元旦佳节。
今天也是叶重迎娶张氏姐妹的日子。
婚礼婚礼,其中有一个说法,就是说男方迎亲需在黄昏时分,似乎是为了赶快办完各种仪式,然后入洞房。
此时的习俗亦是如此,叶家需算好时间,等迎接的新娘子过门时,刚好是黄昏时分。
整个上午,叶府众人都像打了鸡血般,忙碌的忙碌,不忙的就找事儿来忙碌。
等到下午两点左右,叶重身着大红袍,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身后是作为“伴郎”的张武、陈治和宋横,他们三人也是一身红。紧接着是一顶特制的大红轿子,由十六人抬着,再然后就是整整一公里的伴奏乐队!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城而过,引发城中极大轰动!
男方是最年轻的经略使大人,女方则是一对双生姐妹花,更绝的是,男女双方的婚约竟是以一场算术考验而定的!
这些全都是燃爆点,单单拎出其中任何一点,就足够整个神都的百姓茶余饭后谈论好久了,何况这还是三条——八卦!
长长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下午三点左右到达曲县张府。
张府也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
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张武、陈治、宋横这三位伴郎扯着嗓子,在张氏姐妹闺房前大声吟唱这首诗。
这是一首催妆诗,催促新妇差不多打扮打扮就可以了,赶紧出来上轿走人才是正事。
“新妇出来!新妇出来!”围观的宾客也来凑热闹,一大群人一起起哄,声音传遍了整个张府。
张氏姐妹其实早就化好妆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流眼泪,弄花了妆,需要不停补妆,耗费了一些时间。
在哄闹中,张氏姐妹闺房的门终于打开,首先出来的是媒人玉贞公主,玉贞公主今天穿着喜庆,脸上带着笑容。再接下来则是一位中年妇女,穿着也很喜庆,手中捏着一块帕子。这位才是真正的媒婆,负责各种仪式的,玉贞公主只相当于挂了个名。
再然后,就是两个男子,一人背着一位张家小姐出门。这两位男子乃是张家旁系的男丁,大概相当于张氏姐妹的堂兄表哥之类的。按规定,新妇出门,需本家兄弟亲自背着,送入男方的轿子里。张文膝下无子,已故的张谏也无子,至于张武倒是有儿子,可是太小,根本背不动两位新妇,所以只得在本族中找了两位子弟。
此时叶重、伴郎、以及围观的宾客等,视线全都集中在两位新妇身上。只见两位新妇穿着绿色大袍,头戴凤冠,以一柄绿色绣花的团扇遮面。时下还不流行盖头,甚至新妇的衣服都不是红色的,红配绿,才是时下的主流。
新郎着红色,新妇着绿色,男子着红彰显地位,女子着绿展现美丽与温柔。
众人虽看不清两位新妇妆容,但仅凭能够看得见的身段、头饰等,就可以判定新妇是个美人儿。
况且,这还是两个新妇!真是太少见太刺激了,难得一见啊,所以在新妇出门后,众人起哄达到了一个高潮,若不是有叶重的亲卫打扮成迎亲队伍混杂其中,说不定此时还要爆发混乱,其盛况和热闹程度可见一斑!
哄闹中,两位新妇被送入同一顶十六抬大轿中,轿子的帘子盖上,看不见新妇的身影后,众人的哄闹才减弱不少。
叶重在媒婆的指引下,进入张氏两姐妹的闺房,里面,张文正在偷偷抹眼泪。
“岳父大人,小婿今天就接走两位小姐了,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不会让两位小姐受苦,逢年过节,小婿就带两位小姐回娘家陪岳父大人!”叶重躬身行礼说道。
“嗯,啊,诶,那个贤婿啊……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女儿可是宝贵得紧的,若你欺负她两姐妹,我就……我就把她们接回娘家!”
“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不会让岳父大人如愿!”
“你……”
“岳父大人,时候不早了,恐回程晚了耽误吉时,小婿这就告辞!”
“去吧!”
叶重从张氏姐妹的闺房出来后,翻身上马,领着迎亲队伍离开张府。
接亲队伍刚离开张府,走在曲县街道上时,呼啦啦一大群人忽然冒出,哄闹着阻挡接亲队伍。这是一个固有的仪式,名为“障车”,拦着接亲队伍的人几乎是女方亲友,此时,男方需要广撒钱财开道。
伴郎就是干这种事的,张武、陈治、宋横三人从早就准备好的口袋里抓出一把一把崭新的铜钱,抛洒向四方。
这是喜钱,可以沾喜气的。
所以哄抢者众,并不局限于女方亲友,但凡看热闹的,路过的,见着有份,都可以去抢。
他们忙着抢喜钱,叶重就赶紧带着队伍穿过街道。
一路吹吹打打,大概下午四点左右进入都城。
按时下流行的做法,迎亲队伍可在城中主要的“地标”游一圈,带着长长的吹打队伍,见人就洒喜钱,吹打队伍后面还跟着更加长长的嫁妆队伍!
嫁妆,张文直接给了两姐妹一百五十车的嫁妆!除此之外,还有玉贞公主添的五十车,汝阳王府添的五十车,及其他好友,诸如陈家、宋家等,以及一些凑热闹、拍马屁的,和一些商人,加起来有两百车。
一共四百五十车的嫁妆,跟着接亲的队伍一起游城,摆成一条长长的长龙!
最后等叶重到达叶府门前时,最后一车嫁妆还在两公里以外!
队伍停下,十六抬大轿落地。
此时,女方的一些女性亲友手拿一种包着红布的“棒子”,轻轻打了叶重几下。这也是一种仪式,意为杀杀新郎官的威风,不让新郎以后欺负新娘子。这种棒子乃是芦苇编织而成,打在身上根本不痛,况且她们也只是轻轻打了几下,说打,都不太精确,应该说“碰”,更加合适。
接下来是新妇下轿,因为新妇的脚不能沾地,所以叶府直接铺了一条红地毯,直通拜堂的大厅。
围观的众人纷纷咋舌,这条红地毯可不得了,乃是名贵的波斯地毯。波斯地毯,只那么一小方块而已就贵得要死,价格是最顶级丝绸的好几倍!
而叶府竟然用这种波斯地毯铺了一条长长的路!
“好奢侈,就那么一条地毯恐怕得要上万贯吧!”
“你懂什么,人家可是经略使大人!且不说那温泉热水器,单说那新式农具就造福天下了,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人家大喜的日子铺条红地毯怎么了,就是将整块地都铺上红地毯我也觉得应该!”
“诶,我没说不应该,我这不是感叹而已嘛……啧啧,你看人家经略使大人,对新妇子太好了!像我们这种一般人,那红地毯只是用红绸缝制的,而且还是两块交替使用……”
这人说着话,忽然旁边人群喧闹起来,他连忙定睛一看,原来是新妇出轿了!
叶重亲自将两位新妇抱出轿子,两位新妇皆以扇遮面,脚踩名贵的波斯地毯,由叶重牵引,一步一步的走向叶府。
此时,围观的人群达到了一个高潮,伴郎们适时狂洒铜钱,引发一片抢钱潮。
新妇经过叶府大门口时,跨过了一幅马鞍,寓意平平安安。
新郎和新妇到达拜堂的大厅后,叶重亲自吟了一首却扇诗:
“青春今夜正芳新,红叶开时一朵花;分明宝树从人看,何劳玉扇更来遮。
牵虫罗扇不须遮,白美娇多不见奢;侍娘不用相要勤,终归不免属他家。
闺里红颜如舜花,朝来行雨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映,不须罗扇百重遮。”
吟诗完毕,两位新妇同时放下遮挡面容的团扇。
霎时,整个大厅中都明亮了几分!
两位千娇百媚的红妆新妇,就像两颗璀璨夺目的宝珠!
大厅中,叶渊和夫人上座,围观见证的有玉贞公主、汝阳王、馆运以及各种官员等,也有陈治及其父亲、宋横、张武等,还有叶家所有已经出嫁了的女儿,全都回来了,他们看着场中的三位新人,全都面带笑容。
“拜天地!”媒婆喊道。
“一拜天地!”
叶重居中,两位新妇分列叶重左右,三位新人一起对着门外深鞠躬一拜。
“二拜高堂!”
三位新人又对叶渊和夫人一拜。
两老自然高兴得紧,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wωw ▪тт kán ▪C○ “夫妻对拜!”
三位新人摆出“三才阵”,对着对方各自拜了一拜。
“奉匜沃盥!”
这时,叶府下人端来了三个水盆,盆中各有一个竹制水筒。
叶府的下人以水筒舀水,从上淋下,三位新人则伸手冲洗。
“同牢合卺!”
水盆撤下,又有两个下人抬来了一张小几,小几上摆着一盘羊肉,几道配菜,三碗米饭,一壶酒,三只酒杯,酒杯是以葫芦对半剖开而成,这其实是一个瓢,瓢把上系着丝带。
三位新人遵循古礼,席地而坐,叶重坐主位,两位新妇各在一边。
接着三位新人同时动筷子,各夹一块羊肉吃了,又用勺子吃了一口米饭。这时,下人用小几上那壶酒给三位新人斟酒,分别在三个葫芦瓢里各倒了一点。
接着三位新人同饮。
这个仪式在以后就演化成了“交杯酒”!
“结发执手!”
这时,三位叶府下人用小剪刀各剪下三位新人一缕青丝,彼此打结系在一起,最后放入锦盒。这一步象征结发同心,永不分离。然后三位新人双手彼此紧握,意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从今往后,叶重与张氏姐妹就是结发夫妻了!
叶重握着两女的手,同时两女也握紧了叶重。看着两女稍显紧张却显得十分认真的脸蛋,叶重有心说个笑话缓和一下,可又想到这个场合不合适,只得给两女打了个眼色。
两女一刻也没有停止注视叶重,所以叶重一打眼色,两女就明白了叶重的意思。
两女同时展颜微笑,算是回应了叶重。
看着两女甜甜的微笑,手中感受着两女小手紧握叶重手掌的力度,这一刻,叶重心里被一种莫名的东西填满了!
结发妻子,心意相通!
经过四个多月的奔跑,经过如此众多而繁杂的仪式,最终,叶重握住了张氏姐妹的手。这时叶重才深刻理解,这……张氏姐妹,就是他叶重的妻子了,彼此命运相连,性命相接!
“送入洞房!”
随着媒婆一声令下,叶重与两位娇妻手不分离,一起走进早就准备好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