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虽然看不到那边地情形,却能够听到他们的话,一颗心猛然间便往下沉。
就算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她也能够听得出来,韩凌肆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心里蓦然间十分十分的后悔起来,一开始,心里是有些私心的,还是希望他来多过于他不来。
就算是知道这里陷阱重重,就算是知道他出现后,必然会陷入险境。
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对于女人来说,爱情有时候是高于生死的,而且,爱情,那是自私的。
在她的心里,或许,能够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这样到后悔。
若是这一次,他为了自己而死在面前,她该怎么活下去?
就连死,好像也都没有了勇气。
猛然间身子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端木青吃了一惊,才想起来,那是绳子被烧断了一股地缘故。
而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那火焰能够更旺一些,那绳子能更干一些,能够早些时候断掉。
死在前头的人总是要幸福些的,至少不用承受那些痛。
在这样的痛面前,当初被他伤害的时刻,怎的算不了什么。
若是老天让他们好好活着,一辈子不见不理不念又如何?
终于明白那句话里头的情境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是在两难的境地里,无奈却甘愿的选择。
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生命在眼前流逝,还不如选择一方天地,自由畅快地遨游,就算不再有交集,也无憾了。
干巴巴地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端木青只能竭力而无声地呐喊:"韩凌肆,你走吧!算我求你,天下女子那么多,没有我还有别人,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地付出,你快走吧!
今日死在这里,我一点儿遗憾也没有了,你出现的一刹那我就死而瞑目了,你快走吧!"
但是两里外的韩凌肆听不到她内心里的呐喊,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直直地看着对面,目标很明确。
这陡然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就算是隔着吊桥上长长的那一段距离,还是让人惊骇。
几个人面面相视,到最后还是狠狠地点头,坚定决心。
两个人立刻攥紧了手里的砍刀,这是他们到现在为止,上头给得最要紧的任务,若是没有办成,那刻就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韩凌肆的视线依旧紧紧地锁着对面,脚下并没有坚定地走在桥上,而是运起轻功,不时地点上一点,用以借力。
走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凤眸突然猛然一眯,脚下骤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前窜过去。
对面的几个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原本是打算等到他走到桥中间再砍断吊桥的。
那个时候砍断,就算是没有掉下悬崖,这么长的距离被断裂的吊桥拍打在崖壁上,也绝对是要命的一击。
最重要的是,在那个地方,就算是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砍断之前飞过来。
这一下,让他们都有些手忙脚乱措手不及,连忙拿起刀狠狠地朝吊桥地横桩上砍去。
刀身才触及到桩身,猛然间一个细小地东西携带者疾速的气流打来,直接击在刀面上。
这安排来守这一关的人尤其会是一般人?平日里自诩臂力过人的汉子们,竟然惊讶的发现,就这么打过来的一颗石子竟然让他们震得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刀。
如此两三个人都是如此,不过略微晃神的时间,韩凌肆又往前掠了一段路。
这原本就是他算好的,虽然手里抓了一把石头可以用作暗器,阻止他们砍桥,可是距离太远无法打中不说,就是力道也不足,根本起不到拦阻的作用。
所以才会选择在三分之一处的地方飞快加速。
这群人却不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送给了他那三分之一的机会。
等到这个时候再想要弄死他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对面的人也不全是傻子,韩凌肆的暗器再厉害,也不过死一双手,他们几个人同时去砍,他又能阻止几个人?再说,这些人虽然已经很久都没有上过战场了,但那股血性还在,难道就不能认一认?
韩凌肆趁着他们还没有砍断的当口飞快地抢渡。
突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支长箭首先透空而来。
眉头一皱,韩凌肆飞快地撇开头避开这一箭,才让自己没有被那箭透穿脑袋。
箭羽紧接着便如同飞蝗一般掠过来。
韩凌肆站在桥上惊险万分,根本就无暇去渡桥,只能左右腾挪着避开那些纷纷而来的箭。
原先那些负责砍桥的几个,此时不砍更待何时。
看着离自己不过十丈不到对岸,韩凌肆半分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不但地在躲避着飞箭,眼睛却还是不忘注意那快要被砍断了的横桩。
眼看着那边的砍刀一刀刀看下,坚固无比的横梁上的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对!就是现在!
猛然间韩凌肆徒手抓过一支飞过来的箭枝,直接当作飞刀一般往那边一个正弯腰砍下最后一刀的汉子脚上射去,汉子应声而落,一头往悬崖下栽去。
就在此时吊桥猛然间摧枯拉朽般往下坠落。
韩凌肆猛提一口气,抬腿便狠狠地踹了那已经往后面滑去的桥身。
自己凭借着这一点力飞快地往对岸掠去,但是前行是没有错,整个人的身体却不可抑制地往下落了。
正好方才被韩凌肆射下来的人落在眼前,抬脚就毫不犹豫地揣在他身上,借着这个力又上升了一些,却并不上岸,而是如一只壁虎一般攀在崖壁上。
这悬崖原本就是上宽下窄,他此时伏在此处,上面根本就看不到。
加上方才射下一个人,就越发让上面的人不能够确定他是否真的没有掉下去了。
"方教头,你们怎么来了?"说话的是方才那个对岸对韩凌肆说话的人。
只听对方道:"将军发现那厮前面那些陷阱都过了,而且黑鹿大侠还说那厮武功不在他之下,所以才让我带着箭队过来瞧瞧,果然不出将军所料。"
"这个悬崖是我们石姬岭上最高的崖,从这里摔下去,必死无疑,放心吧!这小子活不了了。"
那方教头哈哈笑了两声:"这小子也算是有能耐了,竟然让将军将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了,天线关如今是用不了了,仅有了三台驽车也没有了。
就连黑鹿大侠都说了,以后再也不跟咱们合作了,最重要的还是那人跑了啊!"
"月籽藤下那位?"
听到这话,方教头没有说话,整个山崖都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方教头才冷笑一声:"你倒是好灵通都耳目,连月籽藤下面都知道。"
"方教头明鉴,我也是不小心听到将军和王爷说话的时候,听到一星半点都,其他都绝对不知,也从来都没有去探听过。"
方教头好一会儿都有说话,但是这一次却是呼吸可闻,很简单,只因为那个说话的汉子是触及了隐秘事情了,这种事情大概是谁听了都得死的。
"罢了,如今再说也无妨了,毕竟人都已经跑了,将军正在向着怎么跟王爷交代呢!好歹这里我们让那小子没了命,大概也算是将军将功补过了。"
这才听到上面大家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对了,方教头,那边那个女的怎么办?"
"我方才看着拿绳子也快要断了,反正是必死的,多活一刻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原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饵,无所谓,让她待会儿下去陪那小子吧!"
"倒是做了这崖底的一对亡命鸳鸯。"
"传说当年石姬娘娘跟山风神就是在这里飞升的呢!当时也是一起跳崖的。哈哈,只是可惜这只是个神话,他们两个人只怕死了也去不了西天,只能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听到上面的对话,韩凌肆没有做声,只轻轻慢慢往前移动。
并非心里不着急,而是实在不能与上面那群人正面冲突,他已经没有那个体力了。
更何况就算是九死一生打赢上面所有人,肯定也来不及救青儿,万一当中有个什么人,突然跑去砍断青儿身上的那条绳子,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现在唯一能做都就是在他们都眼皮子底下悄悄爬到青儿那里去将她救下来。
只能祈祷老天爷能够再多给一点儿时间,能够让那绳子烧得慢一些,让一切都还来得。
端木情痴痴地看着上方的天空,任由它云卷云舒,翻涌滚腾,眼睛依旧一动不动。
就那么痴痴地看着。
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期盼了,若非说有的话,就是那绳子烧断的一刻。
只因为她全部都听到了,听到了那边的说话声,听到了那边的惊呼声,听到了援兵来到得声音,更听到箭声呼啸,桥身断裂。
还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他掉下去了,知道了最后的结果。
感谢这里的空旷,还要感谢这里的山风,将那边的响动清清楚楚地送到自己的耳边。
长长地谈了一口气,端木情平静过后喃喃到:"韩凌肆,你等等我,我很快就来了,你记得走慢一些。"
"闭嘴!"突然一个声音不大却十分恼怒两个字传入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