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真的都是欺软怕硬的动物,总之苏矜艺强硬的态度,还真让那魏夫人好些天不敢再去纠缠她,倒是季语鸢挺着肚子大摇大摆的来了一次,带着冰冷嘲讽的面容丑恶的在馨德院侧院门口叫骂了一阵,内容自然是苏矜艺纵容丫鬟勾引主子。
可惜苏矜艺却是理也不理,心情很好的在房里养伤,吩咐了烟翠出去露了几次脸,说的内容都是傅麟逸风度翩翩风流倜傥,云樱克制不住自己也是正常,现在既然两人你情我愿的,二夫人又何必如此小气?又说若二夫人真不能容忍也无妨,这丫鬟便送与二夫人,任由处置。
云樱被几个奴才绑了跪在了侧院大门,季语鸢阴沉着脸色让奴才抬了太师椅一把,大摇大摆的坐着,非要苏矜艺给她一个交代不可。
烟翠奉了苏矜艺的命令,又出来了,见着季语鸢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递上了云樱的卖身契,道:“二夫人,这是云樱的卖身契,我家夫人说了,二夫人现在有了身子,还望多为孩子着想的好,若是伤了哪里,她很觉得很抱歉。”
说着,见季语鸢高傲的挑了挑眉,烟翠沉稳着声音,又道:“我家夫人还说了,这坐在大门口也委实太难看,若二夫人想要休息,不如挪一挪步子,往后一点的柳树可遮阳,在往里一点的小亭子也是个好去处。”
“砰!”
季语鸢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猛地一拍椅把站了起来,指着苏矜艺关着的房门,阴狠的咬着牙怒骂道:“苏矜艺呢?怎么不出来见上一见?连出来一下都不敢却派个不知尊卑不懂事理的丫鬟在这里胡说八道!”
烟翠退后一步,依然恭敬有礼的道:“二夫人息怒,我家夫人上次出门伤了脚,现在根本不能下床。”说着看了看四周努力往这边靠近伸长了脖子偷听的丫鬟婆子们,稍稍抬高了声音又道:“这件事府里大小老少也都是知道的,实在并不是夫人不愿出来一见……”
这话背后的意思便是苏矜艺伤了脚的事情人尽皆知,她二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而这件事也是她二夫人胡搅蛮缠,可不是她苏矜艺畏缩在房内不愿出来。
季语鸢阴沉着脸,气得心口阵阵的疼着。那脚狠狠的踢了踢跪在地上的云樱,怒道:“那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没那么容易!”
云樱拿眼睛可怜的盯着烟翠,不断的祈求着,小声的哭泣着。烟翠却似没有看见一般,笑着道:“我家夫人说了,既然是二公子看上的丫鬟,自然不能小气藏着掖着了,这卖身契也已经送上,就是不知二夫人可还有什么不满的?”
季语鸢又让这话给呛着,气得一双高贵的丹凤眼火星四射,她季语鸢什么时候吃过这等苦头?哪知她摆好了阵势,苏矜艺居然来给她躲着,派了个丫鬟拐弯抹角的,看似示弱却犹如示威一般的将丫鬟送了出来,便像是送出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似的,弃如敝履的态度让她接下也不是,不接又显得胡搅蛮缠,太过分了。
她季语鸢啥时候这般让人拿捏着捏圆捏扁?她气极咬牙,气不过又踢了云樱几下,这才愤愤转身,冲着一干奴仆道:“我们走!”
这是她败了?呵,她季语鸢向来雷厉风行,手段强硬,自小便不曾失败,没想到居然也有输的时候!
好,很好!她季语鸢算是和她干上了!今后若不将苏矜艺整得跪下求饶,她绝不罢手!
可惜她季语鸢却没有了那再次向苏矜艺出手的机会,回去后的当晚,烟翠便着急的带来了个消息,说是季语鸢当天回去后遇到了魏夫人,两人不知为何起了争执,最后魏夫人居然动手将人推倒,当下觉得腹痛,回去后虽然请了大夫,可惜只是捱到了晚上,当晚孩子还是落了,据说流了的孩子已经成型,还是个男孩呢。
康德王后院虽然不过三位夫人,但却一直不和,刘二夫人和王妃关系不错,跟其他两位夫人却一直若即若离,既不亲近也不疏离,而剩下两位夫人却也一直貌合神离着,二公子傅麟逸回来后,两人关系便越加的不好起来,这下,更是彻底的奔溃了。
童三夫人抱着季语鸢掉下来的肉痛哭了一场后,便撸着袖子,哭着往魏夫人所在的小院去大闹了一场。
那一场闹得动静可真大啊,听说都打起来了,一个骂魏夫人心狠手辣歹毒残忍,一个骂童三夫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人品不好,还弄得一家子乌烟瘴气。总之是成了整个王府里的人来人往间必须议论的话题了,可惜王爷不在王妃又不管事,倒是没人能给她们主持正道,只能任由这件事继续恶化下去。
苏矜艺休闲的在房中休息,听着烟翠和红莺带来的消息,一边猜测着王妃撒手不管的原因,一边想着这位魏夫人动作倒是挺快的,估计真得到了什么消息了吧?
傅麟鹏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若当初那件事真是傅麟逸挑起,那么她不会就此放过了傅麟逸。自小学会容忍和宽容的苏矜艺,能让她惦记上的人可真的不多,而傅麟逸和季语鸢便是一个。
欺负她她可以避着,可是欺负她的弟弟,她却不能说算就算。
想起那被一把推掉的孩子,苏矜艺惋惜的叹息了声,想着二房的代价也真是够大的了,想必也不会放过魏夫人的了,现在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不再理会这件事,苏矜艺转而关注起了傅麟胤来。
傅麟胤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生活,虽然每个夜晚都会来侧院休息,但很多时侯苏矜艺根本见不到他一面。好在外面因为皇上和二皇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苏矜艺也不会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更何况她身旁还有老二存在,真有什么疑惑,也能问一声。
云京的天似是被不断的压抑着,当一切的紧张气氛被挤压到了一个爆发点的时候,一切看似非常均衡的支撑点便会出现缺口,而后奔溃爆发。
第一场爆破便是出现在了四月末的一场雷雨天中。
那是这个春天中最大的一场雷雨,午时时分本该亮堂的天被压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苏矜艺的房中早早便点起了蜡烛,母亲在一旁绣着花跟苏矜艺唠叨着一些琐事的时候,天猛地一阵蓝紫色的亮芒闪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毫无预警的一声轰然炸响。房中的烛火在这一声炸响中也猛的摇曳了起来。
那像是前锋军的预警一般,随着这一声轰然响声过后,一声比之一声大的雷声便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而后大雨倾盆而下。
苏柳烟放下手中的针线,听着外面的雨声,颇是担忧道:“这么大的雨,刚刚种下的苗子也不知道会死了多少……”
苏矜艺笑笑,正想说些什么,一道银芒便随着亮起的雷光极速扫射过来。
许是多次被刺杀的原因,苏矜艺当时的反应快得惊人,就这么扑向了一旁的母亲,将人护住往一旁倒了下去,而后便是更快的一阵亮芒,守在横梁上的老二突然飞速跃下,将那一道银芒拨开。
刀剑交锋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铮铮之声,不过眨眼间老二已经站在了地面上,挡在了苏矜艺面前。而苏矜艺就着刚刚的交锋看去,那向她射来的东西已经被老二的刀扫落,落在了一旁地上,显出了真容。
却是一把很小的匕首。
苏柳烟颤抖的握着女儿的手,道:“是什么人想害了艺儿?”
那匕首确实是冲着苏矜艺而来,老二蹙眉,看着刀上染上的一丝黑色的液体,又看着匕首上隐隐泛黑,可以见得这匕首带着剧毒。
在这个雷雨天发难,是知道他在这里么?若非刚刚苏矜艺反应快,或许他还真救不下苏矜艺了。
毕竟雷雨声可以掩去不少的异样动静……
匕首只有一把,证明来人也只有一个而已,又等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异动,老二很想上去查看一番,却因为不放心苏矜艺,实在是不敢离开,只能警惕的看着四周,墙角上的蜡烛渐渐矮了下去,等到雷雨声渐弱,老二这才确定人是真的走了。
他上前小心的将匕首拔出,让苏矜艺看了几眼,又用布将匕首小心的包了起来,忏愧道:“匕首有些眼熟,不过属下也不能断定是那个地方来的东西,只能让下面的人去查探一番,才能告诉夫人。”
他突然跪下,低着头自责道:“将刺客放入,是属下无能,还请夫人责罚!”
苏矜艺吃了一惊,上前一步想要将人扶起来,却又避讳着,只能收回手,道:“大人言重了,这次若不是你,矜艺只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了,矜艺感激还来不及,这责罚可万万说不得,大人快快请起。”
老二虽然听从傅麟胤的命令保护苏矜艺,但因引人注意便很少露面,这算是第二次见到苏矜艺,听苏矜艺唤他大人,颇是不好意思道:“这大人一称属下可万万受不得,夫人叫属下老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