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醉已经出去了几天, 而这几天黄石镇似乎不太平常。袂清浅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带着令人窒息的气氛。袂清浅躺在屋里的塌上, 旁边放着花独醉让人捎过来的时令水果, 手上拿着的是花独醉特意淘来的话本册子, 这是袂清浅最近养成的兴趣, 如果再来几只逗趣的宠物就更好了。
袂清浅不得不承认当花独醉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 真的温柔体贴到让人难以拒绝。
光线已经不太好了,屋子里透着灰暗,有些角落已经看不清了, 袂清浅想他应该今天也不会回来了,她站起身, 想去检查检查门窗有没有锁好。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袂清浅微微打开了门缝, 往外面看去, 那是一个很有气度的女人和一个老嬷嬷,那个女人十分惹眼, 就算只是在黄石镇这种偏僻的地方也不能掩盖她温柔高贵的气质,只是她已经老了,见到她的人都会不由得可惜,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她最美丽的年华与她相遇。而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有任何人会产生提防的,袂清浅打开了门。
“一直没有拜访, 今天倒是冒昧了, 我见过几次花公子, 娘子很少出门, ”那女人笑了笑, 温和雅致还带着贵族气,“我姓宫 , 闺名素素。”
按照上层小姐相交的习惯,说闺名就是很喜欢你,愿意和你相交的意思了。
“我闺名一个浅字,画眉浓浅的意思。”袂清浅一笑,比起以往在黄石镇别的人面前仿佛要更轻快一些。
宫素素也笑了,她本来就柔和贵气,这样一笑就更和蔼面善:“看来娘子和花公子感情不错,不知娘子是哪里人?”
“我是苏杭人士。”袂清浅一笑,眼睛也微微眯起来,眼光清澈透亮。
“也只有苏杭那种地方才能养出娘子这般的人。”
袂清浅听着宫素素的赞扬似乎有些羞涩:“我却觉得您很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我倒一生也没去过苏杭一带,”宫素素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那模样真是一点点心虚都没有。
“也是,像您这般贵不可言的任务,我见过应该就忘不了。”袂清浅一笑。
她们聊起来,看着气氛良好,其实在相互试探,宫素素在陆小凤中是敵妃,袂清浅这几年在京城不说全部王妃都认识,却也差不多了,但对于宫素素却真的不知道,这是哪位王妃,她虽然不像王妃,却很像一般朝廷士族圈养的死士——在某些时候能够替代王妃面临危险。
她们俩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一样。
宫素素将要离开的时候在叹气。
“虽然时光短暂但是我现在还是不走的。”袂清浅安慰她。
“我忧伤的不过是你这么年轻就会早死。”宫素素突然攻击过来,谁能想到这么温柔又高贵的女人动起手来这么快也这么狠。
“你为什么不杀我?”袂清浅并没有反抗,她的脖子就在宫素素手里,只要宫素素一用力,这纤细优美的脖子恐怕就要断掉了。
宫素素还是进门那般温和,当然得忽略她手上的动作:“你怎么能不等你相公一起死。”
袂清浅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很忧心,她忧心什么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这个时候谁还会进来,还是直接推门,当然只有花独醉。
但是他看着十分不好,衣服已经有几处破口,破口边沿染着血,他的头发也很凌乱,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打理,哪怕是随便抓两下。
当他刚进门看见袂清浅被抓起来的时候心慌了,却瞬间平静下来。
“那批货呢?”宫素素抓着袂清浅的手紧了紧。
“你怎么不问那群人?”花独醉反问。
“谁不愿意自己的东西多一点?”宫素素也问了回去,“如果不是你想独吞,多一个人我想大家也不会在乎。”
花独醉讽刺一般地勾起嘴角,这时候后面的宫萍也追了过来。
“你真的不在乎她的命?”宫素素问,“或许是真的,要不然你明明做些抢货的打算为什么还带着累赘。”
宫素素看着袂清浅,袂清浅看懂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我真为你可怜。
“我本来不打算帮你。”袂清浅叹了口气,她低着头,谁也没看,也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花独醉听还是宫素素。
但是下一秒大家却都已经明了。
袂清浅从袖口抽出一把弯刀,弯刀做工很漂亮,就像贵族手里的玩物,但是却异常锋利,袂清浅握着它毫不犹豫地朝着宫素素拦腰揮去,宫素素只有躲开,她还不想现在就死去。
“你会武?”宫素素显得很惊讶,毕竟就刚刚的对话,她一直以为袂清浅只是一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高傲大气带着点人性,而他们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自己练武的,他们还会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嫁人,管家,把握权利,他们要为了美丽,为了手中的权柄放弃很多东西,但是他们常常享有别人都没有的东西,而且自然有的是人练武帮他们保卫安全。
“我会舞。”袂清浅将弯刀收回去,从一侧的架子上取来双剑,然后脚抬起,手臂一挥,一记剑气长江打在了宫素素身上。
宫素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口血吐出来:“我倒是小瞧你了!”
宫素素说来就攻过来,就在这时,又来了几个人,基本上黄石镇只要还活着的人就都在这里了。
袂清浅和花独醉渐渐不能支撑,花独醉皱眉,朝着袂清浅看了一眼,偷偷扔了一个球,没有味道,但是在场的人明显中了招。
花独醉拉过袂清浅,破窗而出,那只是一息的内力不济,并不足以让他们安全,花独醉回身,不知道朝哪里扔了一只飞镖,就只听一声巨响,他们住过一段时间的房子已经化身火海。
袂清浅看着这个地方问:“那货是军饷?”
“是。”花独醉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袂清浅却没有再问。
虽然她知道,只要她问他一定会说,但是,花独醉和她都知道有些事她不会问,永远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