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张开的牙齿中间冒出一个火红的舌头,以旋转的形态飞速朝我射过来。我终于尖叫起来,往后猛退了几步,撞到了洗浴间的合成树脂墙上。墙上发出沉重的踩踏声,那是我从屋顶上听到的那种脚步声,紧接着整个墙壁,包括楼顶都发出一阵阵充满节奏感的踩踏声,那是一种充满喝彩意味的节奏,是在为里面的正在进行的捕杀喝彩。
我眼前这个有着天使身材,魔鬼面孔的怪物再次朝我发出了攻击,除了那扭曲的舌头,一双长满长长的鲜红色指甲的双手也朝我挥舞了过来。
我再次躲开了怪物的袭击,正好溜到了门口,于是用力抓住了门柄使劲一拉,幸运的是门被打开了。我夺门而出,冲向了黑乎乎的楼梯口,差点直接滚了下去。
背后响起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那是怪物追赶我的声音,而且不是一只,而且一群。我加快了步伐冲下了楼梯。到达二楼时,我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冲向了一楼。背后排山倒海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
到达一楼时,走廊里突然亮起了白灯,刺眼的灯光让我不得不止步。刘姨出现在了房门口,看到我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伙子,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下来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赤 条条的身子,再看看刘姨满脸的笑容,她脸上一点恐惧感都没有。我再回头看了看身后,那追赶我的怪物不见了,排山倒海般的追赶声也没有了。
我擦了擦眼睛,再望向楼梯,这时穿着衣服的苏苏出现在了楼梯上,看到我后也遮住眼睛尖叫起来,“朱俊,你怎么......”
背后又响起了刘姨的笑声,我脑子一阵眩晕,猛地跳了起来。
眼前忽然又变得昏暗起来,感觉自己坐在软绵绵的被褥上,仔细一看周围,自己正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也没有全 裸,还穿着一条白色的三枪牌四角短裤。
原来刚才是一场噩梦,我被吓得直接坐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抹了一下额头,好似刚洗完头没擦干净一样,连头发都是湿润的。
我居然会做如此可怕的梦,这可是活了近三十年的头一遭,还好身边没有睡其他女孩,这事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幸中的万幸。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六点了,晨曦已经透过窗户撒了进来。我再无睡意,加上膀胱膨胀的利害,我索性穿上衣服起床了。
打开房门,外面已经蒙蒙亮了起来,楼下有骑电动车的声音,估计是赶着去上早班的。我推开了洗浴间的门,进去之前特意谨慎地扫视了一下里面,再望了望屋顶,才走进去。
撒完尿后,身体也舒畅多了,原本想来个大号,可我却不敢在这里面多逗留,至少不是现在。
走出洗浴间,我在走廊里舒展身子,突然有种去江边晨跑的想法,不过脚上这双骆驼牌休闲鞋并不适合当作跑鞋用,于是只能放弃。在压腿时,我无意间看了看楼梯一侧,发现其实还有一段楼梯可以继续往上爬。
我放下腿,往上面看了看,上面还有一扇门,里面应该是一个小的储物间。储物间里有什么我不感兴趣,不过如果储物间里朝走廊这边有窗户的话,正好可以通过窗户看到洗浴间的楼顶。这个是我感兴趣的,虽然现在是清晨,但已经没有了黑夜的恐惧,我决定上去瞧瞧。
要上去得先清除掉通往四楼储物间的楼梯上堆积的杂物,东西可不少,沉积了刘姨两夫妻大半辈子旧物吧。我也是一个比较怀旧的人,很多用了多年的物品并没有因为破旧或者跟不上时代被我扔掉,而是放进了我的个人小博物馆,等我老了以后再看着它们来回味与它们一起走过的岁月吧。
东西太多没法完全清空,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行,好在我身手还算矫健,爬上去后推开储物间的门,里面顿时传来一阵窸窣声。
我顿住了,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老鼠在逃窜,好在它们没有选择打开的门口,看样子还有其他出口,当然也可能就躲在里面某个隐蔽的角落。
老鼠之所以狡猾,是因为它们非常擅长隐蔽,越是在它们熟悉的环境,它们越从容,能够跟人类玩躲猫猫一样,只要能避开你的视线,说不定就隐藏在你身边的某个物品背后,才不会像其他小动物一样尽量避而远之。
储物间的面积和我住的房间差不多,只是里面堆满了杂物使得落脚的地方很少,而我还得防着随处隐藏的老鼠。当然老鼠不可能阻碍进入,储物间可不是它们的领地,它们也是入侵者。
我拎起旁边一根铁棍走进了储物间,里面的灰尘很厚,我尽量放轻脚步,避免吸入被自己溅起的飞尘。
靠洗浴间一侧的墙壁上有一扇窗户,不过靠近窗户必须得搬开一个大的纸箱才行。我想打开纸箱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刚触及到纸箱,里面突然窜出一只硕大的白老鼠,也不正眼瞧我一眼,就钻进了旁边的柜子里去了。
我用铁棍敲打了一下纸箱,如果里面还有白鼠的话,最好一次性溜出来,不要再给我制造“惊喜”。连续敲打了几下纸箱,纸箱里面倒是没有再溜出白鼠,储物间其他地方却发出一阵阵骚动,似乎隐藏在其中的老鼠们在抗议我的敲击。
我不想激怒它们,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你不犯我,我也不会犯你。不过纸箱必须被移开,我试着往旁边的空地推了一下纸箱,有些沉,如果这些鼠辈们能出来搭把手我倒是挺感激它们。
费力推开纸箱后,我探着脚来到了窗户边上。和三楼一样,这也是一扇老式的带插销的玻璃窗,锈迹斑斑的插销上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扇窗不晓得有多少年没被打开过了,玻璃上积了一层层厚厚的灰尘,还有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