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个问题。”
“秦、秦公子，您、您说。”
“不要这么紧张嘛！你可是凌云书阁的少阁主，当世名躁一时的俢界天才。”
秦阳轻轻的拍了拍丁凡的肩膀，拿着颤颤巍巍浑身发抖的他，一起蹲在了地上，正对着洪云飞尸体的方向。
“你说他死得惨不惨？”
“惨！真惨！”
丁凡满头是汗的附和，心里在猜测着秦阳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说这个洪云飞是不是很装逼？”
“是！他就是一个装逼货！”
丁凡咬牙吐出了这句话，这并不是附和，而是发自内心的。
他对洪云飞恨之入骨，不仅仅是因为二人分别代表了心门和理门新生代修者最高水平，存在着竞争关系，更是因为昨天洪云飞不把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猖狂，令丁凡难以忍受。
丁凡觉得自己向来都是骑在别人头上，什么时候轮到别人骑在自己脖子上吆五喝六的了？
“说得好啊！有一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装逼遭雷劈，你看丫的不是被劈死了吗？”秦阳幽幽说了一句，然后又补充道，“那你觉得自己装不装逼呢？”
丁凡一愣，这该怎么答？说装，岂不是要和洪云飞一样的下场；说不装，面前这个家伙也得相信啊，到时候会不会比洪云飞还要惨？
“怎么？这个问题就这么难以回答吗？”秦阳微微一笑，“那我就问另外一个问题好了。你来这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公子，我、我……”丁凡神色闪烁，舌头也好像打结了一样，我我我半天没放出个屁来。
“那好，我们还是回到上一个问题吗？你觉不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装逼货？”
丁凡一震，脸色厉变，马上摇头道：“秦公子，我、我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秦阳满意一笑，道：“那好，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说清楚，你到这儿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刚刚你和洪云飞的交谈我可听见了，你说你不远万里从北边的大
漠河来到香城，可压根就不是为了参加这一次的修者大会。”
“这应该从哪儿说起呢……”丁凡好像很犯难的样子。
秦阳低声道：“不知道从哪儿说起，那就给我从头说。”
“快！快抓住他们！人在那儿！”
远处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是四五十名武馆的弟子举着火把，正在迅速的围拢过来。
“麻烦！”
秦阳抓着丁凡的肩膀，一下把他像拔葱一样从地上拽起来，另外一只手送出一团幽蓝的水莲冰焰令洪云飞的尸体转眼就被烧得无法辨认，同时脚底施展轻功，带着丁凡向远处逃去。
“你他妈自己也动一下，别拣现成的！”
“是、是。”
丁凡也这跟着施展轻功，不再完全靠着秦阳拽着他飞。
秦阳挟持着丁凡，最后飞进了武馆的一处空楼。
“现在终于清静了，你说吧。”
“秦公子，您是道门修士，可曾经听说过肉身成圣？”
“呵呵，到底是我问你问题，还是你问我问题？”秦阳有些不耐烦道，“给我捡重点说！”
“是、是。这道门有肉身成圣之法，佛门也有类似的坐身成佛之法。”洪云飞道，“这所谓的坐身成佛，便是得道高僧，将自己的肉身用泥塑封起来，供人祭拜，保一方平安，因此又称之为肉身佛！”
“肉身佛！”
秦阳大骇，他马上联想到了武馆后山墓穴的那一尊佛像。难不成，那就是丁凡所言的肉身佛？在看似平常的泥土外层下，实则是隐藏了一副高僧的遗骸！
“你是不是知道这武馆后山墓穴里的事情？”
“看来秦公子你也早就知道了。”丁凡道，“没错，这一次我到香城来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修者大会，而是为了那尊肉身佛而来。”
“武馆手上的那尊肉身佛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秦阳好奇道，“就算是肉身佛，也应该是很常见的，你们凌云书阁和阳明武馆为什么都盯着它？”
“纠正秦公子一点，我们凌云书阁并没有打这尊肉身佛的主意，是我自己的意图。”
“我想也是，要不然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正如秦公子所说，肉身佛在古代民间是非常盛行的，尤其是在兵荒马乱的改朝换代，以及天灾人祸时期。老百姓们只能够寻求宗教安慰，纷纷立肉身佛，乞求得到上天的保佑，度过灾难。可是肉身佛本就是对佛法的曲解的产物，佛法说空，色即是空，空亦是空，所以谓之万法皆空。人死后却留下肉身筑佛，这显然不符合佛法的空。”
秦阳没想到这家伙除了装逼之外，还是有一些真才实学的，竟然对佛法的造诣这么深。
丁凡继续道：“但是高僧们为了安抚百姓，却甘愿舍弃生命，违背佛法教义，将肉身封存于塑土之中。”
秦阳感叹道：“是啊，很讽刺不是么？老百姓为了寻求自己精神上的安慰，就残忍的牺牲他人的性命，非但没有一点儿负罪感，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这是做了天大的好事。”
丁凡道：“但也并非所有僧人都是自愿的。300多年前，中原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旱灾，所有粮食都绝收，在民间甚至发生了易子相食的惨剧。有一座无名小寺庙，20几个和尚都连接被当地民众做成了肉身佛分到各个村镇供奉，最后只剩下一名17岁的小沙弥。”
秦阳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他最后怎么样了？”
丁凡苦笑道：“疯狂的当地老百姓自然也没有放过他。他在不甘、绝望、怨念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痛恨中整整挣扎了七天才死去！老百姓们头一次见这么‘坚强’的肉身佛，还以为是真佛显灵了，就更加尊崇，还有一大户人家，主动捐出了所有库藏佛经，用它们砌墙造塔，以存放肉身佛。这些经书里，就有从俢界流落民间的《伽蓝经》真本。”
秦阳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问道：“那后来呢？”
丁凡道：“后来这座塔盖好封顶的那一天就轰然塌陷了，连带着那尊肉身佛，一起深深的陷入了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