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恶狼嘛,自然是权旭。
因为权旭和侯君集一样,都想往上爬,都想变得璀璨夺目。
只不过两个人的目的不一样而已,权旭往上爬,是为了证明自己,侯君集往上爬,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了权势。
至于猛虎嘛,那就是任瑰了。
任瑰一个能耐不输给屈突通、刘弘基、黄君汉等人的老倌,跟权旭、侯君集、宇文宝、阚棱四个‘小年轻’混在一起,可不就是猛虎嘛。
论资历,任瑰稳压他们所有人一头,论能耐,任瑰同样能稳压他们所有人一头,论阅历、以及在官场上厮混的经验,任瑰能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任瑰可是在李世民在都畿道、河北道、河南道纵横的时候,帮李建成稳稳的守住李建成在这些地方的基业的男人。
李世民那么厉害的人,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厉害的谋士,尚且没能收复任瑰,让任瑰倒戈相向。
权旭、侯君集几个小年轻,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盯着任瑰挖了好些年,也只是从任瑰手里挖走了一个张公谨而已。
在李世民在都畿道、河北道、河南道光芒万丈的时候,任瑰依然能从他的光芒中走出来,建立自己的功业,让所有人都看到他。
所以让任瑰盯着点权旭和侯君集,照应着点宇文宝和阚棱,绝对会轻而易举的拿捏。
只不过任瑰如今人在岳州,正忙着筑城种地,没办法回长安城,只能通信说明,现在能见的只有权旭。
权旭近几日刚好在长安城内。
在赵成雍的传唤下,权旭很快就到了宫里,李元吉也没有明着告诉权旭,让权旭去跟侯君集、宇文宝、阚棱组一个圈子。
鼓励手底下的人结党,不是一个掌权者该干的事情。
打击手底下的人结党,才是一个掌权者该干的。
所以李元吉只是旁敲侧击,让权旭跟侯君集、宇文宝、阚棱等人多交流交流,不然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都没人会推举他,到时候他想任用他,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权旭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所以在权旭离开宫里的当晚,阚棱府上又多了一位如夫人,宇文宝也有,侯君集虽然没有,但权氏的一个嫡系子弟跑到侯氏去提亲了。
权氏世代官宦,又是公爵门庭,主动跑到侯氏一个侯爵门庭去求亲,很给侯氏面子。
如果不是因为侯氏的嫡长女已经被身份更高贵的人预定了,侯君集夫人都想把嫡长女嫁进权氏。
最终由权氏的长辈和侯君集夫人商定,将侯君集的次女许配给了权氏嫡系子弟。
而侯君集的次女如今才一岁。
李元吉得到消息以后,人都麻了。
我让你跟侯君集、宇文宝、阚棱等人多交流交流,就是让你单纯的交流而已,没叫你们缔结姻亲啊?!
这下李元吉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为什么历朝历代的皇室都不会不遗余力的跟文武大臣们缔结姻亲了。
皇室不下手,人家文武大臣们就互相下手了,等人家串联在一起,结成了铁板一块,皇室就危险了。
更重要的是,皇室想对人家中间的任何一个人下手都很困难。
因为你刚一张嘴,就有无数人站出来反对,就有无数人站出来力保,你话都不一定说的全,更别提对人家下手了。
事实证明,治理国家这种事情,真不是人干的。
你的任何一次恻隐之心,都有可能对国家造成大患。
你唯有无情无义无欲,才能治理好国家,才能成为一个明君。
所以掌权者之所以都成了孤寡的冷血动物,是权柄赋予的,也是国家需要。
“殿下?殿下?”
就在李元吉对权旭做的事情感慨连连的时候,李纲一声声的叫醒了李元吉。
李元吉回过神,看向了坐在太极殿下首的李纲,“嗯?”
李纲有些无奈的道:“颉利那边又派人过来了,不过这次没问我们要任何东西,反倒给我们许诺了无数的好处,并且承诺会原封不动的将唐俭等人送回来。”
李元吉呵呵一笑道:“看来他已经知道苏尼失在跟我们接触了,他这是在向我们服软,希望我们不要插手他和苏尼失之间的争斗,冷眼旁观。”
李纲乐呵呵的点着头道:“应该是如此……”
大唐如今不仅从被突厥欺负的角色,变成了欺负突厥的角色,还成了突厥内部两股势力争先拉拢的对象,成了决定突厥内部两股势力生死存亡的裁决者。
这对大唐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鼓舞。
李纲作为参与者,并且做过一定的贡献,心里会有满满的成就感。
高兴是理所应当的。
不高兴那才有问题呢。
李元吉笑道:“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回复颉利呢?”
李纲笑着道:“先让他们把他们许诺的所有东西全部兑现,然后再让他们将唐俭等人原封不动的送回来。剩下的嘛,自然是看他和苏尼失之间谁给我们的好处最大了。”
反正,突厥如今已经陷入内乱了,突厥越乱对大唐更有利。
在这种情况下,大唐自然是待价而沽了。
支持谁,不支持谁,就看谁先拿出好处,谁给的好处更多咯。
反正大唐横竖不会吃亏。
“那就依照你的意思去办。”
李元吉笑着道。
心情很愉悦。
被昔日的敌人求着、供着的感觉是真爽。
如果能把敌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最后让他彻底从世界上消失,那就更爽了。
李纲笑着点头应允了一句,然后迟疑了一下道:“对了,新罗的乐浪郡王之女金德曼求见。”
李元吉愣了愣,“金德曼,不是金胜曼?”
虽说金德曼和金胜曼最后都成了新罗的女王,但现在是金德曼的父亲金白净在执掌新罗。
金白净又没有儿子,所以金德曼算是新罗的王储。
按理来说金白净应该不会派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子嗣来朝贡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派来了?
他就不怕金德曼在大唐有个什么好歹,他后继无人了吗?
要知道,大唐可不会在乎别国的使臣在出使大唐途中遭到什么意外的,别国的使臣在大唐出了什么意外,问大唐要一个交代,大唐也不会搭理的。
所以金德曼要是死在了大唐,那就是白死了。
新罗要是有突厥那个势力,可以率领大军来问大唐要一个交代。
问题是,大唐是不会给任何交代,也不会畏惧新罗大军的。
不仅如此,大唐还会派使问新罗王要一个交代。
新罗王的交代大唐要是不满意的话,大唐可以随时随地的兵进新罗。
而在这件事上,高句丽也好,百济也罢,都很乐意成为大唐的前驱,去征讨新罗。
所以金白净让女儿来大唐,完全没有意义,他女儿要是死在了大唐,他连问大唐要一个交代的实力都没有。
所以李元吉完全不理解金白净为什么会把金德曼派过来。
难道又是来勾搭大唐掌权者,来求种的?
问题是自从上次金胜曼勾搭李世民无果以后,金白净就应该清楚大唐的态度了啊?
大唐不可能让皇子龙孙外流的。
金白净觉得他女儿能改变得了这种事?
“是金德曼,一位貌若天仙的美人……”
冒然的评价一个别国的王女的容貌,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但李纲就是评价了,并且不怕新罗不高兴,也不怕新罗王找他兴师问罪。
因为大唐够强、够横,新罗王就算再怎么对大唐不满,也不敢对大唐呲牙咧嘴。
这就是一个强国带给人的底气。
李元吉不以为然。
貌若天仙有什么用?!
还不是得以色娱人,求取存活的实力。
他又不是李渊、李世民那种人,金德曼别说是貌若天仙了,就是真天仙,也影响不了他。
“所以呢?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跟她堂妹一样,准备勾引我,好让我给她个一男半女,然后借此要挟我扶持他们在高句丽和百济的夹击中立足?”
李元吉淡然的盯着李纲问。
李纲抚摸着长须,呵呵笑道:“殿下能不被美色所迷,乃是我大唐之幸啊。不过殿下猜错了,金德曼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找殿下求种,而是希望我大唐能派军入驻新罗。”
“啊?!”
李元吉有点懵。
什么跟什么?
新罗要大唐派军入驻?!
半岛的继任者倒是喜欢干这种事情,可现在是一千多年前啊,现在是大唐啊?!
半岛的继任者虽然继任了半岛,可他们并不一定是一个种族啊。
毕竟,历史上杨广、李世民虽然没能彻底的解决掉半岛,可李治却把半岛的大部分问题给解决了,并且迁移过去了很多人。
又将很多半岛的土著迁移了出来,所以半岛的继任者是汉种的几率更大一点。
虽然他们不认祖宗,并且喜欢大吹法螺,但这改变不了汉人是他们祖宗的事实啊。
金氏新罗很有可能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跟他们提出一样的要求,总让人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难道那块地方的风水不好,正经人在那里住久了,都会往画风清奇的方向转变?
“他们怎么会有这种要求?”
李元吉回过神来以后,神情古怪的问。
李纲忍俊不禁的道:“据说是听说了我们和苏尼失之间所谈的条件,临时起意。”
李元吉又好气又好笑的调侃道:“他们临时就起了这么一个意?想请一帮爹回去?”
李纲一下子被逗笑了,噗呲噗呲着道:“他们可不是想请一群爹回去,他们是真的需要我大唐帮忙,才能在高句丽和百济的窥视下生存下去。
据臣所知,乐浪郡王近两年身体不佳,乐浪郡王又没有子嗣,只有金德曼这么一个女儿,所以高句丽和百济都对新罗起了觊觎之心。
如今高句丽已经开始暗中试探起新罗了,新罗要是得不到我大唐的帮助,很有可能在乐浪郡王死后被高句丽灭国。
所以他们必须向我大唐求助,也只有我大唐才能在高句丽和百济的手底下保得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