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佛山的大街上,王庆看着新出现的武馆有些来了兴致,不过现在还不是比武的时候。他需要下跟自己的那些老朋友们聚一下,告诉他们自己来到佛山,之后才好跟各门派交流一番。
金楼,一个江湖人频繁出没的地方,是佛山有名的销金窟,号称太子进太监出。王庆多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宴请过众多武林高手,所以对此很熟悉,自顾自的走进金楼,却发现今天金楼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正准备查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被一个人从背后偷袭,下意识的一招擒住来人的手腕,接着一个大背跨,正要把对方摔在地上,却发现是一个女子,赶紧还手将对方轻轻放下来。
“庆哥哥,你出手怎么这么狠啊,差点弄疼我了。”女子起身后,揉搓着自己的手腕,不满的看着王庆。
王庆仔细看了一下对方,有点像是自己在东北见过的宫家二小姐,不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若梅,你怎么在这里?你跟宫师傅一起来的吗?”
“嗯,快点跟我上去吧,我爹今天准备举行举办告别仪式,看到你来参加肯定很高兴。对了这么多年你去什么地方了,武林中人很多人都不明白你怎么忽然消失不见了,好多人说你被洋人暗杀了,也有的说你被政 府诏安,做起了大内侍卫。”
王庆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可就是一言难尽了,不过这次倒是巧了。正好跟你爹告个别,我也准备离开佛山了。”王庆听说宫羽田准备退休,就明白属于国术武林的时代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再也不会出现新的宗师,自己任务应该也算是完成了。
宫羽田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了王庆跟自己女儿一起出现在楼梯口,顿时脸上露出笑意,对王庆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我宫羽田这辈子只做成了三件事情,合并了形意门和八卦门,接了我大师兄的班,主事中华武士会,联合了同辈、炮锤、太极、燕青等十几个门派加入,最后是撮成了北方拳师南下传艺。”
“民十八年,两广国术馆成立,五虎下江南,就是我跟李任潮先生在这座金楼谈定的。我是老了,新人要出头,我的隐退仪式在北方办过一次,这次承蒙精武会的邀请,在这里再办一次,是想给南方的老哥们老同志们做个告别。”
“在东北和我搭手的是我的大徒弟马三,我的班他接了,诸位可是得照应着点他。”说话的时候用扇子指了指后面坐着的马三,马三站起来,抱拳对着在做的武林中人示意。
“本来我还想办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南拳北传,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在这里的隐退仪式上,跟我搭手的我想是位南方的拳手,当然得大家认可才行啊。”宫羽田说着的时候看向在后面坐着不动声色的王庆。
其他人的顺着宫羽田的视线也都看到了王庆,一开始老一辈的人还不敢相信真的是王庆。毕竟王庆现在按照年龄算的话,得有个四十多岁了,没想到现在还跟当年差不多,没有明显的变化。
王庆看到众人的视线,抱拳还礼,微微一笑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没听到刚才的话一样。
宫羽田也不好直接让王庆出来,毕竟王庆跟自己学过拳法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选王庆就有点任人唯亲的意思了。“选一个出来吧!”
老拳师们正在商量的时候,却没想到几个年轻一辈忍受不住诱惑,抢先上去了。马三可不想跟其他人平起平坐,抢在宫羽田之前跟年轻人对战,几下子就把对方打出窗外,跌在地上。
“就这么点本事也敢跟老爷子搭手,不自量力。干脆点一起来吧。”马三看着其他蠢蠢欲动的人轻蔑的说道。
王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金山找跟陈耀墀两人来到王庆身边,说道:“王师傅,又见面了,怎么你不上去露两手吗?”
“我就算了,我怎么说也是跟宫师傅学过几天拳法的,如果上去交手会被人说成任人唯亲或者内外勾结,演戏给大家看等等,所以还是让佛山本地的拳师来吧,这样大家会更信服的。”王庆摆了摆手说道。
“也好,不过能跟马三交手的人,除了王师傅之外,就只有咏春的叶问了吧。”金山找看着陈耀墀说道。
“不错,我们这些老人不好出手,只能让他出手了。不过现在就是不知道叶师傅他来了没有?”陈耀墀看着被马三打的不停倒下的众多年轻一辈说道。
“老爷子在北方搭手的是我,入庙拜佛,得先进山门,要见真佛,得先过我马三!”马三解决了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后,对着站起来看着自己的佛山拳师们说道。
陈耀墀站起来说道:“各位,何必急于一时,大家都回去想想,谁能代表我们南方跟宫师傅交手,明日再进行搭手,都先回去吧。”
“好的,陈师傅,我们先走了。”寿哥站起来第一时间响应。他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叶问,对方现在就窝在家中,要是他出来肯定没有问题的。
其他的年长一些的拳师却都看向坐在陈耀墀身边的王庆,明白对方没有出手的打算,都准备待会去鸿胜馆看看王庆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代表南方出战。
王庆看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就走到宫羽田面前,说道:“宫师傅,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当年若梅还是小孩子,现在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你应该早就结婚了吧?”宫羽田想到当年的场景,深有感触的说道。
“还没结婚,不过也快了。”王庆只好这样说道,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女人是事实,结婚是大事,以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有的话肯定早就传遍天下了。
“嗯,刚才我说的南拳北传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宫羽田语气有种期盼的感觉。
“宫师傅,我觉得现在不是拳法传播的时候了,太平年月开武馆还能保证武馆的运行。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东三省已经被小日本占了,华北也被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大战一触即发,谁还有心事学武术啊。北拳南传说到底还是很多拳师担心大战一起身家不保,绝学就此失传才有此一举,至于南拳北传,除非是国家太平,否则没有机会的。”王庆摇着头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唉,你跟别人说的一样,我只是不甘心啊,北拳南传之后,南方武林能人辈出,日后北方武林要初亏了。”宫羽田不甘的说道。
“这也没什么,南北拳法交流很多年了,还没有说哪一方彻底压到另一方的,过些年天下太平了,您也可以再启动南拳北传这件事情,到时候必定会顺利很多。”
“我没有那个时间了,我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自古习武之人有两个大关,七十三岁,八十四岁。霍元甲、大刀王五、韩慕侠、孙禄堂、燕子李三、李书文,张策,都没有超过七十三岁;董海川跟郭云深也都在八十上下没了。时不我待啊!”宫羽田伤感的说道。
“您老放心吧,拳法肯定会有传承人出现的。孙禄堂师傅不就撰写拳谱,从而将形意拳、八卦拳、太极拳都广而告之了。虽说其中真传很少,但是总算给拳法留下了传承,如果碰到合适的苗子,再重新收徒也不是不行。”
“唉,希望如此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明日我们再详细聊聊武学传承的事情。”宫羽田看到门外的马三,顿时想起之前他的做法,只想赶紧处理马三惹出来的事情。
马三看着面前的师父,不明白他为什么叫自己下来,自己还没有打够呢。
“你知道刀为什么得有刀鞘吗?”宫羽田声音平缓的问道。
“因为刀的真意不在杀而在于藏。”马三自信的说道。
“你的大太锐,得在鞘里面好好藏藏!”宫羽田敲打自己的徒弟,眼睛露出锋利的光芒。
“我的鞘九四师父您,有您在,我就出不了乱子。”马三还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藏不住你,十年之后你在成名吧,现在就离开这里,赶不上火车,我就打断你的腿。”宫羽田担心自己的徒弟再在这里带下去,就会得罪南方的所有武林众人,只好赶紧让他回去。
马三闻言顿时觉得自己师傅是为了打压自己,生怕抢了他的风头,顿时不服气的摔门出去。宫羽田见状叹了口气,躺在沙发上,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对于弟子有点拔苗助长,现在不好收拾了。
王庆却已经下楼了,来到一处厨房,看着面前这个在这里炖了几十年汤的老人,说道:“丁师傅,今天的汤怎么样了,可以喝了吗?”
“你小子来了,当年你从我这里骗走了十二手八卦掌,怎么现在又来惦记剩下的拳法了 ?”丁连山拿起勺子要了一点汤,尝了一口说道。
“不用跟你学了,宫师傅早就都交给我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宫家六十四手八卦掌。”王庆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宫家六十四手八卦掌,取自八卦掌跟形意门,当年我是他的师兄,你说我懂不懂。”丁连山拿起一只碗盛了一碗汤,说道:“这个给上面的送去,他会知道的。”
王庆点了点头,将汤送到了宫羽田的房间内,只说了一句“这就是金楼的厨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