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救我!”
情景再次转换,柳浪再次置身于天之涯苏山宝库断崖之上,苏怡然凄惨的叫声传来……
场景一次又一次的变着,每一次,对柳浪来说,都和第一次的场景一模一样。唯一改变的,是他越来越阴暗的心境。
现实之中,一丝丝黑色的气息从柳浪头顶升起。初时,气息微不可闻,无形无色,即便一直观察着这边的修魔道五位老祖都没有察觉到。渐渐的,气息越来越粗壮,乌黑的颜色也越来越明显。
黑色气息不停地冲击着笼罩着柳浪的青色光圈,但是这种冲击对青色光圈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表面流光泛起一层淡淡的涟漪,如同一片树叶飘落到平静的湖水中产生的效果一般。
修魔道五位老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切,五人脸上均显示出隐隐的激动之色。
“惧怒之气!居然是惧怒之气!”魏旭明显感觉自己说话时嘴角直抽,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惧怒之气,是闯恐惧之关时产生的一种玄妙状态。上万年来,修魔道闯过恐惧之关的人数以千计,他们加在一起闯关的次数足有数万次之多,但是出现惧怒之气的情况只有寥寥四次而已。
所谓惧怒之气,便是柳浪头顶的这种黑色气息。这种气息,并非元气,据修魔道亲身经历过的前辈高手的描述,可以推测出这种气息大概是一种类似于神识的精神能量。但是。与无色的神识不同的是,这种气息却是有色的。而且,这种惧怒之气只能在恐惧之关这种极端的条件下产生,若是离开恐惧之关,那么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次产生了。
五位老祖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那四位在恐惧之关出现惧怒之气的修魔道前辈,离开恐惧之关之后,修为都有了大幅度的增长。破虚七重天境界的强者,拥有过惧怒之气的体验,便堪称破虚境界最强者。同级高手与之相斗。总会被其一往无前的狠辣气势压制住。
在无边的恐惧与绝望之中,还能够产生想要反抗的极端愤怒的人,这比那些本来便无所畏惧之人的意志力还要强上许多。但是要做到这点,实在是太难太难。
修魔道有位前辈曾断言,产生惧怒之气,进而破关,才是恐惧之关的真正用意所在。尽管产生惧怒之气的四位前辈全都在后来成功突破恐惧之关,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在产生恐惧之气的那一次闯关成功的。
如今,柳浪闯关出现惧怒之气。几乎已经肯定只要多给他几次机会,他一定能够成功闯关。可惜的是。这一次,他注定是要失败了。
“此子果然了得,第一次闯关便能引发惧怒之气。以他的年纪来说,这样的心性堪称恐怖!”魏旭言语中满是惊叹与赞赏。
肖扬看了几位师侄一眼,除了冷凝空面无表情之外,其他三人都是满脸惊叹。肖扬又将神识转到魔道九关之中,心中沉吟着:若是这小子失败了,应不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五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都沉默无言。
不知不觉之中。一个夜晚过去了。十万火山的清晨永远没有清新之气,空气中硫磺的味道亘古已存,白天与夜晚的区别,只是能否看到漫天的滚滚烟尘的区别。
普通修魔道弟子没有肉身,因此这种环境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五位老祖重获肉身之后,便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即便以他们的修为,也要通过打坐来调整身体状态。以对抗糟糕的环境。
昨夜柳浪闯关出现惧怒之气之后,便再没有了别的反应。修魔道五位老祖断定他这次闯关无望,因此也没有了看下去的兴趣,纷纷打坐调息。
突然。一声惊呼在山顶响起:“这怎么可能?!”
说话之人,居然是性格非常沉稳的冷凝空!
肖扬率先从入定中醒来,他不满的瞪了冷凝空一眼。冷凝空却没有在意,而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指着魔道九关所在的方向,道:“师叔,你快看!”
这时,魏旭等三人也清醒过来,听到冷凝空的话,他们连忙将神识投向魔道九关。只是第一眼,他们便同冷凝空一眼,全都流露出一副见鬼的模样。
恐惧之关中,柳浪头顶乌黑的惧怒之气,不知何时已经由涓涓细丝变成了浓密的乌云。惧怒之气将柳浪笼罩在阴影之中,完全看不清柳浪的身形了。
而恐惧之关的青色光圈,在惧怒之气的冲击之下,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可能坍塌的模样。若昨日惧怒之气对青色光圈的影响如同树叶飘落到湖面的话,此时便如同狂风吹打茅屋。
这是怎么回事?
柳浪闯关,连闯四关,接连四次颠覆修魔道五位老祖对闯关的认知,这一次,同样不例外。惧怒之气浓密到能够撼动幻境的情况,从未有过!
柳浪端坐于青色光圈之中,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直以来,柳浪都认为自己是无所畏惧之人。可是,来到恐惧之关,他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无惧之人,都是心无牵挂之人,可是柳浪,却不会这样。
他心中最大的牵挂,便是自己的一群老婆。对她们每一个人,柳浪都真心对待,柳浪无法想象失去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场景,而这也便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在幻境之中,不知道经过多少次轮回,见过多少次深爱之人惨死于自己眼前,柳浪心中的戾气越来越浓。虽然每一次重新经历,他的记忆都会被抹去。但是,柳浪强大的心神还是能够对幻境之中的自己造成一些微不可察的影响。影响虽弱,但积累得多了,便起了作用。
柳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幻境之中,他的心境与初入时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的时候,是绝望与愤怒。但是,如今,这两种情绪虽然还有,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