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子看乔小浪不说话:“我说的对不对?”
“对,老板的话从来都是真理。”乔小浪边开车边点头。
柳叶子满意点头:“既然都是真理,那你以后就得乖乖听我的。”
“听你的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乔小浪慢条斯理道。
“什么条件?”
“你把心给我。”乔小浪笑眯眯看了柳叶子一眼。
柳叶子摇摇头:“这个不可能。”
“嘿嘿,只要我乔小浪想做到的,就没有任何不可能。”
“乔小浪,你太狂妄了。”
“不狂妄我就不叫乔小浪了。”
柳叶子摇头苦笑,狂妄和无知是孪生兄弟,自己不愿意认为乔小浪无知,但狂妄是的的确确。
刚到集团下车,乔森的车子也到了。
本以为乔森来集团视察,会来一个车队,前呼后拥一大串人,没想到他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个秘书。
这出乎柳叶子的意料。
稍一愣神,柳叶子上前招呼:“欢迎乔市长莅临集团检查工作。”
“柳总好。”乔森笑着和柳叶子握手,在公共场合,当然不能叫小婶。
乔小浪没下车,坐在车里看着贤侄。
乔森冲乔小浪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笑笑,小叔不下轿,自己也不方便过去招呼。
然后柳叶子请乔森上楼,乔森的秘书跟在后面。
“乔市长,咱们去会客室?”柳叶子问。
乔森没有回答柳叶子,对秘书道:“我要和柳总单独交流,你找个地方去喝茶吧,有事我叫你。”
秘书答应着去了。
然后乔森对柳叶子道:“小婶,去你办公室聊聊。”
听乔森叫自己小婶,柳叶子有些难为情,哎,堂堂大市长叫自己小婶,还叫得那么热乎,这什么事啊。
虽然乔森叫自己小婶,自己却不好像他小叔那样叫他贤侄,乔小浪叫起贤侄那是张口就来,极其自然,像是召唤自家孩子一样,这一点自己可做不到。
听乔森说要去自己办公室,柳叶子忙点头。
乔森接着道:“小婶,你通知小叔也过来吧。”
柳叶子答应着摸出手机打给乔小浪,“他小叔,你到我办公室来。”
乔小浪乐了:“你们谈工作,我去不会打扰你们呢?”
“当然不会,你贤侄请你来的呢。”
一听是贤侄的意思,乔小浪痛快答应了,下车上楼。
乔森前脚刚进柳叶子办公室,乔小浪后脚就到了。
“贤侄,想死小叔了!”乔小浪进来就大呼小叫。
柳叶子白了乔小浪一眼:“乔市长是来视察的,你别没大没小的。”
“额……”乔小浪收敛了几分。
乔森忙摆手:“小叔,小婶,这里只有我们自己人,不要见外,我今天其实是打着视察的名义,来拜见小叔小婶,所以才自己来,所以才不让秘书跟着。”
乔小浪笑了:“贤侄,这样好,像微服私访啊。”
柳叶子听乔森这么说,也松了口气:“乔市长,虽然你今天公私兼顾,但既然来了,我还是要给你汇报一下集团的情况。”
乔森点点头:“小婶,我想听听那个40亿的项目情况。”
柳叶子招呼乔森坐下,倒上茶。
乔小浪坐在乔森对面,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着一支,优哉游哉吸着。
然后柳叶子开始找相关的资料准备给乔森汇报。
乔小浪看着柳叶子:“叶子,贤侄不是外人,不用找太多具体数据,汇报下项目的推进情况就可以的。”
“是啊,小婶,我了解下大体情况就可以。”乔森也道。
柳叶子摇头:“那不行,既然是汇报,就必须要认真对待,这是个态度问题。”
乔小浪摇摇头看着乔森:“贤侄,看你小婶,脾气这么倔,连我的话都不听。”
乔小浪此时讲话的架势俨然是家长。
乔森笑道:“小叔,其实小婶做事的严谨作风确实让人称赞的。”
一会,柳叶子找齐了数据,开始给乔森汇报。
柳叶子汇报地很专业很具体,乔森从身上掏出小本不停记着,听得很专心。
乔小浪对这些不感兴趣,坐在那里喝茶打哈欠。
柳叶子汇报了半个多小时,才意犹未尽停下来。
乔森看着柳叶子:“小婶谈的很好,看得出,你们对这个40亿的项目是很重视的,工作有步骤,思路很清晰,推进很得力,这充分说明,我把这项目给四海集团是正确的。”
“乔市长这么重视我们,我自然要给市政府争气的。”柳叶子道。
乔小浪似乎从乔森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倪端:“贤侄,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正不正确,怎么?关于这个项目,还有其他什么杂音?”
乔小浪这么一说,柳叶子也听出了一点问题,不由赞赏他小叔思维的敏捷和抓细节的本领。
乔森点点头苦笑一下:“小叔,不瞒你老人家,关于这个40亿的项目,从开始给四海集团,杂音就一直没停。”
“哦,都有些什么杂音?”乔小浪道。
“什么样的杂音都有,但归纳起来,无非是围绕着我和四海集团。”乔森道。
柳叶子看着乔森,她现在意识到,因为这个40亿的项目,乔森一直背负着压力。
“乔市长,因为我们集团的事,让你受到牵累,我很抱歉。”柳叶子不安道。
乔森忙摆手:“小婶可不要这么说,这个项目给你们做,自然是有小叔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从资质技术等因素考虑,你们是最适合接手这个项目的。所以,给你们做我问心无愧,自认还是公正的。至于说到牵累,我这些年经历的各种风浪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该来的早晚要来。”
柳叶子和乔小浪同时从乔森的话里听出了问题,乔森遇到事情了。
柳叶子看看乔小浪,贤侄遇到问题,他小叔自然要关心的。
乔小浪看柳叶子看自己,知道她的意思,冲柳叶子点点头:“叶子,给贤侄换杯茶。”
柳叶子忙给乔森换茶。
在柳叶子办公室,在乔森面前,他小叔指使他小婶显得那么自然,他小婶也挺乖的。
乔小浪然后又递给乔森一支烟:“贤侄,这件事你自然是做的公正的,这个项目你小婶提前介入操作了半年多,而冯氏集团是搅屎棍,在四海集团就要成的时候突然插进来,目的显然不纯,想不劳而获抢夺四海集团的胜利果实。而贤侄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始终站在公平的立场来做事,小叔对你是很赞赏的。”
乔森苦笑连连,他做的这事,对四海集团是公平了,但却得罪了人,得罪冯鹤年倒不足为重,关键是得罪了省里那位老同学。
乔小浪继续道:“贤侄,从刚才你的话里,我听出点问题,是不是因为这个项目的事遇到麻烦了?”
乔森干笑一下:“呵呵,这事小叔就不必操心了。”
乔森觉得这事和小叔说也是浪费口舌,他对体制内的明暗规则一无所知,说了反倒让小叔和小婶担心。
乔小浪摇摇头:“贤侄,我知道你这话的意思,你是觉得我和你小婶都不是体制中人,对体制内的游戏规则不了解,也没有什么资源和关系,说了不但没用,反倒白费口舌。”
乔森忙道:“小叔,我其实主要是不想让你和小婶担心忧虑。”
乔小浪道:“贤侄的孝心我领了,但作为长辈,我和你小婶自然是要关心你的,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但这事好歹也和你小婶相关,和我们说说怎么回事总可以吧?”
柳叶子也点头:“是啊,乔市长,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吧,既然此事和四海集团有关,我自然不能漠不关心的。”
乔森看小叔小婶都对这事很关心,沉思一下:“好,那我告诉小叔小婶……”
原来,因为这个40亿项目的事,乔森果然得罪了省里的那位老同学,按那位老同学打的招呼,这个项目是要给冯氏集团做的。乔森没给老同学面子,老同学很恼火难堪,因为他吃了冯鹤年的不少好处,事情没给人家办成,理亏呢。
这位老同学是省廉政系统一个部门的头目,他的部门专门负责查办我这一级的案件。就在昨天,这位老同学突然带人到了青城,没和当地任何部门打招呼,直接入驻青城大酒店。
老同学一行人的到来,在青城体制内引起一阵震动,大家不知道他们是何来意,又是针对谁来的,纷纷通过各种正规非正规渠道打探消息。
很快就有小道消息故意非故意传出,老同学一行来青城的目的,是接到群众来信,举报那个40亿大项目的事,说有人在其中做事不公,暗箱操作,存在违规交易问题。
大家都知道,这个40亿的大项目是乔森亲自拍板的,现在省里来人调查此事,显然是针对乔森的。
大家都将目光聚焦到乔森身上,看事态如何发展。
乔森得知老同学来了青城,当晚就去拜访,不想却吃了闭门羹,老同学让人带出话来:“此次来青城乃公务,不叙私情。”
乔森此时也闻听了小道消息,不由惴惴不安。
随后乔森接到了老同学的电话。
老同学在电话里冷笑道:“乔森,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当初你不给我面子,不顾念老同学情分,我今日又何必要见你?又何必为你开脱?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言毕老同学挂了电话。
听乔森说完这些,柳叶子心里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