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世人还会说柳国力重情重义,对女儿的这份爱实在是让人感动云云……
所以如今谢南安直接将柳成泓给毒打一顿再扔出了宫去,可想而知柳国力会有多生气。最要命的是,这个柳成泓一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怕是到时候少不了在柳国力面前添油加醋说上一通,那么,柳家不反都说不过去了……
想明白这一切的七七觉得脑袋有些疼,她看向谢南安:“柳家握着全国上下一半的兵力,少说也有三十多万,如今皇上手中还有多少人?”
谢南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老皇上手中的兵力并不多,笼统也不过十几万人罢了。且这其中还有一部分在北方防线上。”
七七觉得心都惊了:“所以皇上此时手中只有七八万的兵吗?”
谢南安叹气:“正是如此。”
七七罕见得沉默了。她突然就有些明白,师傅他老人家的重要性了。都说他手中有先皇交给他的兵符,那么那张兵符,那兵符可号令先皇秘密组织的五十万精锐兵团……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都找师傅罢?
冬日的阳光很柔和,可一阵寒风吹来,便吹得七七浑身都冷了。她愣愣地看着前方,低声道:“不知道师傅他会不会来呢。”
谢南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皇上已将你被软禁在宫中的消息,放出在江湖上了。若是仙踪听到,定会来寻你。”
七七依旧恹恹:“可我既希望师傅来,却又不希望师傅他来。若是他来了,被皇上为难可该如何是好……师傅他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宫中这许多规矩的折腾;可他若是不来,皇上怕是打不过柳家,那么这天下,岂不是要易主了?”
谢南安柔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七七低下头去:“但愿罢……”
话及此处,谢南安站起身来,他又嘱托了七七照顾好自己云云,这便匆匆离去了。
谢南安离去后,七七先是吃了个饭,在前院散步消食后,七七便打算睡个午觉。可岂料七七才刚躺在床上没多久,突听耳边便传来一阵窸窣声。
七七瞬间睁开眼里,岂料竟就一眼看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透过窗户飘了进来。
这身影这般挺拔俊美,眉眼宛若山水之画,可不正是缙荣王爷付北湛嘛!七七揉了揉眼睛,重新坐在床边,看向付北湛惊诧道:“你怎么来了?”
付北湛负手走到七七身边坐下。先是紧紧看着七七,半晌,方道:“最近过得可好?” шшш ⊙Tтka n ⊙C O
七七心道缙荣王爷你是来搞笑的吗,她软禁在宫中快十天了,坏不到哪里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总归有吃有喝,有玩有睡,唯独没了自由罢了。
自然,七七心中虽这般想着,可面上却绝不敢这般说,她微微一笑,叹道:“过得还不错,吃得饱睡的香。”
付北湛道:“那便好。我倒是怕你觉得枯燥。”
七七细细得打量付北湛。却见付北湛的眼睛下方,亦是泛着一片青色。想来也该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了。她突然便有些不明白,为何在他的缙荣府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此时为何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得和自己说着话,难道他不该和自己解释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可他就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七七,连一点想要解释的念头都没有。
七七深呼吸,面上依旧挂着笑:“缙荣王爷近来如何?我看王爷你的样子,好似有些憔悴。”
付北湛道:“手中有些棘手事需要处理。今日恰巧入宫,便顺道来看一看你。”
说罢,二人之间便是一阵微妙的沉默。
付北湛伸手揉了揉七七的脸颊:“好好照顾自己,接下去半月我要处理些急事,怕是不能再来看你。你且安心在此呆着。皇兄他不会为难你。”
说罢,付北湛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开。
将我七七未曾料到,他竟果真就要这般走了。心中徒然冒出一阵怒火来,她站起身来,对着付北湛的背影
冷怒道:“霸王花!你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付北湛的脚步顿时停下。他转过身来看向她:“七七……”
可后头的话还不等他说下去,七七已然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付北湛,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我日日都在想,那一夜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柳灵珊会突然死了,凶手究竟是谁,而你有没有受到伤害,会不会也伤到了何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只是装作不明白,你就这般风轻云淡得来看我一眼,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你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只是不在乎?”
七七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流下了泪来。说到最末的时候,已然是哽咽得话不成声。
付北湛抿着嘴,重新走到七七面前,伸手抱住了她。他轻抚她的脑袋,低声道:“七七,让你受惊了。”
他的胸口依旧伟岸宽阔,身上的幽香依旧让七七觉得熟悉,一瞬之间,仿若她与他置身的并非是紫云殿,而是当初的新月教内,他依旧是高冷少言的教主,而她依旧是追着教主满地跑的副左使。
付北湛依旧抚着她的脊背,她身上的夹袄裙很温暖,让他有一刻不愿离开。可他终究还是慢慢将手下滑,最终离开了她的身体。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七七,我很好。那日晚上之事,也绝非意外。你只要在宫中好好等我,一直等到我来接你回教,便可。”
说及此,付北湛离开七七一些,双眸温柔地看着她。
七七睁大眼,泪珠依旧挂在她的睫毛上,可她却无暇擦一擦。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哀声道:“我一定能等到你的,是不是?”
付北湛嘴角露出一道淡淡的笑意:“自然。”
七七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不是很快了?不用让我再等五年十年的吧……”
付北湛紧紧握住七七的手:“很快,相信我。”
七七努力抿住眼中的泪花:“不要让我等太久……不然,我都老了。老了,就不好看了……”
付北湛轻轻擦掉七七眼角的泪痕,轻声道:“真是个傻瓜。”
他和她又拥抱了半晌,然后,付北湛轻轻松开了七七,转身出了宫殿去。
只是不知为何,七七看着付北湛此时离去的背影,突然便觉得好似要看不清付北湛的影子。她慌忙揉了揉眼,可等她再望向付北湛时,却只看到他最后一抹颜色,逐渐消失在空气里。
七七心底毫无预兆得痛了痛,让她险些快要痛晕过去。
当日夜里,七七有一口没一口得吃着饭,越吃越觉得味如嚼蜡,干脆便叫过宫娥,让她们将饭菜给撤了。七七又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伸手支着下巴,仰头望着头顶几颗稀稀落落的星星。
只是说也奇怪,恰在此时,头顶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七七瞬间站起身来,做出防备的动作,一边眯眼看着四周空气。
却与此时,突然有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了七七的肩膀,吓得七七瞬间转过身去,抬手就要劈去。可七七伸出的手却被对方牢牢攥在手中,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传来:“七七,是我。”
七七定睛一瞧,才发现此时眼前这位黑衣人,可不就是韩甄韩大皇子吗!今日这紫云殿可真是热闹,早中晚全被不速之客给占了!
七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收了手一边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韩甄十分不客气得走入殿内,十分自觉得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道:“我来,自是有事找你。”
七七走到韩甄身边坐下:“莫非,你也是来同我谈柳国力的事?”
韩甄挑眉:“也?怎么,难道还有人来过?”
七七哂笑道:“谢南安刚走,哈哈,他刚走……”
韩甄收了笑,又从胸前掏出扇子来,道:“你在这宫中,可还住得惯?我想你这般爱热闹的一个小姑娘,想必是定不喜欢皇宫的这般刻板的。”
说及此,韩甄又继续道:“可皇上既已打算用你来引出仙踪,倒显然是铁了心的,怕
是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不会轻易放你走。”
七七歪着脑袋看着韩甄,道:“你今日怎么怪怪的,看上去好似有些不对劲儿。”
韩甄脸上的浅笑瞬间变得僵硬:“有吗?”打开折扇在胸前挥了挥,“我有什么不对劲的?”
七七仔细打量着韩甄的脸,道:“我也说不清楚,可就是觉得你似乎有事要同我说。”
韩甄轻咳一声,胸前的折扇不由又摇了几摇。
七七道:“我还是想问你,这大冬日的扇扇子,你真的不冷吗?”
韩甄道:“自然是冷的。”
七七不解:“那你为何还要扇呢?”
韩甄道:“扇子是一种态度,你不懂。”
七七抹了把脸:“你还是直接开门见山吧,你究竟想同我说什么?”
韩甄‘啪’得收了扇子,嘴上轻笑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说及此,韩甄将扇子重新塞回胸前,“我要走了。”
七七疑惑道:“走?走去哪里?”
韩甄道:“回大夏。”
七七睁大眼:“回大夏?你当真要回国了?”
韩甄道:“那兵符我怕是寻不到了,所幸前些日子,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竟直接造反逼宫了。如今将韩栋被关入了大牢,父皇来信,让我回过继承太子之位。否则,我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国。”
七七恍然大悟。当时韩甄说过,来大周便是为了寻找一枚放在老人家手中的兵符,可惜他得到的消息太少,查了许久也不知究竟是哪位老人的手中有兵符,如今一转眼便是大半年,韩甄也确实没必要再留在大周。
想及此,七七不由生出些舍不得:“等你他日登上皇位,切莫忘了我才是。”
韩甄眯眼笑,一双桃花眼神彩灼灼:“我自不会忘,是你日日喂我灵药,才助我养好了一身的重伤。且不说如今我的功力都恢复了六七层,这可皆是你的功劳。”
七七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摆摆手笑嘿嘿:“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左右你别忘了我便是。”
韩甄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来,递给七七:“此乃大夏皇室的信物,见玉如见人。他日你若有事要寻我,带着玉佩来大夏便可。”
七七从他手中接过玉佩,仰头看着这枚玉佩,只见这玉佩流光溢彩,通透无比,整块玉佩都散发着强烈迷人的莹莹光亮,在烛光下折射着通透的光。十分神奇。她不断点头:“好,我收下了。谢过大皇子。”
同七七告别后,韩甄便又如来时那般,了无生息得从屋顶运着轻功飞走了。七七将这玉佩贴身收好,这才唤了宫娥来为自己安排洗漱。只是七七看了这两个小宫娥一眼,心道上午看到谢南安,下午看到付北湛,晚上又看到韩甄,这两小丫头却始终面不改色,真可谓是十分的稳。
可见这两丫头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估摸着应该是皇上的人,每日应该都会将紫云殿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得汇报上去罢。
不过七七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此时是皇上他老人家对不起她,她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念及此,七七便十分心安理得得洗漱睡觉,再也不理其他事。
接下去的日子又过得极快,依旧是日复一日的吃饭睡觉绣帕子,眼看转眼便快要除夕,整个皇宫都被宫娥们布置成了一片十分喜庆的大红色,就连紫云殿前院的这几株梅花树,都披上了红色的头帘,看上去美极了。
等到了距离除夕还有七日的时候,这日七七尚且还在睡梦中,可就突听耳边传来一阵阵的躁动声,依稀可听见‘皇上’‘血’之类的字眼,这躁动声十分响,终是将七七给吵醒了。
七七从床上起身,想叫宫娥来问问情况,可叫了几声却都没有宫娥回应。七七只好下床穿了袄子,又披了毛氅,这才走出屋去。屋内有地龙,自是十分暖和。七七刚走出殿外,便发觉今日殿外的风吹得格外凌厉,吹在人的身上便能引起一阵刀割般的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