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菡这两天最忙,周六和星期天她就在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度过的,她自参加工作来,从来也没有这么认真地对待过一名干部的就职仪式,几乎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似乎为周鸿的事情着了魔,也似乎被周鸿勾去了自己的魂。
顾菡长这么大,以前从来没正眼地看过一个男人,更没好好地为哪个男人办过私人事,这次竟在荒山野岭的盘山公路上将一个陌生男人捡了回来,自此以后,几乎是日夜在为这个男人操心。
世界就是这么混帐,人也就是这么混帐,每一个人,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在自己的一生中,总要办几件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混帐事。如果有人说他就没办过混帐事,那么,他不是大骗子便是大傻瓜。
顾菡这次将周鸿的就职仪式和篮球赛连在一起,别看只是一场篮球赛,但它的影响远远超出了篮球的范畴,就像当年的乒乓球打出了中美两国的友好邦交一样。
顾菡将就职典礼台,就搭在重型机器场的运动场露天篮球场旁边,既是就职典礼台,又是篮球赛的观礼台,一举两得。
篮球赛事她已交给漂亮宝贝操办,她用不着操心,漂亮宝贝办事她一百二十个放心,因为她们两人的办事能力彼此彼此。今天是星期天,也就是周鸿和漂亮宝贝在市长家喝茅台酒的时候,顾菡却在指挥哭哭队长柳娜娜一班子人排练节目。顾菡已将原来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下岗职工自发组织起来的乐队,改组为重型机器有限公司女子军乐队,将腰鼓队、秧歌队、拉拉队,哭哭队合并为文艺演出队,由柳娜娜当任两个队的联队长,统一指挥领导。
“顾主任,我们的女子军乐队将来绝对是A市的王牌军乐队。”柳娜娜这两天说有多高兴就有多高兴,说有多忙就有多忙,用她自己的话来讲是,忙得“鼻子出火,屁股冒烟”。
“娜娜,拉拉队的衣服做好了没有?”顾菡问道。
“今天晚上就会送来,顾主任,就是裙子太短了一点,稍不注意,屁股就走光。”
“上衣呢?”顾菡笑着问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柳娜娜嘻嘻哈哈说道。
“不要怕,女人一个人时不能太露,集体活动时不要怕露,就是要让全市人民看看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新气象,新起点。”
“顾主任,周总经理是您的男朋友吧?”
“不是,起码现在还不是。”
“顾主任,您跟周总真是男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
“随缘吧。”
“顾主任,世界上要能够配得上您的男人确实是凤毛麟角,就我所见到的男人中,只有周总经理最有资格。”
“他确实是个人才,要不然我哪这么拼死拼命帮他。”
“顾主任,这就说明您已经看上他了嘛。”
“不知道他又能不能看上我呢?”顾菡笑道。
“除非他担心配您不上。”柳娜娜说道。
“娜娜,你结婚了没有?”
“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我没看中一个男人,也没有一个男人看中了我,我妈骂我是扫把星。”
“娜娜,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怎么也跟那些小媳妇们一起去哭哭队呢?”
“唉,顾主任,只怪我们家太穷,我爸虽然在上班,但每月还不到八百元,还经常没活干,还经常发不出工资,我没工作,我妈妈身体又不好,给车间里打扫卫生每月四百元,我弟弟在大学每年就要将近一万块,我的嗓子好,从小就能哭,于是就利用自己的特长给一班小嫂子们当队长,这也大概叫天生我才必有用吧?”柳娜娜笑道。
“你们的业务范围有多大?”
“A市就我们一个哭哭队,有的地方我们还不想去呢。”
“怎么收费法?”
“我们一共是十二个人,哭一个小时每人五十元,来回的车费由客户负担。”
“你是队长,会多分配一点吧?”
“大家都是平等的,不过有的人家也单独给我打个小红包什么的。”
“娜娜,篮球队的吴刚不错,你可以追追他嘛。”
“吴刚在我们厂里俏得很,好多女孩在追他,哪有我的份?”
“你也长得不错吗”
“我就是太矮了,正好一米六,模样也不太好看,我爸爸倒很英俊的,可我偏偏像我妈,鼻子大了一点,眼睛又小了一点。”柳娜娜嘻嘻哈哈地说道。
“娜娜,今晚拉拉队的衣服送来了以后,你就组织彩排,一定要达到职业拉拉队的水准。”
“我们也看了几个国内外的录象,我们现在的水平,基本上达到了全国大型运动会上那些拉拉队的水平,保证让A市的电视观众大跌眼睛。”
“你自己也是一个吧?”
“我不是,我的个子矮了,拉拉队的成员都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而且三围也都达标,胸脯不高、屁股不翘,扭起来不好看。”
“娜娜,后天你们就把全部本事拿出来,让沉闷了几年的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扬眉吐气,说不定后天的电视录象还会上省台。”
“那就够味了,顾主任,您尽管放心好了,重型机器场的女人们从来也不赖,唱歌、跳舞、生儿子,样样都是好样的。”
顾菡听了笑弯了腰,说道:“娜娜,你真逗,将来哪个男人娶了你,只怕招架不住。”
“招架不住就睡沙发。”
“娜娜,我今晚要回去了,明天要上班,明天晚上我来看正式彩排。”
“没问题,现在大家的劲头足得很,好多年没这么出风头了,想把积压在心底的豪气,在后天全部释放出来。”
“那我就走了”顾菡起身离开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俱乐部。
“我没时间送您了,您好走。”柳娜娜说完送顾菡到俱乐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