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这个时候开口,眉目舒展,带着莫名的笑意,“这是嫌弃为夫年纪大了?不能满足娘子的需求了?”
南柯嘴里一蹦出“为夫”二字,我就感到有股子凉意自脚底窜上了脑门儿。
我讪笑,“当咱啥也没有说。”
摊手。
做无辜状。
好汉不吃眼前亏!
“哈欠……”我吸了一口气鼻子。
因为落过水的关系,现在全身上下都低落着水珠。
浑身发冷。
我站在哪里,哪里的地面上就堆积了一圈儿的水。
风一吹来,那感觉实在太糟心了。
南柯开口,“去换身衣服吧。”
我看了一眼全部粘在身上的衣服,“你确定让我这个样子去借衣服?去哪里借衣服?”
我简直要翻白眼了。
南柯道,“你站在这里,等等。”转身,很快的淹没进村中的房子之中。
南柯一走,忽然觉得此处阴气逼人。
周围静谧到一种令人胆寒的地步。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水塘,抖了抖身子,想着还是藏进水里比在上头刮风要来的好。
哆嗦着身子,探脚……
犹豫了好久才敢将脚伸进去。
管它水到底深不深,对于一只旱鸭子来讲,只要是个水池子,都可怕。
万一运气不好就是溺水了呢?
自左手赵衣儿戒指处,忽然涌进来一股子的暖流,让我的四肢百骸忽然之间舒展开了来。
本来哇凉哇凉的身子一下子温暖了起来。
我抬手看戒指,经过这里的泉水冲洗,赵衣儿之眼显得更加明亮了。
周身透着充盈的灵气儿。
就连凤彧化作的那颗珠子,也变得更加的晶莹剔透了起来。
我眨眨眼。
南柯将我推下水,却让我因祸得福了不成?
抬手,挥手。
仿佛身上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
我蹲下身,摸了摸水底的沙砾,微微的撇了撇嘴,口中喃喃,“连沙砾都那么干净?”原本一搅动水中的土壤,里边会发现不少的垃圾。
但是这里却丝毫没有垃圾,干净的让我不由自主的感叹,“这么会有这么清澈的水?那么干净的沙砾?”
南柯走了过来,手里提着几件衣服。
花花绿绿的看起来格外喜庆。
我犹豫道,“不然你用鬼术把我身上的衣服哄干?”
南柯不赞同道,“能过的像个人,你非要过的像个非常人做什么?”
好吧。
好吧。
你说的什么都对!
南柯想要做人的执念不是我等常人能够理解的,毕竟他是一只连洗碗刷筷这样的琐事,也能干的异常开心的鬼。
接过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衣服,我哀嚎,“这也太土了吧?”
衣服的样式是那种老土的碎花,因为是冬天,所以里头夹了棉,看起来又笨重又臃肿。
裤子也是那种六七十年代那种碎花的裤子,南柯甚至还借来了神奇的秋裤。
不过里头有一件毛线衣我倒是觉得还不错。
那种繁杂的花纹和厚重的质感,一看就不是机器大量生产的,而是人为一针一针织起来的。
“这衣服是茹茹奶奶小时候的衣服,是新衣服,她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看着我嫌弃的表情,南柯安慰道,“反正咱们暂时也不出村,你就先换上。到时候回去的时候,咱们顺道去逛个街,给你置办几身新衣服。”
我点头,不情不愿的到一旁草堆里换了上,郁闷的是,大小虽然没有正正好,却也大不了多少。
恰巧能穿。
底下穿秋裤,套碎花棉裤。
上头穿大红色毛线衣,外套碎花棉衣。
这搭配,真是没谁了。
我一走出草堆,就见南柯要笑不笑的模样。
那抽动的面皮让我左顾右盼自己,我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南柯,我最近没惹你不快吧?”
总感觉南柯他是故意找来这么一套怪异的衣服的。
南柯表情很无辜,“这种具有历史沉淀的玩意儿,与我家娘子的身份更加匹配。”
我眉角一跳。
这绝对是我承认他老了的报复!
嗷嗷嗷!
明明那话就是他自己说的好么!
南柯走过来,言不由衷的夸赞道,“娘子,你长得那么漂亮,真是穿什么都那么的有气质,那么的有韵味。”
我冷冷道,“走嘴不走心。”
我没好气的一声冷哼。
南柯拽住我的手腕,“好了好了,推你下去玩了个水,得了好处你还生气呢。”
我道,“既然这儿那么好,你怎么不下水也游一个?”
南柯望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就算你把为夫推下去了,为夫也不会……”他看了我一眼,“和娘子这般狼狈的。”
我望天。
为啥其他人两夫妻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我和南柯怎么总是在互损?
不是在互损的路上,就是在互损的途中,不然就是在恶整别人的路上。
真是奇妙的联系方式……
夜。
静悄悄的到来。
周围忽然挂起了一阵凉风。
白日里偶尔能听到的鸟鸣声,此时此刻也听不到了。
万籁俱寂。
静的令人感到心慌。
不远处的山坡上,飘起了不少蓝色、绿色的火光。
我知道,那是鬼火。
因为这里的坟地实在太多,而且农村的埋葬方式都是没有经过火化就直接掩埋的,所以这里出现大量的鬼火,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周围实在太静了。
抬头一望,登时将我吓了一跳。
今晚的月亮圆的吓人。
“毛月亮……”
南柯口中轻喃,“真不是一个好日子啊。”
凡事遇到有毛月亮的日子,都是一个不详之日。
“那咱们还去竹宅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南柯道,“你怕么?”
我摇头,紧紧的攥着南柯的手臂,“反正天塌下来有你在,我有什么可怕的?”
南柯轻笑了声,带着我往竹宅的方向走。
白天时走在竹宅的门口就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大晚上的站在竹宅的门口,更加的令人头皮发麻。
抬眼望去。
竹宅二字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的清冷和诡异。
南柯拉着我的手走进。
门是老旧的木头门,上边贴着老旧破损的门联。
锁是老式的锁,上边已是锈迹斑斑。
我哆嗦了一下身子,“要不明早咱们再来?”这里的气氛让人慎得慌啊。
南柯直接伸手一推。
咯吱。
这门锁竟然直接从门把上脱落了下来。
将我吓得够呛。
我手指发抖,指着地上的锁道,“这,这怎么回事?”刚刚明明看到这锁锈迹斑斑,锁的可牢固了。
怎么南柯这么轻轻一推,这锁就自动打开了?
而且还直接就落到了地上?
南柯沉了脸色,口气凝肃,“这里边的东西欢迎咱们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