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欢欢咬了咬下唇,惨笑,“我自以为寻到了真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耗尽十年,也不如那荒谬的长生之术来到吸引人。”
林云洋沉默,“为什么偏偏是你?偏偏是南柯?你一早就知道南柯的不同了,是吗?”
牧欢欢点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柯灵魂清透,是这天地间最好的灵气儿凝聚而成的生灵。只是当时我想,和这样的人儿在一起,未来变数太多了。”
林云洋口气逐而变得不善,“所以你觉得自己和南柯在一起目标太大,才选择了和庄紫夜在一起?”
我点头,“是。我贪生怕死。不想和灵气儿这么足的人纠缠到一块儿。万一被人发现,只能与他一同丧命!”
林云洋仰天大笑,“原来,原来……原来如此。”他嘲讽道,“我以为你知道喜欢过南柯,原来离开是为了自己。我以为你真心喜欢庄紫夜,到头来还是为了自己!”
我无话可说。
曾有人问过我,我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
怎么不痛。
林云洋倏而收敛了所有情绪,漆黑如墨的双眼中蕴藏着看不透的雾霾,他朝我问道,“那如今呢,你打算怎么办?”
牧欢欢叹口气,眼中情绪沉如死潭,口中却是道,“怎么办?我与南柯,终有一人会被捉回去炼化,我不在了,庄紫夜自会去寻南柯。”
林云洋暴怒,“牧欢欢,你为了生,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牧欢欢神色很平静,面无表情,至少林云洋此刻,已经看不懂牧欢欢的情绪了,只听她道,“或许十年前,他就懂我。”
这个“他”林云洋不知道牧欢欢指的是谁,或许是庄紫夜,或许是……杳无音讯了十年的……南柯。
那日过后,皇城下了整整十日的大雨。
不少地方涝灾严重,民不聊生。
牧欢欢与林云洋不欢而散。
牧欢欢出了宫,便一直往西走。
巧合的又不巧合的,遇上了南柯。
……
“十年不见,你一点也没有变。”南柯坐在一茶棚中,一身白衣飘然,袖口绣着青竹,显得几分清贵。
牧欢欢转眼瞧去,他的双目依旧清澈,只是再没有显露在外的喜怒哀愁,容貌依旧俊雅,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看样子,他过的应当……不错。
两人相遇,双眼对视。
一笑泯恩仇。
“你比当初,英朗帅气多了。”牧欢欢道,“我逃命天涯,你怎么还在这里喝喝茶?你不知道那太子殿下正派人到处找你吗?”
南柯唇瓣含笑,似乎一点也听不出牧欢欢的调侃,和隐含在话语中的警示,“如你当年所说,你与我之间的宿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你已逃生,那么我被捕的命运便是板上钉钉了。”
牧欢欢一向不屑一顾的面容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别的什么意思来,“这十年你经历了什么,让你相信了宿命?”看起来过的好的人,似乎不是真的好。
南柯微笑,“不是相信了宿命,而是知道宿命之所以成了宿命,便是因为躲不过。”
牧欢欢走上前去,坐在南柯的对面,“你果然,从一开始就懂我。”
南柯沉默,“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他忽然抬眼,双目凌厉含霜,“就这么被你丢下,多少都会让人觉得不甘。”
牧欢欢忽然鬼斧神差的猛地拉住南柯的手,“我晓得你怨我,恨我。但是现在,我们一起逃命吧。”
南柯不动如山,掰开牧欢欢的手,淡淡道,“我们……逃不了了。”
……
我看的惊心动魄。
“你不是说,我与南柯第一世的相遇,没有那么多的惊心动魄吗?是很简单的吗?”我满心悲怆,这哪里简单?
赵衣儿开口道,“我说了,你们的相遇很简单。”
我一怔。
原是如此。
相遇……确实简单。
牧欢欢从开始就是南柯的未婚妻。
只不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牧欢欢也好、牧宜欢也好,她总是自私任性的。
随着自己的心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最后闯了祸,发现挽回不了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错误。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牧宜欢,你真是一个混蛋。从古到今,都是一个混蛋!
……
赵衣儿讲到这里,拉着我往另外一张静止了时间的画面走去。
我怔仲了一番,想起什么来,随即问道,“牧欢欢和她手里的那个镯子,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为什么和长生扯上了关系?
赵衣儿看了我一眼,道,“实际上这牧欢欢与南柯一样,都是灵物转世,巧合的投生到了某一寻常百姓家。”
我又怔仲了一番,问道,“那庄紫夜和那老皇帝又怎么知道这玉镯子有这样的作用?”
赵衣儿道,“当年牧欢欢与京城四大才子的比拼中,内容涉及很广,这其中便涉及到了天地灵物、器物成灵之说。”
我道,“所以是这牧欢欢自己引狼入室,自己说了自家祖传的宝贝?”
赵衣儿点头。
我猜想的不错,牧欢欢与她手里的那个镯子,怕是性命相连了。
“南柯是一早便知晓自己的宿命吗?”我道。
赵衣儿道,“南柯与牧欢欢分别十年,这十年中踏遍千山万水,激醒了他的灵智,最后才有了和牧欢欢短暂相遇后说的那番话。”
我道,“怪不得那个时候的南柯,眼中毫无情绪,没有大喜大悲,即便最后诉说着自己的不甘时,口中恶语相向,眼中却并没有真的有那么大的苦大仇深。”
赵衣儿道,“所以我一开始就说,有些缘分,真的很难说的清楚。”
我沉默,随后又问道,“牧欢欢和庄紫夜闹到这种地步,那么缘分也该断了吧?”
赵衣儿点头,“本来也不过是牧欢欢一念之间所改变的事情,一世情缘结束,这感情本来也就止步在了这里。”
我安安静静的听着赵衣儿描述,“麻烦就麻烦在庄紫夜并不是一个点到为止就收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