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同他说道,“杜若,你知道的,这不可能。当年我不能跟你走,如今更不可能。我们可以走到哪里去?”杜若抓紧我的手,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说道,“可以的,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你愿意。”我忽然心中充满不耐烦与愤怒,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道,“你为何还不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能走到哪里去?更何况,……”更何况,我走不了,我爱的是他,不是你。
我虽是压低了声音说,但是语气里的不耐与愤怒,已很明显。我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光华刹那间失去,我的心也跟着骤然的一紧,但是却不得不狠下心来,斩断我与他的一切,否则只会害了他。
心中甚至想着,是否应该让他带着我去见世民,以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可是马上又否决了自己这个自私,愚蠢,残忍,无厘头的想法。
正在胡思乱想间,杜若脸上已恢复了一片漠然,不知何时,他已离我十步之远。
他俯身行礼,哑声说道,“草民不才,于娘娘的病,无甚良方,还请娘娘恕罪,草民这就告辞了。”说着,便往外退去,走到门口时,他微一停驻,说道,“保重。放心,你姨娘和金姑都很好。”
说完,便翩然而去。
我瘫坐在地上,却是如何都站不起来。好不容易挪步到椅子上,桃儿与水月便进来了。桃儿一进来,便喊道,“还以为那人有怎样的本事,这样狂傲,原来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小民,啊!娘娘,你怎的满脸泪水?”我一惊,摸向自己的脸,竟是冰凉一片。
抬起头看了一眼沉默的水月,然后笑笑说到,“风太大,吹流泪了。”桃儿看了看开着的窗户,立马跑过去关上了。
决战时,李世民想御驾亲征,但群臣拼死反对,最终无耐作罢。只留在灵州督战,诏命兵分六路出兵剿灭东突厥。任命兵部尚书代国公李靖为定向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苏定方为副,率领中军,并州都督英国公徐世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此番战役我并不担心,最终一定是大唐胜利,东突厥以卵击石,显然是在自找麻烦。
自那日后,我的身子一日好起一日,杜若的到来,就像一场梦。可是梦醒了,我却骤然感觉,应该好好珍惜现在。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应该努力让这个选择变得正确。
忽然无比地思念世民,期待他的归期,想念他的箫声,想念一起与他看星星的时光,虽然星星没有大漠的美。想念他看着我笑的样子,想念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离别虽是苦的。可是这次我却应该感谢这次离别,感激它让我的爱渐渐地清晰,当一切都变的不再重要,我才开始学会无所顾忌的爱他。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我庆幸我们不是这样的结局。我们可以相守,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