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志辰说小九和顾言刚闹别扭，会不会看到顾言反而再受刺激？”唐乐天有些犹豫。
“但是，初志辰也说过，小九并没有责怪顾言。她还想找顾言解释，所以她应该不会对顾言抵触才对。”
“好吧。”唐乐天立刻上楼。
不一会儿，电脑拿下来，方嘉和立刻试图和顾言连线。
而此刻，办理手续入住酒店的顾言，刚刚冲了个澡，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有几个未接电话和信息。
其中，有多个是初九打来的。
“九儿……”顾言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她应该是早上醒来没有看到他，才会给他打电话的。只是中了药的她，醒来后还记得多少昨晚的事情呢？
他有些不由自主地担心，脑海里浮现出她无助哀求的泪水，可是紧接着又想到了她的欺骗……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一起冲击着他受伤的心。
心，顿时变得混乱，烦躁。
顾言把手机丢到床上，坐到电脑前，刚开机不一会儿，就收到了来自方嘉和的视频申请。
奇怪，方嘉和从来不会视频啊？
他又看不到，有事都是直接电话或者邮件。
“嘉和，你找我？”虽然很疑惑，但是怕方嘉和有急事，顾言还是第一时间打开了视频。
“顾言。”视频里，虽然看不见，但是方嘉和还是冲着电脑屏幕招了招手，“看得到吗？”
“嗯。”顾言点头，突然目光定格在方嘉和身边。
那里，还坐着初九。
只是初九的动作很奇怪，她竟然和方嘉和十指紧扣，然后小脑袋瓜搭在方嘉和的肩膀上，笑得甜甜的。
顾言心猛地揪紧，无边怒火和醋海瞬间翻腾起来。
“好，我第一次用视屏通话，看来这个很好用。”视频中的方嘉和温和地笑了笑，然后伸出空闲的手指，在初九眼前左右摆动两下，最后指向电脑屏幕，“小九，你看看，那里面的人你认识吗？”
“哦，好啊。”初九的目光追随着方嘉和的手指看过去。
那是
“恐龙？！”帅气的顾言在初九眼中变成一只露出锋利牙齿，长相惊悚的恐龙，“它长得好丑，好可怕。”
初九紧紧地抱着方嘉和的胳膊。
“初九，你在玩什么把戏？”当着他的面勾搭他的好友，她当他是什么呢？顾言表情凛冽。
“嘉和哥，恐龙发怒了。好怕，嘉和哥，我怕，我怕……恐龙要来抓我了，要吃掉我……恐龙的力量好大，一下就扯碎了我的衣服，还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我不能呼吸了……”初九吓得突然甩开方嘉和的手，从沙发上滑到地上。
她不停地喊叫，手舞足蹈，好像真的正在被恐龙攻击，一会儿躲避，一会儿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导致窒息。
“小九，小九，别怕，嘉和哥在呢。没有恐龙，那是顾言，你最珍爱的顾言。怎么会是恐龙？乖，你再仔细看看。”方嘉和看不到，只能凭着声音去寻找初九。
慌乱中，初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后捂着脑袋扑进了方嘉和的怀里。
“我怕，我怕……嘉和哥……”初九吓得眼泪啪嗒啪嗒滚落下来。
“不怕不怕……”方嘉和轻轻拍打初九的后背，安抚她此刻过于紧张的情绪。
直到她完全冷静下来，不再感到恐惧。
方嘉和才松口气：“顾言？小九没玩什么把戏。”
“我有眼睛，我在看。”顾言因为竭力隐忍震惊和难过，声音有些嘶哑。
视屏中的初九，再不是昨晚那个在他身下乞求的人儿，也不是曾经伪装成初宝盈演技精湛的骗子，更不是早上他离开时那个紧紧抱着棉被熟睡的小九……
她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不，她没把他当成人，仿佛真的看见了一只可怕的怪物。
为什么会这样？
顾言盯着初九包扎着纱布的脑袋。
她受伤了！她的异常和受伤有关？
可初九怎么受伤的？又是怎样的受伤会让她心智改变？
难道，初九因为他昨晚的事，心理崩溃？
但是，她头上的伤又怎么解释？
“嘉和，小九……她怎么了？短短的一天发生什么事情呢？”双目愈发赤红，顾言握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出了车祸。还有其他事情……”方嘉和正说着话，枕着他胳膊躺着的初九突然翻了个身，开始玩他衬衫的纽扣。
她还咿咿呀呀地喊着：“糖，糖，我要吃……”
“嗯，吃糖。”方嘉和急忙从上衣口袋里翻出几块糖，都是刚刚在医院里买的，除了草莓口味的还有苹果的，薄荷的等等。
他给了初九五六块，包装的花花绿绿的糖块，很漂亮，很有少女的梦幻感觉。
初九开心地拍拍手，拿起一块糖小心翼翼地剥开放进嘴里：“甜，很甜哦……嘉和哥，你也吃。”
“嗯。”方嘉和接过初九递来的糖，放到嘴里却是苦涩的味道，“顾言，你看到了，现在初九，就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很多事情她都给忘记了。还有很多人，在她眼中和脑海里变成了现实不存在的怪兽。你好像也是其中之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顾言的心在淌血。
这个模样的初九，太让人心疼。
那些所谓的欺骗，这会儿统统不见了。他只在乎初九变成这样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他吗？
他……
顾言突然握拳狠狠砸了桌子一下，手上的刺痛立刻蔓延开，却远不如心里的痛。
“事情是这样的……”方嘉和把初志辰和唐乐天讲述的故事，一个字不差地讲述了一遍，“医生说小九在短短24小时内连番遭受刺激，击垮了她，再加上车祸，她直接奔溃了。不愿意想起这些事，她自我催眠选择了遗忘和拒绝面对，因此很多事情，包括她自己，她都忘得一干二净。那些她记忆深刻，或许同打击相关的人，都被她幻想成怪兽。”
“九儿……”顾言看着屏幕里非常依赖方嘉和的初九，眼眶里隐隐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