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杜氏回到杜家庄园,夏雪梨一进屋就瘫坐在了沙发上。
楼上杜南笙缓步下来,看到她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碰到了钉子。
“他们拿出了什么证据让你这个样子?”
夏雪梨无奈的笑了笑,将包里的银行卡丢到了茶几上。
“我的银行卡,装着贿赂鉴定专家的三百万,分家以此要求重做亲缘鉴定。”
勾着唇扫过桌上的银行卡,杜南笙眼底多了一丝戏谑。
“看来分家这一次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还有这个家里……又开始有人手脚不干净了。”
“董事会那暂时没有结果,哥,你说这个鉴定,我做不做?”
做的话,很明显那个老家伙已经做挖好了坑,可是不做的话,也是一个坑。
摆明了做不做,她都会被冠上一个外人的头衔,然后被赶出杜家。
“拖着。”
杜南笙微昂着头,眼底多了一丝沉色。
“只要没有最终的结果,分家也没有办法直接赶你走,趁着这些时间,我们好好梳理一下。”
点点头,夏雪梨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了一个抱枕紧紧抱着。
“杜家的一切,他们休想!”
……
另一端分家别墅里,见杜越和二老爷子回来,薛采娥到了两杯茶。
“今天的事情如何了?”
杜越扶着老爷子坐下,然后坐到了薛采娥身边,脸上神采奕奕。
“今天那个丫头被爸说的哑口无言,董事会的众人也都没有反对再做一次亲缘鉴定,这一次,我们一定没有问题!”
薛采娥笑着点点头,垂下眸子,眼底满是晦暗。
杜黎,你看到了吗……没有我,你们的家业都守不住,你爱的女人给你生的女儿,也并没有多出色。
对面杜怀恩却没有杜越的欢喜,年纪大毕竟还是老成很多。
“这件事不过才开始,那丫头今天可没有答应再做一次亲缘鉴定,你们别忘了,杜南笙可是我大哥培养出来的人,上一次我们是出其不意罢免了他,现在他回过神来,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抬起眸子,薛采娥淡淡一笑。
“他暂时也使不上什么劲,没有了杜氏的权利,就是失去利爪的老虎……不过爸说得也对,这件事还不能太乐观,一定要想办法让夏雪梨去做鉴定。”
二楼上,看着客厅中的人微微蹙眉,她知道现在家里和大哥那边势如水火……
收回目光,杜璇垂眸看着手腕上暗红色的伤疤,眼底多了一抹苦涩。
该不该期待一次,期待一切就如妈说的那般,因为她成了杜家的二小姐,所以那个男人……和她或许就有了可能?
……
一连几天,夏雪梨都会去杜氏转一转瞧一瞧,私下里也接触了不少股东,不过从他们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如果她被证实不是杜家的孩子,恐怕都会一股脑的倒向分家。
杜怀恩保持一贯的策略,就是让夏雪梨与他去做亲缘鉴定,而夏雪梨一如既往的回避这个问题。
事情僵持不下,一晃便到了十一月。
天已经有些寒凉,尤其是绵绵秋雨后的金城更是如此。
一大早夏雪梨穿着大衣出了门,刚到杜氏大厦下,便看到立在不远处的男人,穿着皮夹克,说不出的桀骜不羁。
看到她下车,尉迟煊抬手挥了挥。
“专程来找你喝咖啡,赏脸吗?”
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夏雪梨微微挑眉,唇角扬起。
“如果我们一起喝咖啡,你会透露一点内幕吗?”
轻笑出声,尉迟煊缓步上前,丝毫不顾忌的将手搭在夏雪梨肩上。
“我这人吧有个毛病,就是喝多了就话多,什么不能说偏说什么……”
伸手拍掉肩上的手,夏雪梨唇角笑意不减。
“可我酒量不好,你没喝多,我就喝趴了,如果我随意,你干了……我就请你喝酒。”
“别说酒,你请我喝毒药,我都愿意。”
笑而不语,两人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一大早哪里有什么喝酒的地方,两人不过是在超市里买了不少酒和下酒的东西,然后在公园中的亭子里坐下,便喝了起来。
抱着酒瓶子,两人咕噜噜灌了几口,秋凉的天加上这冰凉的酒……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是敌人,却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夏雪梨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尉迟煊,你跟我也不算熟,说说吧,为什么来找我。”
勾着唇,尉迟煊拿起酒瓶灌了两口,然后转眸看着身边的女人。
明明都已经快山穷水尽了,这个女人竟然还笑得出来,而且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想你就来找你呗。”
“贫嘴……罚你半瓶!”
笑着仰头灌下半瓶,他明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想方设法的灌醉他,可他就是喜欢看她算计人的模样。
有点蠢萌蠢萌的……小贱样。
“说起来,这一次杜家的事,你们尉迟家出了不少力吧?”
想也知道光是分家,哪有这么大的能力,尉迟家与杜家暗中斗了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到底要争什么。
拿起一旁的花生吃了两颗,尉迟煊点点头。
“这种事,尉迟家不参合才奇怪。”
“也对。”
风吹过,夏雪梨觉得有些冷,于是收紧了大衣,转眸看着停止外面的公园。
“今年的秋天好像格外冷。”
尉迟煊看着身边的女人,眼底多了一丝探究。
“不问我正事了?”
“不问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大哥是想让分家吞了主家,然后再一点点蚕食整个杜氏吧。”
对于尉迟畏和她大哥之间的较量,她略有耳闻,所以计划的一开始就是罢免她大哥……
因为那个男人明白,有杜南笙在,他的计划不会成功。
轻笑出声,尉迟煊没有说话,这么简单的阴谋诡计,这个女人看不明白才奇怪吧。
两人喝着闷酒,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就好似普通朋友之间的闲聊。
桌上的空瓶子一个一个的在增加,夏雪梨面颊绯红,眼神有些迷离,已经微微醉了。
“我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们总是要在里面捣鬼……你直说,你们尉迟家是不是特别讨厌!”
看着女人的模样,尉迟煊有些出神。
“是有点讨厌,其实……你只要做一件事,这一切都会结束,永远结束。”
抬起眸子,夏雪梨看着对面的男人,嘿嘿一笑。
“什么事?”
“嫁给我……这样杜家和尉迟家就是一家人,什么争斗也都到此为止了。”
“嫁给你?”
嗤笑出声,夏雪梨抓起面前的花生米直接甩在尉迟煊身上。
“你这小子,比我还小,你怎么一天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我怎么可能嫁给你,我又不喜欢你。”
耸耸肩,无奈的将腿上一颗花生米丢进口中,尉迟煊眼底若有似无的闪过一抹苦涩。
“你喜欢邵戎轩对吧?可是你和他不会有结果。”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个男人曾经中了荼蘼,虽然活着但余毒未清……
原本也不可能清除干净,因为他大哥手中的那东西,早就不再是一个荼蘼那么简单了。
若是没有那一种配药,任凭谁都救不了那个男人。
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夏雪梨脑子里闪过前些日子邵戎轩突然病发的画面,十指不由得微微收紧。
“我和他……一定会有结果。”
她不笨,怎么可能真的相信邵戎轩说那是无关紧要的老毛病。
但是她也不忍心揭开他的伤疤,让他赤/裸的在她面前……
微微蹙眉,尉迟煊眼眸微闪,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出的嫉妒和羡慕。
若是他告诉这个女人,那个男人活不长呢?
“夏雪梨,邵戎轩他活不长,你知道吗?你在他身上花的时间和感情,注定只能是一场悲剧。”
活不长……
她设想过很多可能,但却没有想过,他竟然活不长。
喉咙哽咽,夏雪梨沉默着,拿起酒瓶咕噜噜灌下了小半瓶。
“呼……”
冰凉的液体流淌过五脏六腑,冻僵了她的心。
“为什么?”
如果是病,治疗就好了,如果是不能治好的,那么就好好养着……为什么会活不长?
那个男人看上去明明还很好。
“因为谁都救不了他,若是猜得不错,他会随时晕倒吧,全身僵硬抽搐,身体已经有部分开始坏死。”
咬着唇,夏雪梨眼眸微闪,紧紧握着酒瓶。
他说得没错,就是这些症状,可是这些事情这么严密,为什么尉迟煊会知道?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夏雪梨突然抬起眸子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
“是不是有和你们尉迟家有关!”
尉迟煊微微一怔,他在对面的女人眼底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愤怒和厌恶……这样的眼神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他在这样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原谅。
深吸一口气,尉迟煊勾起唇角,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没错,邵戎轩身上的毒,是我们家的杰作,并且我还可以告诉你……”
缓缓起身,走到夏雪梨面前,尉迟煊蹲下身子,与她近在咫尺。
“除了尉迟家,没有人能救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