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心蹲在假山后面,一直等到谈话的两个人离开之后才微微探出了身子,但只是起身环顾了一圈,她又苦恼地蹲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间宅子太大了,左一个园子右一个园子的,而且每个园子里面都有人把手着不同的房间,她刚刚是运气好兜兜转转了几圈儿没遇到人,听到那个领头的老钟说到每个门都有人把手之后,她当时心就沉了下去。
恐怕靠自己想逃出这个宅子,是不可能了。
……
祁战见过祁云曦之后,吩咐了手下接下来的事情,然后赶回了苏镇。
刚一踏进沉暮心之前所住的院子,一眼就看到大敞的房门,他心中一沉,阔步走进房间。
空无一人。
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走路声响,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胖子先开口,“祁先生,您……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派人通知一声?”
祁战脸色阴沉,冷声道,“房里的人呢?”
瘦子头上扎着绷带,抖抖索索地说道,“那位小姐……她……她跑了……”
“怎么跑的?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去找?”
胖子眼神躲闪,解释道,“中午给她送饭,没想到她把瘦子脑袋给打破了,就跑了,找了一下午了,找不着?”
祁战扫了一眼瘦子的脑袋,脸色铁青。
“谁说我跑了?”女人的娇斥声从门口传来。
话音刚落,房内三人往门口看去,沉暮心一只脚刚跨进房门。
她瞥了一眼那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冷哼了一声,“恶人先告状?你们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跑?”
闻言,祁战不善地目光扫到两个男人身上。
胖子和瘦子被摄人的目光吓了一跳,双腿一软,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冷汗流了一脑门,“祁先生,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人。”
沉暮心径直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见状,瘦子面色一紧,指着胖子急声道,“祁先生,不是我,是他,他要进来看看这位小姐长什么样的,我是被逼的。”
“你胡说”胖子脸色都白了,“明明是你同意了我才进来的,钥匙在你手上。”
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推卸责任,祁战差不多已经知道了过程,对于沉暮心能主动回来,他很讶异,所以对于手下两个人的冒犯,他眼中有着森森的寒意。
“老王。”他冷冷地叫了一声。
守在门外的王力迅速走了进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祁战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没有一丝表情,“这两个人,带出去各废掉一个胳膊。”
闻言,胖子和瘦子双双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祁战,愣了一秒之后拼命磕头求饶。
“先生,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两个人磕头磕的额头都破了,鲜血流到了鼻子上,特
别是那个瘦子,包扎好的额头还没好,血流的满脸都是。
沉暮心看的浑身发麻,深深皱起了眉头,见祁战没有松口的意思,沉暮心干咳了一声,“要不算了吧,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
听到沉暮心的话,祁战脸色缓了缓,摆了摆手,“一人废一根手指。”
胖子和瘦子忙不迭地磕头,然后被王力带了出去。
沉暮心原本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祁战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打量到她手臂上有几道划痕,皱了皱眉,“怎么弄得?”
沉暮心淡淡地笑了笑,“灌木割伤的……”
祁战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沉声道,“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吧?”
“没有。”
见他目光灼灼,沉暮心心中一紧,迟疑道,“那个……我饿了,一天没吃饭了。”
此话一出,祁战注视着她的眼睛,两秒后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地起身道,“我去给你买吃的。”
祁战走后,沉暮心看着敞开的大门,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逃不出去,躲在那儿迟早会被找出来,要么就饿死要么就冻死,所以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回来,兴许祁战能放松警戒心,不再这么关着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此时,申市的新闻已经炸翻了天。
市政办公大楼遭遇恐怖袭击,已查封的沉氏地产总经理沉暮言在恐怖袭击中中枪,当日送往医院抢救无效身亡。
沉暮言身亡的消息是在申市晚报上登出来的,记者围堵在医院和市政办公厅门口追问事情的后续进展,此时沉母和沉父二人被堵在医院门口,两个人双双垂泪,面对记者的追问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不知道人群中哪个记者问了一句,“据知情人透露,您儿子跟黑社会组织牵连,请问此事是否与沉氏地产被查封事件有关?沉氏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非法交易。”
被这么一引导,周围的记者纷纷跳转了话锋,开始追问起沉暮言和黑帮组织的联系,甚至问是否沉氏与黑帮分赃不和,导致沉暮言被黑帮组织截杀。
正当沉家二老被围困在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辆黄色跑车带着几辆黑色的轿车陆续开到了医院门口,停在众多记者的身后。
为首的黄色跑车中,款款走下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女子,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三十多岁的样子,浓重的妆盖不住面容的憔悴。
她冷喝了一声,“都什么人,把他们拉开。”
后面几辆黑色轿车中齐刷刷站出来十多名黑衣大汉,在她一声娇斥过后,迅速动手把那些记者全部拽到了一边。
黑衣女子走到沉家二老面前,问道,“沉暮言在里面么?我要见他。”
沉父皱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打扮十分妖娆,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子风尘气息,“你是?”
“我是沉暮言的女朋友。”
说完这句话,她不顾沉父诧异的眼神,径直向医院
里走去。
沉父原本是来接沉母上楼的,被记者堵在门口实在是无奈,不管这个女人是来干什么的,记者总算是散了,他扶了一把脚步虚浮的老伴,沉声道,“走吧,我们也进去。”
沉母抹了一把眼泪,跟着沉父进了医院。
儿子的消息她是从电视新闻里面知道的,知道之后匆忙从程珂家里打车来了医院,刚一到医院门口就被记者堵住了,幸好医院的人去把沉父喊了下楼。
沉家二老还未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一阵争吵。
刚刚那名黑衣女子站在病房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两个刑警破口大骂。
“我是他女朋友,我凭什么不能进去。”
沉父扶着沉母,颤巍巍地走到一侧。
沉父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你自称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但我从没见过你,而且,我儿子是有女朋友的。”
黑衣女子闻言,盯着沉父端详了许久,开口道,“您是暮言的父亲?”
话音刚落,病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开门的是白烟,穿着一身职业白色套装,齐耳的短发显得整个人很干练,但是却着不住眉宇之间的忧愁,她只是瞥了一眼黑衣女子,然后伸手扶住了沉母,轻声道,“伯母,我扶您进来。”
“你是白烟?”黑衣女子突然发问。
白烟愣了愣,回头道,“你认识我?”
“暮言跟我说过。”黑衣女子不善地盯着白烟上下打量。
白烟微微皱了皱眉,转身扶着沉母进去,并没有再搭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感觉自己被忽视,忽然有一丝恼怒,她正欲跨进房门,却被门口两名刑警的胳膊拦住了。
她拔高了音量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跟沉暮言的关系么?”
闻声,白烟身子滞了滞,闷声道,“人都没了,你觉得我会想知道这些?”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扶着沉母走到了病床一侧,沉父站在另一侧。
黑衣女子似是不信,想起了祁战要她过来一趟的目的,发疯一样推开了两个刑警的掣肘,冲进了病房。
两名刑警追进了病房,一左一右拽着黑衣女子的胳膊。
白烟淡淡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黑衣女子被放开之后跌跌撞撞走到病床床头,看着床上蒙着的白色床单,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颤抖着掀开了被子一角,惨白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在白色床单的衬托下,有种死亡的气息蔓延开来。
来之前,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因为祁战说了,沉暮言只是后背中了一枪,而且及时送进医院了,很可能没死,让她来探探消息。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就躺在自己面前,不会动了。
突然有一滴眼泪滑落,滴在床单上,她哽咽道,“不是及时送医院了么?怎么还会死?”
白烟忽然戒备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戒备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低头沉声道,“后背中枪,伤及心脏,手术没能成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