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已经想好回到这里,可终究还是害怕回来的,因为往事还没有尘埃落定。
在门口我没有很快打开门,而是坐在了门前习惯性的点燃了一根烟,如今再回头看看这扇门内和现在的自己还真像是人生中的一道分割线。
这扇门内是平凡快乐的日子,门外坐着的自己却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于这种对比而言,我不觉得这会有多痛苦,相反我认为是一种成长,人必须经历背叛和离别才会长大,类似往日快乐的时光只能缅怀不能重逢。
抽完了这根烟我终究还是打开了这扇门,当钥匙插入锁芯的那一刻我多希望从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可就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安静的房间里熟悉的一切立刻呈现在我的眼前,熟悉的沙发、电视、冰箱,还有窗台那两盆盛开的风信子。
意外的是我走了三个月可这两盆风信子却还没有枯萎,而且房间里一层不染,似乎有人每天来打扫。
会是谁呢,谁有这屋子的钥匙呢?会是方婷吗?她还在这里吗?
我大脑顿时“嗡”的一声,似乎已经感觉到她就在我身边,只是不愿现身。
我笑了,笑自己不该那么傻,既然决定忘掉过去的所有就不该有任何怀念,哪怕是想想而已。
一个本来就不该存在在我生活中的人我又何必执着不放呢,时间已经原谅了曾经那些过不去的,时间真的是一个极好的东西。可我现在又来缅怀时间又算什么?
我点着一根烟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唯独没有去方婷曾住过的房间,最后回到沙发上,大脑里又莫名其妙浮现出以往那些快乐而又短暂的日子。
仍记得我们曾经在这个屋子里的打打闹闹,我们一起跨年一起抢着看电视,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可这些画面如今只能回忆。
我有些晃神,直到烟头烧到手指才回过神来,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不快不慢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响,似乎正是往这里而来。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赶忙躲进了厕所,随后只听门被打开,那阵脚步声顿时出现在房间中。
我打开厕所门向客厅看了看,站在客厅的人正是米小艾,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大脑又是一阵冲血,好似供氧不足。
此刻,我的呼吸好似被梗塞了,我在抽搐中,感觉到了心口剧烈的疼痛,本能的又关上门害怕被她发现。
她不会发现此刻我就离她如此近,我在暗她在明,我可以看见她所作的一切,她却看不见我。
时间好似在此刻被静止了,我又忍不住掀开门缝看了一眼她,她瘦了,但还是那么的美丽,美得就像花儿一样。
只见她拿着水壶去窗台给那两盆风信子浇了水,然后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现在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理,可他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就算有,那她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我就么静静的看着她却不敢跨出厕所门与她碰面,于是她的出现就是为了绞痛我的神经。我终于关上了门,闭上了眼,拒绝感知眼前的一切。
脸庞却是一阵温热感传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心痛,我本该恨她的,可再见到她时却是这副模样,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爱吗?我有点弄不懂了。
我不知究竟等了多久才听见开门声和关门声,再次打开厕所门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她离开了,她永远不知道曾经有一天我离她如此之近。
确定她已经走后我才回到客厅,房间里依旧残留着她的气息,有时候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别人我都可以去见唯独她我不愿再见。想必她给我的伤和爱都是最多的,最想忘记的人是她,最不愿忘记的人也是她。
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纵然感觉到全身上下都插满了刀子,每一刀都那么深,那么深。
失神中,一阵若有似无的淡淡茉莉花香弥漫在身边,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抬头的那一刹那我和她四目相对。
终于我还是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只是那么突然那么身不由己,在那一瞬间我不能自己,大脑尽是一片空白。
她慢慢蹲了下来,用纸巾擦掉了我脸庞的泪痕,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回来了,不要怪我,我若是不这样你不会出来的。”
我现在已经不能分辨她说任何话,有多少人能明白那种身不由己的滋味。
她突然抱住了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破蛹而出,用哽咽的声音喊道:“大叔,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我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抱住她也没有说话,因为我已经麻木了,麻木到不想去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就在房间里的。
我想,此刻只有泪水才能诠释一切,她一直在哭,哭得撕心裂肺,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般模样,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可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泪人。
“大叔,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每天都回来这里,就等着你回来的那一天,我终于等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她把我抱得又紧了些。
“我知道你会感觉意外,但小艾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小艾一直等着这一天。”
从她脸上滑落的泪水已经将我的衣袖打湿,曾经我也想过我们再见面时的画面,只是没想到会是这里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快。
人生真是太无常了,谁曾料到我们还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也着实让我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忘记,而唯独感情永远不会过期。无论时间曾割下多少道伤痕,即便我们又在时间的沉沦中痛苦的领悟,可再见对方时依然会泪流满面。
我不能再逃避了,这一次我想面对,只是如何面对我还没想好,因为这一切对我来说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