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发生时,我本有机会阻止,但在娜娜受伤的瞬间,我犹豫不觉,竟然袖手旁观。我眼睁睁的看着娜娜的腹部被派克的手臂刺穿,却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娜娜双膝无力,跪倒在地,我急忙上前扶住她,喊道:“你喝我的血,这样能快些愈合伤势。”
她拦住我,轻声说:“没时间了,他.....受伤不重,他马上就会攻来。小心些,保护好你自己。”
可你已经无法战斗了,娜娜小姐,派克的重击令你的背骨受创,你连站立都十分困难。我们犯了错误,低估了派克.图斯的力量,直到此刻,他依旧隐藏着杀手锏。他拥有超过厄夜使者的实力,我从中见到了远古血族的端倪。
树顶上沙沙作响,白雪纷纷落下,派克.图斯在树枝中快速移动,仿佛灵活的飞鸟一般,娜娜吐出一口血,说:“不成了,面具,走吧,告诉姐姐,不要为我伤心,我在临死前都在英勇战斗。”
我半蹲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说:“没事的,娜娜.克里斯蒂娜,勇敢的孩子,没事的。”
她目光困惑,眼中隐含泪水,想要发问,但就在这时,派克.图斯从树林中落了下来,他呈现出出人意料的骇人模样。、
他长着雄鹰的脸,钢铁般的羽毛,一双雄武的巨翼,四只猛禽的利爪,一条狮子尾巴,他已经变化成了一只高大的狮鹫,刚刚受到的伤势早已痊愈了。
派克.图斯发出尖啸,啸声尚在空中回荡,他又喊道:“厄夜使者娜娜,你居然能将我伤到这样的地步。我尊重你展现出来的技艺与强大,因此,你将丧命在我这光荣的最终形态前。”
我站起身。走到娜娜身前,战战兢兢的说:“你知道她受了重伤。现在难以为继,你能给她一些休息的时间吗?”
派克.图斯踏上一步,用威严的鹰眼凝视着我,他说:“你的要求简直荒谬透顶。她会以战士的荣耀死去,而非无耻的苟延残喘。”
我朝娜娜望了一眼,她意识模糊,已经昏了过去。
没了见证人,这是我最喜欢的作战环境。我并非热衷争端之人。有些时候,我乐于让合适的人替我解决麻烦,但眼下我不得不战斗了,我必须保护娜娜.克里斯蒂娜不受伤害,她必须活着,以便接受我的试炼。
派克.图斯飞上半空,庞大的身躯向我冲来,仿佛倒塌的山峰一般,我吐出乙炔,在面前形成一片火墙。强烈的光芒与热量成了我们坚实的护盾,派克.图斯霎时在半空停住,翅膀一转。试图绕开火墙,但在我的驱使下,火墙延伸,将我和娜娜保护起来。
他喊道:“睿摩尔的火焰术?你血液的气味儿不像血族,更像是尸鬼,为什么你会睿摩尔的巫灵术?”
我喊道:“可不仅仅如此!”我驱使火墙朝前涌去,派克.图斯四肢颤动,朝前猛冲,霎时冲破了火焰。仿佛那不过是一层无害的雾气,他皮肤表面稍有灼伤。但对他而言,根本不过是伤及皮毛。他来到我面前。尖嘴如巨剑般朝我啄下。
我对他使用了风暴静滞,他的速度顷刻间缓慢了不少,随后,我令身躯加速,手掌砍在他的皮毛表面,那皮毛坚硬异常,我仅仅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在接触的瞬间,我传入信息素,让他的痛觉成倍增长,他发出荒诞的怪叫,就像放慢的影片一样滑稽。
剧痛令他退却,他的猛攻被我瓦解,他陡然跳开,飞到了十米远的树上,朝我遥遥怒吼,神情却变得谨慎起来。
风暴静滞对于越强大的血族持续时间越短,而他变为狮鹫之后,感官与反应神经骤然增强,与我的加速效果持平,如果比拼速度,我并没有显著优势。
但远古血族绝非鲁莽之辈,他们能存活至今,依靠的绝非出类拔萃的战斗技巧,而是敏锐的直觉与规律的作息,他们绝不引发难以应付的挑战,时时刻刻评估着危险,隐忍而有效的累积魔血与实力。因此,派克.图斯摸不透我,对我而言,那是最好的保护伞。
我摊开左手,说:“我并未使用全力,派克.图斯先生,但我并没有把握战胜你,我们不如握手言和,我和娜娜小姐发誓,在有生之年,不会再试图闯入你的领地。”
派克.图斯沉着的说:“除了刚格尔之外,我不相信任何血族。我暂时摸不透你的把戏,但没关系,我会把你的老底挖出来的,一旦你黔驴技穷,你和你要保护的女人,将会在瞬间四分五裂。”
话音未落,他如离弦之箭般朝我飞扑过来,我手掌化作绿雾,一道毁灭之光朝他激射而去,他发出惊呼声,在空中灵敏的盘旋,过了片刻,他索性急升入丛林之上,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忽然间,空中风声大盛,似乎海洋上肆虐的超级台风一般,我身旁的树木剧烈摇晃,摇摇欲坠,喀喀作响,过了一会儿,好几棵大树发出轰鸣,被强烈的烈风吹断。
在裂开的缝隙中,我见到狮鹫夹着猛烈的风势俯冲而来。
我抱住娜娜,散发出意识,瞬间分解成微粒,又在瞬间聚合在一块儿,我们已经来到了派克.图斯身后的一棵完好的大树上。
狮鹫从地面掠过,大地被割裂,树木像是被飓风卷起一般飞上了天,我将娜娜放在树枝上,躲藏在树枝间,屏住呼吸,望着地面的一切。
狮鹫是风神的勇士,具有操纵风的力量,我赌他会用这招来对付我,因为对他而言,这么做最安全,也最一劳永逸。我的运气好极了,他的飓风式俯冲将三十米内的一切碾碎,包括我遗留下来的那两具泥土躯体。
早在我用火墙隔离他的视线时,我暗地里用意念操纵地上的泥土,制造出两具人形躯体,粗粗构建了内脏,并分泌出一些鲜红的液体,注入泥人体内,随后,我将泥人藏在了我们站立的地下。这么做涉及到复杂的物质分子操作,对我而言是莫大的负担,而且时间短暂,成品粗糙,我只能希望他不会如此细心。
地面上血迹斑斑,满是碎裂的脏器,我暗中吐出乙炔,在其中一具尸体上焚烧,令其残留物全数化作了烟尘,他应该会认为那是娜娜小姐死亡时的景象。
派克.图斯缓缓落地,朝尸体走近几步,沉默的盯着瞧了一会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他看出破绽来。
他解除了变形,变回原先的模样,这让我如释重负,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稍不留神,一时手脚无力,险些从树枝上掉下去。
派克.图斯用悲伤的语气说:“抱歉,女孩儿,我也有必须要保护的人,以及必须完成的使命。”
他懊恼的在地上砸了一拳,翻身跃起,踩在树枝上飞速移动,很快走远了。
等他一离开,我立即抱着娜娜从树上悄悄跳下来,坐在雪地上,查看她的伤势。
那一拳穿透了她的胃,击断了她的脊椎,她的魔血保证她的伤势得到控制,也在渐渐复原,但等她能够走动,至少也是一整天之后的事了。
我拍拍她的脸,触动她的大脑,她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我的脸,迷迷糊糊的问:“我是在做噩梦吗?还是我到了地狱?我怎么躺在你怀里?”
我怒道:“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刚刚救了你,你就不能感激我两句?”
她轻轻笑了笑,身子震颤,牵动伤口,痛的龇牙咧嘴。重重喘气道:“该死,该死,那个派克.图斯怎么了?”
我说:“我使出一招移花接木,用两具假尸体骗了他,他以为我们死了,所以刚刚撤走。”
娜娜眨眨眼,说:“我半点都听不懂,派克.图斯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上这么愚蠢的当?”
我被她呛得难受,抢着说:“当时形势复杂,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现在,趁着你伤重,我得先郑重的告诉你一件事。”
娜娜问:“什么事?我现在可不好受,无关紧要的事就别说了。”
我嘿嘿笑道:“这件事还必须现在说,要是等会儿你伤好了,只怕会动手扁我。”
娜娜奇道:“这么说来,似乎还真是一件挺严重的事呢。”
我说:“娜娜.克里斯蒂娜小姐,我曾经听缇丰说过,你体内拥有拉森魃与艾诺亚的血统,因此,你既能掌握阴影之力,又能以光刃克敌制胜,对吗?”
她苦笑道:“这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事,你这当口说这些事,还不是太无聊了?”
我伸手指触碰她的额头,说:“你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娜娜小姐。你能操纵暗影的物质,也能操纵光的微粒,可你仅仅用它们铸造锋锐的飞刃?你拥有罕见的才能,可你仅仅将其发挥出一小部分。”
她用鼻孔出气,说:“你说得轻巧,我曾经试图融合过这两种力量,但结果就是,我差点被互相矛盾的排斥反应折磨致死,诱发心中的野兽。要不是无策....无策救了我,我现在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儿。”
我说:“你已经经受过巨大的痛苦了,娜娜.克里斯蒂娜,我为你的勇气而喝彩,同时,我也为你准备了超越界限所必须的礼物。”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我从虫洞中取出圣血之匙与紫血守护,将其呈现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