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江湖里流传着许许多多关于“沙漠军团”的传说,如果把各种渠道里传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消息汇总一遍,概括成“胆大妄为,为非作歹”好像程度有点不够,“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好像有点过了!
对于流浪猫来说,“沙漠军团”只是一个名词,就像皇家宠物食品系列下的“全能优选成猫粮”一样,仅仅听过从未见过,知道它的存在但是从不奢望能够打上交道。流浪猫接触更多的是狸猫组成的“巡逻队”,这群狸猫就成为“沙漠军团”在流浪猫眼中的实体化形象。
我曾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外出散步的时候,遇到三只让我大开眼界的猫咪,一只脑袋被塞进黑色的塑料罐子,到处撞墙,一只被倒掉在树上荡秋千,吐了一地,还有一只沾满了鸡粪,臭气熏天。这些都是“巡逻队”一晚上的杰作,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但大多采取的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态度。因为说不定下次角色就换了,自己成了被戏弄的那只,然后等着其他流浪猫来笑话。人生不过如此吧,时常不可避免的被别人笑话,偶尔笑笑别人。
除了沾满一身鸡粪的那只猫比较棘手,其他的我都顺利帮他们脱困了。
“如果有一天你被‘巡逻队’盯上了,我是不会来帮你的,因为狸猫报复心特别强,你来帮忙,他们下次专门搞你。”被我帮助过的猫咪都说着同样的话,甚至有些受害者会以为我另有所图,拒绝我施以援手。
“离我远点,别管我……”那只被倒吊了一夜的猫咪冲着我咆哮,”没听说经脉逆行,有利于排毒吗,我正在排毒呢,嗯,排毒养颜,一身轻松……“
切,你都快把胃吐出来了,还排个毛线……
狸猫对我们的身体伤害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种伤害滋养出互相排斥,互相猜忌的情绪化行为让我们从此堕入无际的黑暗面。
这就是我目前的处境,无际的黑暗,不知身在何处,”咚咚咚……”哪里来的鼓声?又好像是敲门声?
心里有个声音,“去把门打开啊,快去……”
我懒得动弹,眼睛都懒得睁开,让我再睡会儿吧,太累了!明天还要上一天的课呢。那个声音还在催促我,太吵了,我先把睁开眼睛再说,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原来眼睛睁开和闭着都差不多啊,反正都看不见,那就闭上吧,沉重的眼皮自动合上了……
“不行啊,要睁开眼啊,去开门啊……”
“咚咚”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原来这是我心跳的声音,我开始有了呼吸,但是没有位置的观念,头疼的要爆炸了,嘴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牙齿死死的卡在上面了,
我想起来了,我被“巡逻队”追上了,四只狸猫,他们狂揍我一顿,他们还扬言杀了我,已经挖好了坑,我死命的咬住一只狸猫的脖子不松口,就算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难道我被活埋了?我还咬着那只狸猫的脖子吗?这一切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而不是我的理性思维,我已经不能思考。自己的左臂已经没有一点知觉,我消耗了所有的力气才把嘴尽力张开,松开他的脖子,我怀疑自己被卡掉一颗牙。但是现在有了一小块空间了,这只狸猫挡在我身前,所以泥土才没有封住我的口鼻。
我依然游离在意识的边缘,我需要空气,我下意识的动自己的右臂,还好,肌肉牵动引起的疼痛还没到我不能忍受的程度,下意识的扒拉泥土,将面前的空间清理的稍大了一点,只是那只狸猫的头还在我胸口压着,我呼吸有点不畅,我告诉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千万不能晕过去,泥土很松软的,我有机会。
好了,先检查自己的身体部位还有那些能勉强动弹,我发现自己只有右胳膊,右腿还有自己的脖子可以活动,左腕脱臼,左腿骨折,我开始挥动自己的右胳膊,配合自己的嘴巴,不断清理泥土,空间稍微大了一些,再把狸猫的头从我胸前挪开,这下压力减轻多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被埋了多深,但我不会放弃,用力挖,外面才有足够我呼吸的空气。
我的嘴里全是泥土,现在可以扭动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向上挪,右臂机械的做着屈伸的掏挖动作,终于爪子伸出去后能感受到野外凉凉的空气了,我把手臂伸回来,空气顺着这个细长的通道涌进来,我的意识更加清晰,感觉自己精神一振,我又增肌了一次大难不死的经历。
但接下来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我才将自己的半个身子从土里挖出来,左腿一点都动不了,我已经不敢强忍着疼痛挪动自己的身体了,害怕再这么硬撑下去自己的左腿就彻底废了,何况最上面这层土还是比较硬实的,要找到工具慢慢的挖。我的四处划拉终于找到一根小树枝,用右爪紧握着树枝一点一点清理表层的这层硬土。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像蚕宝宝一样终于脱茧而出了,身体完全离开泥土的一瞬间,我惊喜的要哭了,然后就发现自己像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一样扑到在地面上,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鸟叫声越来越密集,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实在是痛入骨髓,一步都走不动了,我想着我就睡一会儿,一小会就好,等身体稍微恢复一点,我就走,至于走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只兔子,兔子好像也在好奇前面躺着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等他距离我足够近的时候,突然大喊一声,扭头就跑。
我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这是我的救命稻草,我一定要抓住,我仰着头大喊,“跳跳,跳跳,……”边喊边咳嗽,嘴里面血腥味和土腥味掺杂在一起,我喊不动了,开始不断的呕吐,意识再次远离自己的身体,我晕过去了。
这次我失去意识的时间不太长,很快就被疼醒了,我正处在一个圆柱形的小屋子里,我转动脑袋四处打量周围,这屋子仅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光线有点不足,毕竟刚从漆黑的环境里捡回一条命来,所以我对现在这个昏暗的小屋子还是有一丝排斥心理的。这时候门开了一条缝,一缕阳光洒进屋内,我感觉室外光线正好,老呆在这么个阴暗的角落里恢复的太慢。
跳跳倒退着走进来,向外张望一眼,又把门带上了,屋里又变成死气沉沉的样子,他悄悄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这个房子很高大,除了一个铁质的架子以外什么都没有,说话声音经过墙壁的反弹都被放大到让我心悸的程度。
”谢谢你。“我的舌头都有点僵硬了,吐出这三个字我就不想再说话,只好用点头和摇头来回应跳跳的问话。
喝水吗?点头,他拿树叶子取来水。想吃东西?摇头,胃里很空,但是嘴里的泥土还没清理干净。包扎下伤口吧?你忍着点疼,点头,跳跳只能用嘴包扎,又慢,处理的又不好,我疼的差点咬断舌头。
剩下的时间都是跳跳自说自话,我听赛虎说,你们失踪啦,比赛延期,如果到时候你一直不出现呢,就当你已经放弃了这次机会,沙里飞就不战而胜,小乔到处找你,急的直哭,一开始我也有帮忙找,但是妈妈那边走不开,所以我今天来山上采药。
大老远就看到一只红色的猫咪在地上躺着,这实在太少见了。我本来想过来认识一下,打个招呼,没想到走近了一看,是个浑身是血的怪物,把我的魂都吓没了,还好你出声了,我凭着声音才认出你来,要不然我早就跑远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打断他的絮絮叨叨,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算太久,一天吧,我也没一只守着你,毕竟我得照顾我妈妈。”跳跳突然有点吞吞吐吐,“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就奄奄一息了,水都喝不进去,我以为,我以为……”
没想到自己连准确的时间概念都没有了,我原以为自己还是在刚脱困的那一天呢,我断断续续的说,”那个坟墓,要再填土回去,万一被他们发现……“我指的是自己从土里钻出来,那个大坑还在,里面还有另外一只狸猫的尸体,时间一长一定会引起原住民的注意,到时候我还活着这个消息被沙里飞知道的话,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我还是在劫难逃。
跳跳的耳朵耷拉下来,说话的声音更小了,”我懂你的意思,可是当时我太急了,把你带到这里就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安顿好你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我还担心妈妈,就急匆匆回去了,等再想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那只狸猫的尸体已经出现在街巷里了,可能是哪只野狗叼出来的吧,唉,这事怪我……“
”哦“,我重重叹口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既然我没死,那沙里飞一定不会死心,一定在到处找我,虽然这里是赛虎的地盘,但是抓我的那几只狸猫也说了,赛虎也不想让我继续活着。
跳跳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信誓旦旦的说,”你安心养伤好了,你藏在这里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