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然拔出银针后,齐瑛口角涎流出大团的黑褐色血块随之伴着一阵咳嗽后慢慢的张开了眼。
“香兰,香兰,你可醒过来了啊……”徐氏抽泣着轻声唤道。
“徐大婶,我这是在哪里啊?我爹呢?”齐瑛看了看徐氏道。
“香兰,你爹他……你爹他……”徐氏吞吞吐吐的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上官嫣然俯身整理着齐瑛身上的衣物道:“齐姑娘,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气血才刚通畅实在不该多说话的。快休息下我去给你熬些稀粥,先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齐瑛借着屋内的灯火之光看清了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姑娘正在为自己穿衣,虽然都是姑娘家齐瑛羞臊的满脸通红,想用手去推开她才发现手脚毫无半点力动弹不了。“你是什么人?又为何……”
徐氏止住泣声道:“香兰,就是这位女大师救了你的命,你都已经昏迷了足足十一天了。住后只要你不嫌弃我知你古伯伯,我们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
齐瑛听徐氏的话虽不明白,可眼泪却已刷刷滚落。“徐大婶,我爹究竟怎么了?”
“你爹他,他把你托负给我们。他……他……,香兰,是我们古家对不住你们父女啊!”徐氏说完卟通跪倒于床榻之前。
齐瑛大叫了一声:“爹……”悲伤的痛哭起来,哭着问道:“我爹他是怎么……”
上官嫣然一直在担心齐瑛会闻噩耗而再次昏倒,没想她会这般刚强。上官嫣然起初还暗暗责怪徐氏不该说,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种事又能瞒骗多久?与其编个谎言还不如让齐姑娘知道真相,等谎言破灭的时候那才叫更痛苦。徐氏就长跪在地上把齐瑛在金佛寺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上官嫣然只在太极阵中才有幸看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对齐瑛失父之痛感同身受,悄然无声的红着眼睛退出了房中。
门外古靖正和陈梦生项啸天三人心急火燎的等待着,看见泪眼婆娑的上官嫣然都是心里一沉。陈梦生甚至带着自责的问道:“师妹那齐姑娘还没醒吗?”
上官嫣然摇头道:“徐夫人用针如神,齐姑娘已经活转了过来。现正在房中为齐姑娘父亲遇害之事抱大痛哭呢,我心里难受就出来了。”
陈梦生三人听上官嫣然这么说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古靖忙向着陈梦生和上官嫣然作揖致谢。项啸天笑道:“古老头这回你知道世上还真有神仙了吧,我兄弟和弟妹活神仙就在你眼前啊!”
“咣……,咣……,咣……”从屋外一传喧天的鼓声把屋内陈梦生他们都搞懵了。
项啸天推开身旁被木条封钉的窗棂,晨曦清冽的冷风伴着一道曙光射入了屋里。“我说兄弟啊,他们徽州城内可真够怪的。这么大清早就有敲锣打鼓的了,也不知道是哪位达官贵人出来巡游了啊?”
古靖痛不欲生的道:“哪里是什么达官贵人啊,那是金佛寺出来接受香火布施了。我家的老婆子就是被这锣鼓声活活气疯的……”
陈梦生惊道:“金佛寺好大的架子啊,古老伯你就留在此照料齐姑娘。大哥师妹,我们出去看看。”
徽州城门口不停的有人肩扛手挑着各式各样的香烛素果往敲鼓的地方而走,有两个和尚打扮的出家人正吆喝赶着一辆马车。车把式向着两个和尚在苦苦的哀求,城门口的守城兵了好像是十分害怕那些个和尚躲在旁边就当没看见一样。
上官嫣然定睛观道:“师兄,那不是送我们来的掌柜的吗?”
陈梦生也觉得纳闷,再看牟三鼻青脸肿的衣衫过扯破了。“他怎么还留在徽州城中,又怎么会给那两个和尚给纠缠住了啊?”
项啸天疾步上前喝道:“大胆秃驴,朗朗清明世界岂容你们来胡作非为。”
牟三转过头看见陈梦生三人激动的从车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过来道:“二位爷,女侠救我啊。”
陈梦生抓起牟三的肩膀道:“掌柜的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牟三指着马车上的和尚道:“昨天我送三位来徽州城却被堵在城门外回不去了,今早城门开了后那些香客进了城。我才能得了空,正准备回前山镇那两个和尚说是要我的马车给他们庙里去搬运香客上贡的布施。我都赶了一天的路睌上又是通宵未曾合眼,哪里还有精神给他们庙里去搬货啊?他们就打我还撕破了我的衣服,抢去了女大侠给我的金叶子……”牟三的马车没了车把式,几匹马倒也是乖巧就停在了原地。两个和尚下了车对马又是拖又是拽可就不能前移一步,和尚满脸盛怒的过来抓牟三,项啸天斜踏了几步挡在了牟三身前。
左首边的和尚双手叉腰阴笑道:“唉唷嗬,这是从哪里滚出的几个货啊?敢来管金佛寺的事,识相点就快滚,别给大爷找不自在。大觉师弟给我把在把式带回去!”
大觉和尚应声上前想抓牟三回去,项啸天身子一错铁钳似的大手握住了大觉和尚的手腕。
“啊呦呦……,放……快放手……断了……手要断了,大知师兄……快叫他松……松手啊。”大觉和尚整个人被痛的蹲下了身子。
大知和尚吼道:“汉子你是想要强为人出头,在徽州城惹了金佛寺的人都没好下场。”
项啸天大笑着对陈梦生道:“兄弟你听这两个秃驴在吓我啊,我什么都怕就是从来没怕过打架。我不把这俩秃驴打的满头包,我就随这两孙子姓。”
陈梦生两手一摊道:“大哥,你可真是越来越长能耐了啊。教训他们一顿也就罢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那行,我这就把他们给打发了。”项啸天手上一用劲把疼的蹲在地上的大觉和尚高举过顶,朝着大知和尚猛的砸去。百来斤的份量在项啸天的手里就像扔面人似的,大知和尚还没来得及闪身避让就被大觉和尚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地上。
项啸天摇头道:“瞧你们那熊样,只会是欺负些寻常百姓。”一只脚踩在大觉和尚的背上,这可要了地上躺着的两和尚的命了。
大知和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哀嚎声引的路人都驻足围观。“好汉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这是那个车把式的金叶子……”大知和尚从袖子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托在手上。项啸天足下一用力,大知大觉俩和尚叫的比杀猪还惨。
项啸天厉声道:“你们打了人不给人家汤药费吗?”
“给,给,给……好汉你把脚抬下吧,我的背要断了。”不觉忙不迭道。
项啸天抬起了脚,俩和尚灰头土脸的爬进了身从袖里摸出了十几两的散碎银子全交到了项啸天手里。
项啸天朝着两个和尚跺足道:“滚!”大知大觉如蒙大赦,挤出人群夺路而逃。
项啸天手里颠着走到了牟三跟前道:“拿去吧,那两个和尚是出门没看黄历,若不是我们有事,老子非叫那两个和尚多尝点苦头。你快离开这里免得再遇上麻烦。”
牟三并不敢去接项啸天手里的金叶子和散碎银子,一脸苦相的道:“爷,这银子都露了白我可不敢拿了,要不然非把命给赔进去。几位爷你们都是能人啊,山不转水转日后若是再到黄山,牟三定然扫榻相迎。各位爷,后会有期。”牟三打着马车急忙出城而去。
陈梦生拍了拍项啸天的肩道:“大哥,别看了咱们去办正事了。”
项啸天郁闷道:“嘿,这小子还怕银子咬了他啊,逃的这么快!”
上官嫣然笑着道:“那掌柜的虽然爱财却倒是个聪明人,这么多人看见他收了黄白之物免不了有心存不轨的。他干脆就不要了,也省的有人再惦记了。走吧,我们跟着那群人一起去看看活佛……”
徽州长街到处是被人围的密不透风,只有从四处收满了布施的驴马车被和尚吆喝着能进去。寻常人想挤进去还真是不容易,陈梦生望着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人潮也是无计可施。人潮之中不乏有着一些买卖人,挑着货挑卖些针头线脑,风味小吃琳琅满目让人看的目不暇接。三个人边走边吃,混在人流之中就是陈梦生和上官嫣然身穿着道袍格实在是引人注目。
三人随着人流走了有半个多时辰,在几辆四马大车正在慢慢驶来,头一辆马车上有着三四个大和尚敲着鼓打着锣,后面跟着的马车上搭起了高台,坐着和尚在念经。叽里咕噜的也听不清念的是什么,项啸天大笑道:“这可真是好大的排场啊,三丈高台卖布头,买卖不大架子倒不小。”项啸天说刚完就遭四周白眼一片,纷纷都避开项啸天他们三人好像和他们站在一起就是莫大的罪过一般。项啸天也乐的他们走开点,自己拉过陈梦生和上官嫣然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石阶上。
午时刚过,金佛寺里小跑出来两个知客僧以红绸铺地,呵斥着两边的看客跪迎活佛。知客僧跑到陈梦生面前,刚要开口骂人抬头看见了项啸天忙把嘴闭上了灰溜溜的就走了。上官嫣然抿嘴扑哧一笑道:“项大哥,这不是刚才被你踩在地上的大觉和尚吗?”
“可不是吗,我还想再让他尝尝被打得滋味呢,小子跑到比你那只怪兔子还快。”项啸天揶揄的道。
陈梦生正色道:“你们别闹了,金佛寺里的活佛出来了。”
从金佛寺里有着四个身披大红佛衣的和尚抬着一顶用竹子编出来的八角软轿,轿门四角用白纱蔓裹。软轿之中盘腿端坐一个,口中高声念着佛语。眼睛扫视长街上跪倒的众人,眼光和陈梦生四目相对时。陈梦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喝道:“没想到啊,他还真是个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