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医生!
父子两相视一眼,须臾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
“不确定前,继续叫人查!”这一次,霍伟铭难得没有冲动,而是冷静的吩咐。
吃了好几次冲动的亏,这一次霍安辰也学乖了。
霍慬琛就是一个大boss,一个技能是不可能杀死他的。
需要慢慢来,一点一点。
“我知道。”
“还有你二叔那边也盯紧一点,并且派人去查查是什么人袭击了墨子珩和慕槿歌,总觉得这事不简单。”霍伟铭抬手捏住下巴摩挲着。
像是一团迷雾,可又隐约能看清对面似乎有些什么。
“慕槿歌这个贱人回来后,老三保护得跟个什么似的,这次怎么突然就放人回去呢?而且还是让老四去接的机?虽然那贱人跟老四的流言已经过去了,但避嫌不懂?”
最让霍安辰觉得可恨的是,以前那个怎么都瞧不上的小野种竟然会是帝都林跃的继承人。
他妈的,霍慬琛怎么就那么好命,随便娶个女人也不简单。
今天他突然离开,董事会意见不小,毕竟事关帝皇今后发展的大事,如若以前一定早就发难了。
可今天,一个个嘴上义愤填膺的嘴炮,没一个敢有实质性的动作。
还不就是因为知道那贱人如今是林跃的继承人,而且据说林跃的慕董对她格外的在乎。
林跃或许没什么,但得慕寒生的在乎,不就等于是慕家的在乎。
慕家啊——
虽然他们霍家也是军政世家,可父亲这一辈都已经从商,而爷爷如今都已经去了,这方面也早不如正当权的慕家了。
如若再让老三他有了这么一个靠山……
“快去查,还有你二叔那边也抓紧一点。”最后,霍伟铭只能说出这样一句。
……
十多个小时过去,手术还没结束,所有人都沉默的等在外面——
霍伟钦一下子像是苍老十多岁,他坐在椅子上,躬着腰,手肘杵在膝盖上,双手掩面。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一遍遍的问自己,却在无人目睹的地方眼泪湿了双目。
霍安池亦红了双眼,他站在父亲身边,靠着墙壁,微扬着头,看着头顶明亮的光。
静,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轻微的声响由远及近,伴随着不赞同的轻责。
“……不允许……多休息……”
模糊的字眼,却让霍慬琛豁然增开了双眸,扭头起身几乎是同时。然后看见逐渐变得清晰的人,快步过去将人直接接过。
俊眉拧着,语气很是严厉:“过来干什么?”
然后目光就瞪向了一旁的陆青青。
后者无辜的抿唇。
她也不想,可醒来后槿歌第一询问的就是子珩哥的消息。
她说还在手术中,掀开被子就要过来,她拦也拦不住啊。
“林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霍慬琛拦着不让他前行。
慕槿歌摇头,脸色还是很苍白,毫无血色可言,“我……”
她刚开口一个字,一道更为冷厉的声音猝然响起,“你过来干什么?你害我儿子害得还不够吗?你给我滚,滚……”
近乎奔溃癫狂的嗓音粗粒的划破耳膜,慕槿歌想要越过霍慬琛去看,但被男人死死的摁在怀里,没有动,可男人冷戾的不含半点温度的嗓音,强势发出,“老七,找人送二伯回去。”
不容抗拒,冷硬坚决。
“霍慬琛,你敢!”霍安池上前护在父亲跟前,一双眼怒火翻腾。
瞪着背对着他们的霍慬琛,恨不得提着一把大刀过去将人给砍个血肉模糊。
“子珩是我弟弟,你没资格这么做。”
“呵……”霍慬琛不转身,始终只护着怀中的人,可那极为不屑的嗤笑,让霍安池一阵脸红目热。
“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霍安池面色一僵,这是打算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慕槿歌怀中轻扯她的衣袖,对比他们的剑拔弩张,一场昏迷让她冷静了不少。
暗暗的摇了摇头,“慬琛……”
这是劝阻的意思。
这一刻,霍慬琛可以不理会任何人但也不会不理她。
“你乖,让青青陪你回病房,这里有我。”
慕槿歌拒绝,从他怀里抬起精致的脸蛋,“我想在这里等着。”
回去了,她照样不得安心。
没有人比她更难过,那样的画面她亲眼目睹。
看着他为了她跟他们的孩子,看着那些铁棒和长刀落在他的身上;看着血水染红了他的衣,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倒下,却始终不愿松开双手护住车钥匙。
她是看着他如何用自己的性命拖延时间,给她和孩子制造那一丝丝的可能。
她要在这里等着,等着他出来。
知道是劝不动,霍慬琛只得将她打横抱起,寻了个位置然后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抱着。
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抱着,压根不再理会气得扭曲了一张脸的霍伟钦与霍安池。
看着依偎在霍慬琛怀里安然无恙的女人,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在里面生死未卜,霍伟钦紧咬着牙,不能将人赶走,而他满腔的愤怒与担忧总需要一个发泄的端口。
而慕槿歌的出现成了这一端口。
“你要害我儿子到什么时候?”
“六年前因为你,他连家都不要独自前往国外,好不容易回来了,因为你他变得颓废;如今,又是因为你闹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还想要怎么样?要真的逼死他才甘心吗?”
慕槿歌不反驳,因为霍伟钦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可当那个“死”字出来,身体仍旧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霍慬琛揽着她的手在腰际轻轻揉压了几下,那是安抚。
“慕小姐,我不论是出于什么心思,请你离开,我没法看着一个要害死我儿子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慕槿歌唇瓣动了动,她可以在霍慬琛的劝说下固执的留下来,但无法在霍伟钦那一句句里厚颜无耻的不离开。
于墨子珩来说,也许她真的就是他的磨难。
紧抿薄唇,压抑着心底快要被撕裂的痛,她没有出声祈求,身形动了下,但却被人更快一步的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阴影笼罩,慕槿歌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眼角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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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747章 那样的誓言
瞧着强忍泪水的人,霍慬琛轻叹一声,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知道她不出声是出于自责。
当年因为莫有天,她不得不提出分手。
后来因为他跟子珩的关系,算是彻底断了两人可能会有的将来。
再加上今日……
不知实情的她自然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们霍家一门欠你什么呢?你说,是不是要我这把老骨头也给你,你才愿意放了我儿子?”
说着,霍伟钦就朝慕槿歌冲去。
“爸!“
“三嫂!”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霍安池立刻上前扶住被突然起身的霍慬琛一把甩开的父亲,到底难以再忍让。
如今弟弟在里面生死未卜,他们夫妻如今这是连他父亲也不放过。
霍伟钦被掀得差点没摔倒在地,好在霍安池出手快。
这俨然就是对他动手,而且还是当着陆皓阳这些外人的面。
霍伟钦颜面尽失,一些话也就变得不再那么顾忌,毕竟在他看来,是慕槿歌欠了他儿子,就算今天他说些再出格的话他们也得受着。
然,霍慬琛比他更快。
他上前,沉冽的睿眸暗沉的像是泼了墨一样,嘴角浅浅扬着,弧度很浅,透着嘲弄。
“二伯,子珩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您清楚得很,又何必拉一个无辜的女人担责。”
男人的话语不轻不重,却每个字都如重锤狠狠的敲在了霍伟钦的心上。
怒火强压在心头,他像是被什么扎到一样,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子珩还未不知生死,许多事情他本部打算现在追究,可有些人似乎就喜欢拿捏着别人软处,然后乘火打劫。
“槿歌独自前往帝都,回来本该是我亲自去接她,可偏偏这个时候您带着众多股东要求开会;而我派去接他的人也很凑巧的被耽搁在了路上,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所有事都搁今天一块了。”
男人在笑,眉眼间都有弧度,可偏偏就是不达眼底,一双眸更是锐利犹如鹰隼,盯着霍伟钦与霍安池。
“五辆车,全部改装,人都是海城黑道上要钱不要命的,围追堵截,半山别墅山道被堵,如若放她一个人回去,二伯您说说,我还找得到我妻子吗?”
这边,霍伟钦已经暗自捏紧了双手,可脸上仍旧是一派镇定,“这关我儿子什么事?你们得罪了人,人家要报复的是你们,我儿子凭白被这个女人连累,我难道还不能让她滚?”
男人好看的眉眼越发暗沉,瞧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霍伟钦,他冷冷一笑,“好在,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对方断然没想到她回来会遇上子珩,更没想到子珩会不顾一切也要护我妻子周全。”
“二伯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话吗?”霍慬琛又问。
然不等霍伟钦回答,他又兀自说道:“还……还什么?”
男人的脸色已经不是高深莫测足以形容,霍伟钦更是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他想到三年前突然经常喝的酩酊大醉回来的子珩,回忆起有段时间他每次回家都要跟他争吵一番。
那个时候他只以为是为了这个女人……
难道……
他不敢想,也不去想。
当初他不愿呆在帝皇,他要独自出去他虽有不赞同但也没过多的勉强。
毕竟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也知道让他进入帝皇势必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后来他反倒是有些庆幸他独立出去。
如今……
“知道这些年无论你们怎么闹我为什么都没动静吗?”霍慬琛又问,这一下男人眉梢眼角的弧度都敛了去,暗沉的犹如漩涡,能将人给吸进去。
“因为爷爷曾逼我在我父母坟前发誓,他有生之年绝对不能有子孙自相残杀的事发生。”
陆皓阳与陆青青两人全都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霍慬琛。
有关霍家的事,他从来不会人前提及。
他们一直都知道他难做,却不曾想会是这般的诛心。
在霍伯伯的坟前,这该是怎样的痛苦?
慕槿歌红了眼眶,她不懂为何他在这个时候要说起这些于他来说等同于挖骨的往事。
再看霍伟钦与霍安池,两人脸色苍白,看向霍慬琛的眼神都带上了惊惧。
所有的一切霍慬琛最后一句里破碎成渣。
“因为爷爷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愿再经历第二次。”看着颤栗的霍伟钦,霍慬琛低低的笑,那笑暗藏多年的不能迂解的哀伤。
“子珩他在替你还债,还当年我父母之命!”
有什么砸在地上,循声望去是霍伟钦支撑不住摔倒了,而一旁被吓到了霍安池第一次没能及时搀扶住父亲。
“你帮他拖住我,让他有机会对付我妻子,自以为可以借此一并打击我,好入主帝皇?”男人每一个字都跟冰窖里撬出来的一样,“却不想,那个男人为达目的,就是同盟也会弃之不顾。”
墨子珩是他的儿子,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可最后关头为了带走慕槿歌,却是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
“你说槿歌害了子珩,到底是谁害的?何必用一个女人来让自己安心?”
人前稳重大气的霍伟钦像是被人踩到最敏感也是最为疼痛的那根神经,他突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他没有再去否认,一双眼赤红得吓人。
走廊再次恢复安静,霍慬琛没有再出声,只是转身回到慕槿歌的身边,他蹲下身体,冷硬紧绷的神经在面对她时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他朝着她轻轻的笑,抬手覆上她的面颊,“不关你的事,无论子珩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
子珩从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后曾找过自己,当初在他面前扬言绝对不会放弃的人,却突然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后来他又从老宅那边听到消息,有段时间他十分的颓废并且每次回去都会跟二伯吵架,他就已经猜到他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谁都不曾点破。
有些事情不能说,一说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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