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率铁血军先行出动,但全部是步兵。准塔的八旗兵全是骑马,但在狭窄街道的青石板路上,骑兵无法展开,速度快不起来,最麻烦的一个拖累是有点难言——准塔屁股被杨光一颗子弹击中,导致无法骑马,跑步速度也很难快起来。
杨光听到了马匹铁蹄在青石板上的撞击声,他回头看了一下,焦玉成此时正在他身边,开口说道:“总司令,是不是要留一些人下来堵截前去支援北门的清军?我留下吧!”
杨光当机立断,要身材如女子般的焦玉成留下来:“好,你带八百人留下来堵截要冲近北门的清兵,我带其余人去夺取城门。”
焦玉成从军多年,对于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巷战很有经验。在他的指挥下,八百余名士兵分成两路,一路持弓箭火铳冲上房屋顶,一路顺着街道,搬来木头、木板、砖头、瓦片等杂物,堵塞街道,阻住清军前进。
但是,堵塞街道的行动尚未完成,准塔率便已部赶到,房屋顶上的士兵立即放箭开铳阻击,将当头的十几个八旗打翻。
“快绕道前行!”准塔皱起眉头,他最喜欢的是率领大军野战,最不喜欢的是很难展开兵力的攻城战、巷战,但偏偏就在这里碰上了,几乎不假思索便下令绕道摆脱对方的纠缠,快点赶到北门,牢牢守住北门才是正道。
可是,焦玉成岂能让准塔如意,他率部冲上来死死缠住准塔的八旗,并派人绕道到前头截住这支八旗。
按照作战经验和体能来比较,焦玉成带的八百铁血军因为潜伏的原因,并没有参加过铁血军在常州、苏州、松江等战役,战斗经验较浅,与那些动辄就打过十几二十年仗的八旗兵是不可同日而言的,如果是在野战中双方对冲,恐怕不过两个回合,便会全部被八旗冲散。
焦玉成牢记一个“拖“字诀,不与八旗正面对冲,甚至尽量避免以命换命的近身肉搏,只要死死拖着其不能快速靠近北门,好创造机会给杨光亲自率部夺取城门迎接大军进城。
准塔一下就看穿了焦玉成的这点打算,他也命令分兵,一路留下缠斗,一路绕道赶往北门,另外还通知城内更多的绿营兵前来加入战团。
绿营兵由城内各处军营如同潮水般冲来,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少人,焦玉成等只有八百余人,不可能挡住所有街道路口,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准塔便率六七百名八旗兵和两三千绿营兵绕过去直奔北门。
杨光此时已率众赶到北门,杀散守护城门的三四百个清兵,打开了瓮城的两道城门,但是,由于是提前发动进攻,城外隐蔽的大军尚未赶到。
准塔见城门已易手,城外朦胧的夜色中一条火龙蜿蜒而来,那很明显是对方前来夺城的大军,如果让对方大军冲进城门,南京必失,他准塔死定了。于是,准塔不顾伤痛,亲自带队猛烈冲锋。
在南京潜伏的铁血军有两千三百余人,焦玉成率八百余人正在街道中苦战,还有几百人在城内各处放火骚扰捣乱,跟着杨光冲到城门的不过千余人,与准塔带来的清兵很快打成混战状态。
准塔手下的八旗兵都知道,如果城门丢失,南京必然丢失,南京丢失,他们就算能逃脱回去,但也性命难保,因此,八旗兵作战特别顽强。
杨光率兵拼尽全力死守城门,不让清兵靠近。
这完全是一场以命换命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杨光身边的人员越来越多战死的,开始他还以火铳击杀了几个清兵,但混战中根本无法装填弹药,也只得抽出佩剑与清兵搏斗。
稍差一点天平便会倾斜进而全盘皆输,双方都毫无保留地拼尽全力。
突然,门外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铁血军一方已远远见到己方大军的火把,便没将注意力放在城门外,但在此时,城门外突然冒出三四百个清兵来。
原来,这些清兵是作为哨探警戒,零散地驻扎在城外的,铁血军大军出现,他们屁滚尿流地逃回来,恰好城门正在激战。
这股零散的清兵人数不多,但他们从城外突然加入战团,夺取城门的铁血军腹背受敌,一下子便被清兵夺回瓮城外的第一道门,轰隆地一声,第一道门便被清兵关上。
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激战百忙之中的杨光心里一惊,差点被一个清兵一刀刺中。
杨光朝地下一个翻滚,一剑劈断那个持刀清兵的小腿,再一剑刺进其胸腔,彻底结果他再站起来,往四周观察了一下,只见清兵已关闭了瓮城的第一道城门,第二道城门虽然还在铁血军手中,但两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清兵,而瓮城上面也不断有清兵涌来,正准备往下面放箭,己方只剩下几百人被困在瓮城第二道城门附近,而焦玉成还率部在街道内巷战,曾光泰、段耀光也分头率众在城内与清军纠缠,城外的铁血军一时又不能迅速赶到,而城门得而复失,情势非常危急!
“跟我杀上城墙!”瓮城里已挤满清兵,显然已再难于夺回来,杨光瞅见城墙上的清兵不停涌下来加入战团,城墙上的清兵反而越来越少,如果此时杀上去,控制一段城墙,还是有机会等到己方大军到来,攀越上城墙杀进来的。
两三百名铁血军士兵,跟着杨光猛然冲上登城的甬道,城墙上的绿营清兵措不及防,挡不住铁血军,杨光率先冲上城墙。
“哼,夺城门不成还想夺城墙!”见城门重新夺回来,准塔的心情稍稍好了起来,但想不到对方突然放弃了夺取城门,跑到城墙上去,也立即作出决定:“上城墙去,杀光这些尼堪!”
杨光料定对方必然追上来,一边分兵把守甬道,一边亲自率兵在城墙上杀散那些绿营兵,竭力扩大己方控制城墙的长度。
杨光在指挥铁血军奋战的时候,却不知道准塔已盯上了他。
准塔不知道杨光就是铁血侯、铁血军的最高指挥官,但以他多年的战场经验,一眼就看出杨光是指挥夺取城门的将领。
准塔悄悄地率几十个八旗围向杨光,准备一举擒获或格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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