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冲在最前,不时左右观看,四周战马奔腾,劲风扑面,大清的旗帜在高高飘扬。
数千精骑以雷霆万均之势狂奔而去,连大地都在大清的铁蹄下颤抖。
当今天下,谁能挡我大清铁骑,丁毅,拿你的人头来吧。
“杀明狗,所有拿铳者一个不留。”岳托挥刀,纵声怒吼。
“杀。”骑兵们狂吼,如同滚滚洪流, 冲击所有。
在岳托的视线里, 前面明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但他看不到明军们惊恐的表情, 甚至能感觉到明军缓慢而徐徐的神态,好像早就在等着他们到来。
他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但眼下已经如开弓的利箭无法回头。
四百米。
三百米。
两百米。
因为他们冲锋比较远,马速已经越来越快,转眼间进入一百五十米。
这最后一百五十米,只要十几秒左右就能冲到。
明军还在集合,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岳托开始露出喜色,是咱们冲的太快,他们来不及集合吗?
不,那是什么?
突然,岳托看到密密麻麻的铳兵,从明军后面涌出来,有的站到车上,有的站在高处,有的甚至站到马上。
该死,不是一千铳兵吗?
岳托已经十分小心,知道丁毅的兵马和丁毅一样阴险狡诈,他跟了尚可喜几天,每天白天都观察,都是一千左右拿铳的兵,而且丁毅的兵马行军,和普通百姓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些兵都是那来的?
“大车?”岳托看到很多人站到大车上面,瞬息就明白了。
完了,又中计了,岳托痛苦的闭起眼睛。
“打”前面尚可喜一声令下,砰砰砰,两千多燧发枪分成五列轮流开火。
这是文明与野蛮的较量,两千多燧发枪打三千骑兵。
尚可喜以压倒性的优势,摧枯拉朽的力量横扫一切。
骑兵冲进一百米内纷纷坠马,简直就和迎着金属风暴对冲上去。
成片成片的骑兵倒下,无数的惨叫遍布战场。
第一轮两千多铳兵打完,清兵最少被打倒七八百骑以上。
正如岳托担心的那样,前锋坠马一大片,前面全是马,已经影响到后阵冲锋。
“下马。”这时清兵已经冲进明军一百米内。
一百米的距离,全速跑的话也就十几秒钟。
清兵们纷纷下马,然后像疯了似的往前冲。
有的人来不及下马,砰的一声撞在自己的马和人。
现场无比混乱,到处都是坠马的人,和撞击到一起的马,还有清兵的惨叫和喊杀声。
谷懐
好在岳托事前下了死命令,所有人只能前,不能退,谁退,回去后斩全家。
残余的清兵跳下马来,他们或推开马匹,或钻过马肚,纷纷冲向明军。
理论上岳托这招果然有用,一百米全速跑不到十几秒,普通的铳打完还来不及装好。
但尚可喜这边排了五列,以他们东江镇的素质,基本第四列打完,第一列就装好了。
目前还没练到三段击的效率,但第四列打完第一列肯定有一大半好了。
第五列打完,第一列基本全好了,第二列也有部分装好了。
而且他们后排都站在车上,不需要前后移动,更节省时间。
如果清兵全用马冲,还有机会接近明军,现在最后一百米全部下马靠两条腿,这就远远不够了。
于是现场几乎是连绵不绝,清兵终于感受到这个时代最先进的五段击的威力。
砰,砰,砰,密集的铅弹以金属风暴吹向清兵,清兵冲上一排倒一排。
后面的索阿图简直看的不敢相信,明军的铳打的停不下来,连绵不绝的。
简直和送死一样,大清的勇士纷纷倒在明军铳下,提前展现了另一个时空的八里桥之战。
“额真大人,不能再打了,再打所有的兄弟都要死了。”这时有手下跑过来哭叫,三千精骑冲上去,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经死伤过半,余下还在冲锋,还在死。
索阿图一把推开手下,厉声道:“主子都死了,咱们还想活着回盛京吗?”
“后退者皆斩,上。”
但他的话音刚落,前面一阵哭叫,岳托说全家皆斩都没有用,清兵还是崩了。
残活的清兵纷纷扭头就跑,战场上到处都是哭叫和求饶的清兵。
他们狼狈逃窜,慌不择路,如丧家之犬。
索阿图连砍几个败兵也控制不住。
他绝望的闭起眼睛,身后几个亲兵拼命拉他走。
“滚。”索阿图再次推开手下,拿起刀:“杀明狗。”冲向明军。
索阿图最后连中三铳而亡,连明军六十米内都没进去。
这时明军也看到清兵崩溃,且几乎清兵全部都没了马。
刚刚为冲锋,所有清兵都弃马而前,现在逃跑就变的更加的困难。
很多人转身没跑多远就被燧发枪打倒在地。
尚可喜看到一会功会清兵就被打的崩溃,且战场上还能活着跑的清兵不到五百人。
“上马。”他胆子也大,一声令下。
立马有一千铳兵纷纷上马。
他和毛信,肖永秋的部队都是最早骑马,练骑术的,和正规骑兵比不行,追追败兵还是可以的。
明军上马就追,有的追上去拿刀就砍,有的装好弹追上去,近距离再打,清兵完全失去抵抗,少数敢抵抗了也会被燧发枪打死。
半小时不到,岳托三千精骑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四百多骑跑的最快的逃走。
此时的战场并不安静,到处都是清兵的惨叫和哭喊声,清兵也是人,再野蛮再凶残,受了伤也会叫也会哭。
明军这时有一部正在集合,另一部纷纷从腰中拔出割头刀,沿着前面开始找人。
砰,砰,不时有人开铳,很多明军先一铳打死,再割头。
也有直接按着清兵脑袋开始割的,那哭喊声和杀猪似的,响彻全场。
尚可喜的兵马最早是许必成的,后来许必成换他到日本驻守,他带许必成的兵马,全是老兵多,割起头来还谈笑风声。
明军阵中的老百姓们瑟瑟发抖,很多人看惯了清兵建奴割明军的头,这是第一次看到明军在割清兵的头。
毛信正在骂:“狗岳托,真是狡滑,跟了几天才打,再不打,老子的兵都要闷死在车里了。”
没错,原来丁毅把他营中的一千多铳兵也调了过来,大部份都在大车里。
他们白天躲里面,晚上出来透气,连续熬了几天,这才引来岳托。
岳托也算很小心,确定了明军只有一千铳兵,才敢打,没想到丁毅比他想像中更阴险。
原本丁毅想让部下穿老百姓衣服混在其中,但想想他的老兵们近十年训练,行如风坐如钟,很容易看出来,所以有大部份躲在大车里,少量混在人群最中间,终于骗到了岳托。
明军清理战场之后,毛信的兵马纷纷上马,连岳托的脑袋也没带,因为发现他有天花,直接一把火烧了,毛信带着铳兵找丁毅去了。
尚可喜带着一千多铳兵, 继续保护着百姓,往北先到东张猛镇,再往东进入山东境内,一路再没遇到过清兵。
尚可喜这边灭了岳托,丁毅还在成安没动。
他的兵马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也是人困马泛,现在卢象升又挂了,他也不急着追清兵,以休养的名义在成安停驻了两天。
成安边上就是河南彰德府。
丁毅在成安呆了两天,好像在等什么。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有点等不及,准备找人留下后,带大队继续追清兵。
就在这天,外面亲兵通传,四川情报司许良喜求见。
“快传。”丁毅大喜。
四川距离丁毅太远,但路超在两年前也把情报司发展到这边,非常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