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脚很痛吗?”谢梦莹转移话题关心问道。
“嗯,的确很疼。不够,现在有你在我身边陪着,突然间,就感觉一点都不疼啦。”段祺正说着抬起脚想证明给谢梦莹看。谁知,就这么轻轻一动,又痛的不行。”
“你这个傻瓜,”谢梦莹暗含惊喜,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是心疼。她马上坐到床沿,把他的脚扶住,另一只手轻轻的一下秀拳打在段祺正的一只好脚上。埋怨说道;“你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只脚不能乱动的,你傻不傻啦。”
“我傻嘛?是不是傻的很可爱啊!”段祺正顽皮地说道;“你去洗澡时,你爸爸来过,他说我的脚已好得多了。但是晚上还会很疼的,叫我忍着点,尽量少动。”
“你身上的伤疼不疼?”谢梦莹从床沿挪过去柔声问道,“让我再给你涂点药水,现在没有人。”
谢梦莹轻轻地扶起段祺正,攥过来二只枕头在他后背垫好,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红药水,蓝药水,药水棉花,拿在手里,轻轻地在他的身上涂药水。涂着,涂着,忽然两行清泪顺腮而下,唏嘘说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不会叫上几个人同去寻找嘛。”
“当时寻找弟弟和牛心切,没想的那么多。”段祺正解释说;“再说,当时弟弟究竟去了哪里放牛,茫无目标,心里更加着急。”
“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下子犯糊涂了。”谢梦莹噙着眼泪说;“没有目标,更需要人多去寻找呀。裴文暨,刘斌,哪一个都可以去叫,他们几个人当中不管哪一个都会同你一起去的。”
“都离的那么邈远,”段祺正说,“那天大家都玩的很累,就是有时间去叫,也不好意思,何况当时心急万分。”
“可以来叫我呀,我会陪你一起去的。”谢梦莹责着说;“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女孩子,没有这个胆量!”
如此重义肝胆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段祺正的心,或且是出于一个姑娘家之口。不管她是否虚情还是假意,都感激流涕。何况她声音娇脆,容色耀眼生花,不禁有点心驰神往,情不自禁地捏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替她擦去眼泪。“谢谢你的友谊和胆量,下一次一定叫上你。”
“还有一次……”谢梦莹十分生气嗔怒说道,“你真是个傻瓜,这次差点连命都没了,听听,都把人吓死了。”然而她的娇躯慢慢的依偎了过去。
“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一切了吧,”段祺正已经憋了一天一夜骨鲠在喉的话突然想起来说道。昨晚因为他精神非常憔悴,谢梦莹不许他多问多说话。“我怎么会在你家里?是谁救了我?你爸爸是……”
谢梦莹讲到这里唏嘘哽咽,她没有把父亲晕过去的事讲出来,只是突然之间喉咙像被堵住,眼泪满眶。
段祺正听得入神感人,竟没有注意到谢梦莹的表情,但哽咽声还是听出来了。随即问道;“你爸爸和两位叔叔没有事吧?他们有没有人中毒?”他年龄虽小,懂得的却很多,知道这样替自己吸毒,体力差的人容易中毒,故此一问。
“没,没有……”谢梦莹眼圈发红,脸上倘漾着泪水,只要段祺正抬眼看她一眼就要穿帮。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朝门外奔出去。
段祺正仗义和尚摸不着头脑,来不及问,人已经跑出了门外。谢梦莹很快就端来了一碗早就煎好的草药叫他喝下去,然后,马上又出去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只听门“咯吱”一声,又见谢梦莹两手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进来。她跟昨晚一样,端来先放到桌上,然后,又出去端小菜,筷子还有调羹。
不用猜,不用问,段祺正闻到这股香味就已经知道是一顿美餐夜宵无疑,面条上还放有两个鸡蛋,让他感激的说不出话来。
“快吃吧,”谢梦莹把面条端的近一点,放到了他面前,把调羹放到碗里,拿起筷子递过去催他趁热快吃,自己回转身去把门闩插上。
这种待客之道,在农村,在当时的年代可以说算是巅峰了。只有贵客,娇客才有这样的待遇。鸡蛋几乎家家都有,但哪一家都舍不得吃,他们要拿到街上去换钱,然后,把换来的钱,买、酱、油、盐、等之类的必需品。
按饭量来说,这一大碗面条加两个鸡蛋段祺正都吃得下,还不会太饱。谢梦莹端进来时,光闻到这股香喷喷的味道就已经让他馋涎欲滴。但现在叫他独个人吃,如何吃得下去。就算谢梦莹不在房中,他也不忍心一个人独吞下去。
“快吃呀,”谢梦莹见他不吃,再次催道,“面条不吃要浆糊的。”
“你过来,”段祺正叫她过来。
“干嘛?”谢梦莹开玩笑说道,“奈不成还要我喂你不成。”
“嗯……”段祺正点了点头,目的是想骗她过来。
“不,你自己吃。”谢梦莹没有上当;“昨晚因为你太虚弱,所以我才喂你。今晚你自己可以吃了,还要我喂,也太娇滴了吧。”
“太烫了,你来帮我吹一吹。”这种骗小孩的话儿,段祺正也说得出口。
“有这么烫嘛?用得着我来帮忙吹吗?”谢梦莹白了他一眼,还是没有上当。
段祺正见谢梦莹不上当,干脆傻坐不动,也不吃。
“你什么意思,”谢梦莹见他还不吃心急,跨前两步说,“是不是嫌我煮的不好吃,就算不好吃,也勉强吃一点。”
段祺正突然两手捧肚,蹙眉皱脸,一声不吭,装出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
谢梦莹问他怎么了,段祺正只是摇头不说话。谢梦莹虽然心存疑虑,但毕竟关心高于一切,走近床边正要弯腰盘问。不料,被段祺正趁机捏住她的手说;“好了,没事了。”
明知道他可能是装的,还是上了当。
“我晚饭吃得饱饱的,”谢梦莹故意搂搂肚子说,“真的吃不下,你吃吧。”
“不行,”段祺正坚毅地说,“不吃也得吃,吃也得吃,给我分挑一点,”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谢梦莹来了个干脆说,“剩下的,我都包了,这总可以了吧。”
“好得,那你坐下。”段祺正让谢梦莹坐到床沿,捏住的手不放手,笑笑吹道;“有你这样陪着我,再来一大碗也没问题。”
“少罗嗦,快吃吧。”谢梦莹催道。
段祺正人扑倒桌子上,眼睛也不去飘她,装着自顾暇吃面条。突然,他夹起一个鸡蛋飂戾地往她的嘴里送……
谢梦莹没有防备他会来这一手,回避不及,如果硬闪避,这个鸡蛋就要掉到地下,这多可惜呀。谁都知道,煮熟的鸡蛋不好搛,搛不好就要滑掉,正在首鼠两端之间。
段祺正可不管,使劲往她的嘴里送;“怕我搛不住,就把它吃了,掉到地上多Lang费啊。”看来他志在必得,不接纳都不行。
蛋黄已爆出皮,嘴被鸡蛋堵住不能说话,稍一张口鸡蛋就会落地。她一张小嘴,如何容得下整个鸡蛋,再不接纳鸡蛋马上就要落地,只好用手接住。吃完鸡蛋,去照了一下镜子,弄得个满嘴包,嘴里嘴外全是蛋黄,气得她直跺脚,发誓不再理他。
吃完夜宵,收拾干净,让段祺正洗个脸,重新把门插紧,谢梦莹开始铺地铺准备睡觉。
“你睡在这里?”段祺正惊愕问道,“睡地下怎么行,地下是石板,又不是地板。”
“昨晚我也是这么睡的,”谢梦莹说,“有什么不行的。”
“噢,”段祺正似乎有点想起来了,昨晚他恍恍惚惚中看到过,只因当时及其的困顿、想睡,神智昏沉沉的。“那我跟你换一下,你睡床铺,我睡地下。”说着就要付之行动。
“不要乱动,”谢梦莹急忙上前阻止。“谁要你换了,我爸爸不是跟你说了,叫你不要乱动的嘛。”
“可是,叫你睡地下,”段祺正很内疚地说,“叫我如何过意得去呢。”他还是坚持要换,准备要下床。
谢梦莹急了,忙走过去将他按住,板着脸说;“叫你别动,就别动,快躺下。”
吃过夜宵,段祺正精神又好了许多。谢梦莹将他按住,两人的肌肤融碰到了一起,女孩子的花粉幽香扑入鼻端。段祺正心神一荡,顿时有点迷迷沉沉,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手,顺手一拉。也不是她没有站稳,也不是他用力过猛,谢梦莹站立不稳,栽倒在床沿。段祺正趁机反过来将她按住,谢梦莹要想起来,已经身不由己。
那个年代男女结婚比现在要早得多,女孩子不超过二十岁就要出嫁出去,一般都在十七八岁结婚,有条件的,家里比较富裕的男孩结婚也很早。
段祺正和谢梦莹系同年龄,豆蔻年华他们开始读初中。但他们聪明,能干,懂事,成熟的也早,有一句话叫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