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黄海涛有多贪心,而是他清楚自己的分量,更清楚施得拉他入局的用意。?再者他现在正是缺钱之时,如果借助滨盛的力量翻身,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过听施得的话,再加上他所了解的单城的局势,心中明白如果只凭爸爸的一人之力,哪怕他是市委书记,也不可能一口吞下整个滏阳区的旧城改造。
一个亿的工程如果操作得当的,三千万的利润不在话下,这么说来,滨盛也不是很急于出手滏阳区的地皮了?这么一想,他就释然了,相信了施得的诚意,同时也为了更长远的打算,他决定不再坚持,“好吧,我相信施老弟的诚意。”
此话一出,等于是黄海涛默认了施得的条件,施得心中大喜,心想黄海涛也算是识大体之人,不错,可以深入合作。
到了在人间,刚停好车,月清影就款款出现在门前。
初秋的夜晚,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月清影一身素淡的长裙,长发只是随意地一束,更显随意自在的姿态,她美不胜收的容颜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洁白如玉娇艳如月,再有被微风摆动裙摆,飘然欲出尘而去的身影,美得让人窒息。
黄海涛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一下车就被月清影绝美的身影所震憾,脱口而出:“太美了,天女下凡。”
施得微微一笑,以前见多了月清影也不觉得她美得震憾了,几日不见,再加上又是月下看美人,第一眼时,就连他也是心中一阵悸动。月清影就如天山雪莲和天上明月,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如果她坠入俗世了,或许也不会美得如此出尘如此美好。
分别介绍了月清影和黄海涛之后,三人一起走进了在人间。秋季的在人间,果实累累,果香四溢,宾客虽然不多,却还是比以前多了不少人气。
客人们掩映在月光之下的树影之间,只依稀听到人声传来,恍惚间如同回到了欢乐的童年……
走了几步,施得用手一指远处的空地:“如果在空地上再支一块大屏幕,放上露天电影的话,就更妙了。”
“你和我想得一样。”月清影回过头来,嘴角微露笑意,“我也是昨天才想到露天电影,没想到你一回来就提了出来,真巧了。”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的是对施得的信任和依赖。
黄海涛暗暗一笑,他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月清影对施得的情义,也明白了施得在滨盛之中的分量,既然是最大股东月清影对施得情深义重,夏花是第三股东,她也有以施得为主的迹象,那么以后,滨盛将会以施得为主导。。
“滨盛的办公地点选好了,就在光明街上,是一栋三层小楼,人员也差不多到位了,赵非凡过来帮了两天忙,他还不错,挺能干。你的眼光还行,看中的人都能独挡一面。”月清影也很聪明,只和施得说滨盛的事情,不提舍得古玩行以及精诚玉器行的事情。
精诚玉器行是施得自己的产业,和月清影没有关系,但施得也委托月清影替他照顾一二,月清影两天来去了两趟,以她的冷淡的性格,算是十分罕见的热情了。
来到了临水而坐的水中亭,落座之后,施得也没绕弯,直接将他和黄海涛达成的共识说了出来,月清影听了,只是想了一想,就说:“我没意见,夏花应该也委托你全权处理了,都没意见的话,海涛你看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为公司一趟,签了协议。”
黄海涛经商多年,习惯了互相制约式的合作,见月清影和施得在他没有拿到地皮之前就先拿出诚意提前要签了协议,在他目前最失败的人生低潮时,施得和月清影对他的信任就是他最大的一笔人生财富。
“谢谢月总和施老弟对我的信任,交了你们这两个朋友,是我的荣幸。来,干杯。”黄海涛一时心潮澎湃,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往往雪中送炭的朋友,才是长远的朋友。
随后,月清影说到了具体股权比例,不出施得所料,黄海涛所占的百分之六的比例,她主动提出全部承担,还提出如果省电视台家属院的项目到手的话,她会再让出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半给施得,一半给夏花。
施得在感叹月清影的大度和大气的同时,也暗暗赞赏月清影的淡泊,其实月清影才是真正的聪明,虽是多分出了股份,却是激励了他和夏花继续大步向前,说到底滨盛房地产公司的长远发展,还是要落在他和夏花的肩上。以无为之心求有为之事,她的举止也暗合天道。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
一切谈妥之后,黄海涛也没久留,他看了出来施得和月清影有私事要谈,他不便在场,尽管他还想和施得有进一步的交流,想了一想,还是借口有事告辞而去,给施得和月清影留出了空间。
“古玩行最近生意不错,接连做了几个大单,利润也不错,不过我都将资金转到滨盛了,现在滨盛太用钱了,每天都是流水一样投进去,连一个响声都听不到,然后就不见了。”月清影直起腰,双手伸到背后系了系头发,“所以,你要是用钱的话,估计暂时帮不了你了。”
“没事,我的玉器行才卖出一块极品翡翠,成交价50万,再加上你之前的70万,正好可以还清全部外债了。”施得犹豫一下,还是问道,“最近月伯伯的工作是不是还顺利?”
“我也是想让你尽快还清外债,一个人有债在身,最累了,不管是什么债,越早还清越好。”月清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施得的后一句话,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一直听你说过你的大学,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大学时代的故事?”
施得没再追问月国梁的事情,顺着月清影的思路说道:“曾经我和所有的大学生一样,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向往,大学四年,我学了专业知识,交了一个女朋友,寻找了四年亲生母亲,毕业后留在了下江,努力赚钱想娶女朋友为妻。结果生意失利,欠了一身外债带了一身伤痕回到了单城,现在回想起四年的大学生活,不过是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
“你的女朋友就因为你没钱了,所以就和你分手了?下江人怎么这么现实?”女人到底是女人,不关心施得生意失败的原因,不关心施得寻找母亲的艰辛,只关注施得的感情。
“现实不是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90年代,下江兴起外嫁潮,无数下江女人以嫁到海外为荣,其中大部分都嫁到了日本。结果到了日本之后才发现,嫁的只是一个半老头子,而且还是农民。到现在,当年第一批的海嫁女纷纷带来一身病痛和伤心重回下江,以前的教训依然阻挡不了下江女外嫁的脚步。多少年来,外嫁女最多的城市还是下江。女人想嫁一个好男人的想法也没错,但好男人的机率太低,需要碰碰运气。而如果是抱着虚荣的心态嫁人,那么最终收获的肯定是悲哀。”施得对此感慨颇深,一时叹息。
施得的一番感慨赢得了月清影的共鸣,她也幽幽地叹息一声:“我以前也走了一段长长的错路,以为固执就是真爱,现在才知道,爱情的伟大不在于等待,而在于无言的付出。”
和月清影讨论感情的话题,让施得有点走神,秋风一吹,夜凉如水,他又清醒了许多,又问到了月国梁:“月伯伯最近的工作是不是顺利,心情是不是还好?”
月清影也愣了一下,想了一想:“好象一切还好,没见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不,你明天晚上到家里坐坐,和爸爸谈谈?”
施得没有多想,点头说道:“也好,是该和月伯伯聊聊了。”不提月国梁最近运势大减的问题,就是他和黄子轩的走近,也有必要和月国梁面谈。
时间不早了,施得起身要走,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坐了黄海涛的车前来,现在黄海涛一人先走了,而在人间地处偏僻,想打车都打不上。
“你晚上就住在在人间好了,别再回去了,又远又不安全。”月清影目光如水,轻声征求施得的意见。
施得也是累了,想起一个人回到方外居,还要收拾一番,不如随处安眠,就答应了:“好吧,你帮我安排一个房间,我和碧悠说一声,要不她等不到我,肯定会担心。”
月清影微带嘲弄地说道:“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又没有嫁给你当你媳妇,管这么多做什么?”
碧悠不是他的媳妇,却是家人,施得见月清影神色之中微有不快和不满,笑道:“怎么了,吃醋了?”
月清影被说中了心事,脸一红,却不肯承认:“我吃的什么醋?我才不会吃醋。是我的,我能等到。不是我的,我强求不来。反正我的心就在这里,你来,你走,她一直不会离去,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