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203,摔得更狠

刘穆灵趁着自己母亲去山上烧香之时跑来宫中和姐姐哭诉,而柔妃也提起了警惕,难道这真是苏涟漪所为?

难道皇后对苏涟漪动手了?却未听说。

难道苏涟漪知晓了皇后随后到了御书房?若真是如此,刘穆柔就必须要忌惮其警惕性。

难道这药物泄露?但苍鸿子姑姑说,这药无色无味根本不会被人察觉,加之,这药根本未向外界公开,除了送出十份,就无人知晓了。

十份!?

刘穆柔突然惊住了——十份!也就是说,苍鸿子姑姑能得到药,其他人也会得到,只要那人与苏涟漪有瓜葛,保不准苏涟漪便顺藤摸瓜……不对,她这是自己在做贼心虚,哪有那么巧合之事?当时药量控制得很好,若事先不知,鲜少会有人以为自己中了药的。

不说别人,她曾旁敲侧击皇后多次,皇后至今都不知自己中药。

她乱了……整个脑子乱了,越想越怕,好像苏涟漪就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般。

“姐姐,您怎么了?”刘穆灵见刘穆柔的面色有些不好,担心地轻声问道。

刘穆柔泛起了温柔的微笑,“没什么,今日太过燥热,也许有些中暑吧。”神态瞬间自然,声音柔和得如同微风一般。只不过将双手不着痕迹的缩回了长长云袖之中,因那双手比冬日的冰块还凉上几分。

刘穆灵对自己姐姐从无防备,便没多想,“这夏天就是热,姐姐可让宫人煮些绿豆汤,或姐姐不喜欢宫中的,回头我让我们府上厨子煮,我明儿给你送来。”满是关切。

刘穆柔心中温暖,喜欢这贴心的妹妹,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刘穆灵的头顶,“灵儿,姐姐今日不舒服,就不和你多聊了,你快快回去,省的母亲担心。”

刘穆灵有些不甘心,今日来宫中是想得到答案的,本以为万能的姐姐能解她的疑惑,没想到话刚说完姐姐就赶她出宫。无奈,只能离开,回刘府自己装乖乖女去。

刘穆灵走了,临走还叮嘱了宫女去准备绿豆汤,不大一会,便有宫女将刚煮好又冰好的绿豆汤端了来,刘穆柔也顺势喝了几口。

室内一片死寂,过了半晌,突然一声清脆响音,刘穆柔将那盛着绿豆汤的碗放在了桌上。“来人,为本宫梳妆,准备去金阙宫。”她要再去一趟,说是心虚也好,说是不自信也罢,再去皇后那里探探虚实,以安心。

……

两个时辰后,金阙宫。

行了宫礼后,柔妃又带着贴身宫女们离开,吊着的心总算是平稳落下,嘴角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而宫内的皇后崔澜馨,在柔妃离开的瞬间,雍容华贵的笑容逐渐淡了,双眼若有所思。

一旁贴身嬷嬷姓品,是崔澜馨的乳母,看着崔澜馨长大又随之入宫,可以说是崔澜馨的第一心腹。

品嬷嬷年纪四十上下,身材不胖不瘦,双目敏锐,浑身透露着一股干练劲儿。她发现崔澜馨的表情严肃,便将其他宫女遣散,将房门关上,只留下她与崔澜馨两人。

“嬷嬷,你觉得今日的柔妃,怪吗?”崔澜馨微微回过头,看着此时已空,但刚刚还坐着柔妃的椅子,道。语调有一些怪异。

品嬷嬷点头,“怪,很怪。”

崔澜馨微微扬眉一下,原本以为是她自己的错觉,“那嬷嬷你说,怪在何处?”

品嬷嬷道,“首先是行为怪。柔妃早起已来请安一次,请安后又陪着娘娘聊了好一会才离开,现在借着送一幅绣品又来一趟,若真是按她所说的,这绣品是早起忘了带了,如今送来,那为何又拉着娘娘聊了好半天?”

崔澜馨勾唇,“是啊,欲盖弥彰。”

品嬷嬷道,“奴婢觉得,这柔妃来是套话的。”

崔澜馨冷笑了声,“本宫岂是被人说套就套?”

皇后哪能想到,她自认什么都未说,但柔妃已得到了答案。

品嬷嬷道,“皇后娘娘心思七窍玲珑自是不说,只是平日这柔妃举止得当,今日怎么如此冒失?不管柔妃所来到底为何事,有一点却可肯定——这件事对柔妃来说极为重要。”

崔澜馨眯起了眼,细细思索刚刚两人的对话。山南海北的乱扯一通,哪能找到什么线索?从前便知这柔妃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更是觉得其滑的很,整个对话连个人名都未提,到底线索在哪?

品嬷嬷道,“娘娘,奴婢有个猜测。”

“你说。”崔澜馨道,品嬷嬷心思缜密,加之其上了年纪有些见识,她很重视品嬷嬷的话。

“刚刚柔妃说,今日天气燥热心神不宁,又问了娘娘身体如何,心情如何,是否也有过莫名燥热,会不会是这件事?”品嬷嬷道。若在宫外,如此问候不会引起人疑问,但问题是这是宫内,何况柔妃拐弯抹角的问了三次。

“莫名燥热?”不知为何,皇后猛然想起了在御书房中的一切,那种羞辱与愤怒重新燃烧!

苏涟漪!

这个名字就如同一根火辣辣的刺,横插在崔澜馨的心中,让她疼痛难忍,“难道柔妃她听说了什么?为何一再询问本宫身体情况?”

品嬷嬷见状,赶忙去安慰,“娘娘,也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平日里嫔妃们为娘娘问安,也少不得要问,娘娘您别多想了。”这么说,为了让皇后安心。

崔澜馨长长吸一口气,她曾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轻易与苏涟漪为敌,但如今看来,她根本忍不下这口气,就算不弄死苏涟漪,也要让她好看,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

夜晚,随着太阳的落下,终于结束了一整日的炎热,吹过的风中有了一丝名为凉爽之物。

公主府,搬来小住的苏涟漪与夏初萤两人用了晚膳,将逐渐调皮的云熙瞳哄去睡觉后,两人便在花园小凉亭中乘凉赏景。

凉亭四周有下人们细心燃放的艾草,花丁有特意搬来了一些香气可驱虫的艾花围在凉亭周围,于是在凉亭中人只能闻到清新艾香与花香,鲜少被蚊虫骚扰,很是惬意。

“今日柔妃去找皇后了。”初萤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水果入口。从前是参与其中与女子们你死我活,如今是隔岸观火看大戏热闹,倍感兴趣。

涟漪没用水果,而是喝了清茶,“那件事将刘氏母女吓怕了,刘穆灵自然会去宫中和刘穆柔说,刘穆柔就急了,这人一旦是着了急,就慌张没了分寸,做了平日根本不会去做的事。”

初萤呵呵笑了两声,“你在给她们下套,一步一个套,每一个套不会让她们死,但却让她们越陷越深,涟漪,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结尾会是如何,太期待了。”

涟漪也放下茶碗,陪着初萤吃了一颗水果,“好饭不怕晚,好戏也是如此,慢慢看吧,有他们刘家好受的。”虽然口中放着狠话,但单看其面容却无丝毫狠毒,云淡风轻。

“哦,对了,”初萤想起了什么,孩子气的舔了下自己手指上的果汁,“飞峋给你来信了吗?”

噗嗤——

苏涟漪失手将一颗饱满的葡萄粒捏得粉碎,刚刚那云淡风轻哪还有?眼中渗了杀气。

初萤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抽,埋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呵呵……呵呵……”开始想办法挽救,“那个……就是吧……涟漪你有所不知,出皇差都忙得很,还有就是……就是……哦对了,是律法规定皇差期间不许写家书,对,就是这么回事。”——云飞峋,我夏初萤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涟漪斜眼看向初萤,一双明眸此时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若是如此,那为何他出差两日时给我写了一封信,难道他不知这条例?若是不知,那为何随后就未写家书?”

初萤干咳两下,“这个……可能是他起初不知,而后得知了,恩恩,应该如此。”

涟漪淡然地扔掉手中那捏烂的葡萄粒,优雅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汁液,“初萤,我知你是好心安慰我,但下回也想一些靠谱的理由好吗?律法如何规定,律例写得清楚,我身为朝廷命官能不去读律法?再说,出差不许写家书,制定这条规定之人,也实在脑残得很。”

初萤尴尬,“好吧,我不说了。那个……涟漪你别生气,男人都是粗心的。”

苏涟漪又捏起了一颗葡萄,笑盈盈的,“放心,我不生气。”说完,那葡萄又被碎尸,其状岂是用一残暴可形容?

初萤——“呵呵。”

涟漪暗暗吸了口气,微笑开来,就如同此时穿过凉亭的微风,就如同此时在天际闪烁的繁星,就如同在星光之下幽幽绽放的昙花。

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果汁,淡笑着拿起一颗葡萄,但那两根纤纤玉指几不可见的颤抖,紧接着——啪、果汁四溅。

初萤——“呵呵。”

涟漪硬装的淡然僵在了脸上,深吸一口气,“我就不信,我还捏不起一颗葡萄。”说着,又去拿葡萄,结果很显然,惨不忍睹。

初萤叹气,“生气就生气,为什么非要装作不气?”

“当然要装,”涟漪将那葡萄扔了,“他出门在外把我忘了,我还天天惦记着他,这公平吗?这么上杆子的女子真丢人。”

初萤惊讶,“男子在外,妻子惦记,有什么不对?”家家如此。

涟漪无奈地瞪了初萤一眼,“你们追求之事,我不追求;我要追求之事,也许你们想都不敢想。”你们,指的是古代女子。

初萤了然,伸手拿葡萄剥皮,“这么长时间相处,我能不知你?你求的不多,只是公平二字。男女平等,夫妻平等,仅此而已。”说完,温柔将剥皮的葡萄塞到涟漪口中。

想了一下,初萤又道,“我羡慕你的自信和洒脱,我虽处高位却根本未达你半分,我一直在努力学习,但其结果……唉……”叹气,“也许,你苏涟漪是这世间唯一罢。”

涟漪内心知晓,初萤虽自从上次说起云飞扬之事便不再提,但心中却一直矛盾挣扎。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涟漪道。

初萤知晓她的意思,笑了一笑,“谢谢了,但这件事,最终做决定的,只能是我自己。”

涟漪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好。”初萤顺从地站起身,两人便在一旁丫鬟们的伺候下,离开了凉亭,回了屋子休息。

我是内,穿着特质断袖睡衣的苏涟漪盘腿坐在床上,满脑子又是某个面瘫冷漠的家伙那丑陋的嘴脸。可怜的枕头,已被苏涟漪百般蹂躏,早成了某人的替罪羊。

在鸾国的枕头分两种,一种与中国古代的硬枕想类似,有钱人家用玉质做枕,一般人家用瓷制,穷苦人家直接捡块形状大小吻合的石头将就。

另一种则是软枕,大半女子用软枕,其内填充着破布,而苏涟漪的枕头内是棉花。

涟漪深深吸了口气,“不行,你是苏涟漪,不许做这种掉价又幼稚的行为。”在她的想象里,这种用枕头撒气的行为完全是小女生的做法。但……

下一瞬间,她已将那可怜的枕头抓起各种摔,“云飞峋,你这个二货!你这个木头!你这大脑缺弦的!”

“哗啦——”一声响。

涟漪的动作定住了,原来是那枕头被床边专门勾床帐的金属钩子勾住,而在她拉扯之下,那枕头被活生生撕开一道,雪白棉花露出。

苏涟漪——“……”

将那枕头从金属钩上小心卸了下来,而后将露出的棉花向内塞了一塞,反扣,之后若无其事地枕上,盖被,睡觉,一切都未发生过,一切正常,一觉到天明。

……

同一时间,鸾国边境某处。

夜黑风高,风吹虫鸣,鸦声连连。

在众民居之中,一间毫不起眼的宅子隐在其中。那宅子不大,外表看来十分普通,但若是看了其内摆设,却十分考究。

院中安静,除了几名门丁守在院内,其他人都在屋内睡了去。无人发现,在院墙之上,有五人穿着夜行衣在墙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首领,今夜是否行动?”声音略低,听声音便知主人严肃,对其口中的首领,十分恭敬。

被其称为首领之人,处在正中央。同样一身黑夜,但蒙住口鼻的黑布边缘,隐约可见一丝金属闪光——那人带着银质面具,只不过面具上下都被黑布掩盖。

黑帽黑布之内,银色面具之下,一双深邃眼眸盯着院内一举一动,其锋芒如鹰。

包括问话之人,其他四人都屏住呼吸,只等为首之人下令。

别看他们只有五人,但这五人足以悄然无息血洗百口之门。影魂是鸾国皇帝手下的精英杀手组织,而他们五人——影魂首领、东南西北四杀,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也许在光天化日下无法做到以一敌十,但在夜幕的掩盖下足以以一敌千!

他们是属于夜色之人,杀人机器。

云飞峋习惯性屏着呼吸,透过银色面色审视这宅子。

这一次他的任务,明着是巡视三营,做常规工作。但暗里却是借助三营找寻逃亡在外的二皇子一党,杀之,不留活口一个。

整整十五日,耗费了无数心血,调动了无数线索,终于在这平静的小城找到二皇子与其妃子子嗣,他们用了一日一夜的调查得知,这宅子只有明处的这些防守而无过多暗卫,行动,他们五人足矣。

而二皇子并未布置严密防卫只有三种可能——一是黔驴技穷、二是空城计、三是另有埋伏。

这些,除了云飞峋外,其他四人也都想到,四人屏住呼吸,等待首领的一声令下。

黑布之下,云飞峋那双冰唇微启,“撤。”

刚刚问话那人愣了下,“首领,您是说……”

“撤。”说着,不等其他人反应,云飞峋已如同夜幕中一只黑鸟,悄然无息消失在墙体之上。

那四人对视一眼,而后眼神恢复坚定,也跟着首领离去。

一家不起眼客栈。

几人并未从正门而入,而是在夜色的掩盖下,几个纵身,借助超常的臂力和技巧翻上了客栈三楼。一间房间窗子微敞,几人前后从窗子翻入。

少顷。

几人先后扯下面上黑布,刚刚询问首领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御史崔鹏毅。“首领,虽影魂应无条件服从命令,但属下依然想问,为何今日不行动。”

其他三人虽未说话,但是其实心中也是如此想。别说那院子无人防备,即便是有,以他们五人之力足以杀光这院中所有人。只因,这院中之人比他们影魂更见不得光!

二皇子等人不敢声张,因一旦身份暴露,便不是暗杀这般简单。

云飞峋摘下面上黑布后,神色未变,没因下属无理质问而发怒,声音冰冷平淡。“这是饵,此时虽可确认皇妃世子的身份,但二皇子本尊却一直遮遮掩掩,我们根本无法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二皇子。”

崔鹏毅问,“饵?您是说,二皇子以亲人为饵,引我们现身,而后诛灭我们?”

在场所有人都未因这推论而惊讶丝毫,这些官场之人便是如此,阴险狡诈面善心黑,为了自己的活路出卖妻与子不足以引人震惊。

崔鹏毅刚说完,便发现了自己的矛盾所在,“但我们只是杀手,即便我们死了,皇上还会下一批杀手来,下一次二皇子又能拿谁做饵?”

云飞峋道,“他的目的并非杀了我们,而是让我们亲手杀了皇妃世子以及他的替身。只要我们将其死讯带到京城,追杀结束,二皇子便可高枕无忧。”

这一次,其他四人略带惊讶,“首领,您何出此言?”

云飞峋继续道,“首先,这周围未见七皇子。”

四人了然。二皇子文韬武略较之七皇子根本不值一提,而后可与大皇子、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一较高下,全因自己这亲弟弟的支持,如今若二皇子若非有诈,真想活下去,根本不会离开自己七弟。

云飞峋见四名手下领悟其意,便继续道,“你们定然会疑惑,我们行动杀了二皇子,便会割其首级来回禀皇上,其计定然揭穿是吧?”

崔鹏毅等人点头。

飞峋继续道,“但若他们烧死在我们面前呢?你们可注意到房屋周围的水缸?”

四人道,“注意到了。”

“那是油。”云飞峋道。

四人惊讶,“首领,您怎么知晓那是油?”若是水缸,确实也多了一些,但这宅子的设置都与宫中差不多,宫中每个院子正中都有水池,白日里有荷花鱼游观赏之用,一旦起火便有灭火之用。

他们起初都以为这些水缸用来防备火灾,谁也没想到是油。

云飞峋神色还是那般,“闻到的。”好像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众人惊讶,“闻?”他们潜伏墙上,离那水缸少说有两丈,别说里面是油,就算是鲜花,也根本闻不到。

但云飞峋就是能闻到。他天生体力、速度都远超常人,视觉与嗅觉更是如此,皇上正是发现了他的这些异处,几年前才软硬兼施的让其加入影魂,成为首领。

这件事鲜少人知晓,即便是父亲与兄长也不知,算上一算,普天之下只有两人知——皇上和苏涟漪。

他与涟漪两人坦诚相对,涟漪告诉他,她是借尸还魂;而他则是告诉涟漪,他与常人不同之处。

他厌恶自己的能力,但涟漪曾说过——上苍在关闭一人的房门同时,为其开启了一扇窗。其意便是,上苍是公平的,他容貌虽丑陋但能力却超常。

当时的他,厌恶自己的容貌,更厌恶自己这能力。但被苏涟漪这一说,却好像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一般,非但不再厌恶,还有些欣喜在其中。

涟漪……真是会安慰人,别说当时他十分感动,如今不知多少次回忆开来,还是觉得胸口暖暖。

“首领?”一旁崔鹏毅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不是他想催促,实在是四人已等了很长时间,首领这么严谨的人怎么在分析敌情如此紧张之时……溜号。

没错,首领就是在溜号!不知首领想到了什么,从来冰冷抿紧的嘴角竟稍微动了动,若不是崔鹏毅出声提升,四人公认——首领绝对要笑出来。

四人心知肚明,能让首领笑出来,不是女人,还是女人。定然是涟漪郡主。

云飞峋忍不住有些窘迫,赶忙调整了情绪,继续道,“此时能跟着二皇子的都是心腹,那些门丁防不住我们,但足以在我们杀入屋子之时点燃油缸,他们不会要我们的命,而是让我们成为见证人——亲手杀了皇妃世子后,亲眼目睹二皇子活活烧死,这才是他的目的。”

又有一人忍不住道,“首领大人请恕罪,但今日您既已解属下们之惑,属下也有一个疑问。”

“说。”飞峋平淡道。

那人第一次提出质疑,声音有些颤抖。“首领大人,您所说的一切都是您的推论,并无更具体证据指向这个结论,若您推论有错,怎么办?”

飞峋淡淡笑了下,“判断正如行军打仗坐镇帐中,一些靠的是将领高超的推理能力、一些靠的是将领的丰富经验,还有一些则是靠将领的直觉,换句话说就是运气。敌我形势瞬息万变,若要将一切证据找出,多半会耽误了时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此解释,你可明白?”

那人十分感动,影魂中,命令便是一切,上级令下级立刻自刎,后者决不允许询问其原因,没想到,首领竟能回答。

此时此刻,众人非但不会轻视首领,反倒是更为尊重。

这一情景若发生在几年前,云飞峋绝不会浪费口舌解释一切,但如今,他已被某人改变。

见属下已没了疑问,飞峋便道,“我们如今能确认皇妃世子们的身份,但却无法确实二皇子是真是假,未来任务便是辨别宅子中二皇子身份的真伪,若是真,便行动;若是伪,便要找到其真身。不行动则以,一旦行动,定要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是。”四人跪地听命,而后便陆续离开了房间,其方式自然不会被外人发觉。

云飞峋换下了夜行衣,摘下了银质面具,清水涤洗后的容颜带着少年的青涩和成年人的沉稳,容貌虽不算十分俊美却别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走到了窗边,当时之所以选择这件靠西厢房便是因从窗子可看向西侧。西,京城的方向。

涟漪,我每日想念,不知你是否也想念我。

……

金阙宫,皇后愤怒!

苏涟漪之事还未彻底解决,竟又出新事——皇上这几日连宠柔妃!岂有此理!

身在不同位置,其立场不同,思想也是不同。

就柔妃来说,尚书家与苏涟漪新仇旧恨,而她本身为妃子而非皇后,既然不能得到独宠,短时间也无望攀上皇后之位,她所希望的便是固守已有领地,不再允许皇上有新鲜血液注入。

也就是说,皇上雨露均沾,她虽暂时无优势却也无劣势,在这基础上博得圣宠比较容易。但相反,若有个女人突然出现打破了这局势,她连那优势也便没了。

所以,柔妃眼中可容皇后、珍妃等等,却容不得苏涟漪。

但皇后却不是如此想。她已是六宫之主,在她看来,苏涟漪确实需要防备,但更重要的是不可后院失火。

苏涟漪没那么容易入宫,无论是因云家还是满朝文武或是天下舆论,别说皇上惦念苏涟漪,即便是偷偷宠爱一两回,又能如何?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但后宫这些嫔妃们却非如此,更何况皇上无子嗣。

皇后曾请过名医,名医曾说,他听闻绝世高人说过,越是如此雨露均沾越是无法有子嗣,相反若是独宠,其怀子的几率便大上许多。

皇后深信不疑!

皇后做梦都不会想到,那名医口中的“绝世高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涟漪。当然,这些又是后话。

如今,皇上这雨露均沾的格局竟被打破,柔妃竟逐渐得到宠爱,皇上已连续三夜留宿在柔妃那里,怎能不急?

别说皇后着急,整个后宫都议论纷纷,当然,是暗地里议论。

皇后真急了,真怒了,她第一次对一妃子产生如此大的敌意,她发誓,定要将刘穆柔那个狐狸精伪善的面目撕破,让每一人都来看看柔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日子,又过了两天。宫中看似平静,其实血雨腥风只是在暗处罢了。

这两日,皇后的战果丰盛,将柔妃布置在各处的眼线一一挖出,其中,竟有御书房的眼线。这让皇后大吃一惊,又后背发凉!

在少女时期,刘穆柔与刘穆灵两人便以姐妹才气闻名京城,刘穆灵骄纵跋扈自不用提,刘穆柔却是个老谋深算的角色。平日里永远温柔似水,其实心思深沉。

不说别的,就说这么多眼线,一名小小的妃子为何要培植如此多眼线?其目的自然是为攀高位!

崔澜馨心惊于柔妃的野心,也佩服其耐心。

那为何柔妃精心埋下的眼线在两日之内被皇后一一发现,难道都是偶然?对,最起码表面是偶然,而实际则有某两人在推波助澜——苏涟漪和夏初萤。

……

公主府,两名隔岸观火看热闹的女子一边乘凉看星星,一边闲聊说着风凉话。

“涟漪你说,崔澜馨要是知晓挖出刘穆柔眼线的是我们,会不会对我们表示感谢啊?我真想去邀功一番。”初萤声音甜美,好似一名懵懂少女,其实说出的话若是被事主听见非气得口吐鲜血。

涟漪在躺椅上半卧,“你何时想去讨好皇后了?说吧,你又看上什么了?”

初萤嘻嘻一笑,“生我者父母,知我着涟漪。几年前从外域进贡来一对璀色珠子,后父皇命人制成了一对耳坠送给了母后,我很喜欢,母后不肯给我却送给皇兄,而皇兄竟将那耳坠作为聘礼之一送给了崔澜馨,哼。”

涟漪轻笑,“何为璀色?”

初萤一下子坐起来,想到那对耳坠就心痒痒。“那珠子可怪,在不同方位用不同光线,那珠子的色泽也不尽相同,你说奇不?”

涟漪微微皱眉,“能再详细说说吗?最好举个例子,这样我听起来也贴切些。”

初萤仔细想了下,“就好像猫的眼睛似得。”

涟漪“哦”了一下,而后问,“是不是觉得那石头中央有个亮点,无论如何换角度,中间那亮点都闪闪发亮?”

“对呀对呀,涟漪你知道璀石?”初萤惊喜,冲上涟漪的躺椅上。

涟漪哭笑不得,初萤说的搞不好是猫眼石,在现代不是什么稀罕物,也许鸾国不多见。“恩,以前确实见过,若以后再遇到,定会帮你弄来。”

“涟漪你太好了。”初萤扑倒涟漪身上,弄得苏涟漪花容失色,生怕将着梨木躺椅弄塌,两人摔伤。好说歹说,才将初萤劝了过去。

初萤慢慢收回了狂喜,恢复了冷静,道,“涟漪,现在刘穆柔那贱人定然如同惊弓之鸟吧,会不会跑去和皇后示好求饶?”

涟漪笑了一笑,“我不会给她机会的。”

初萤一挑眉,“哦?此话怎讲?”

涟漪躺平,看着天上美丽的点点繁星,“若柔妃现在慌张去求饶,岂不是证明她埋如此多的眼线是别有用心?若我没猜错,这几日柔妃应该是理直气壮,等皇后的火气消下一些,事态平稳,她再去金阙宫口绽莲花,说眼线为自保,人人都埋,只不过她的多了一些罢了。”

初萤一惊,“那怎么办?”

涟漪笑着伸手碰碰初萤的头,“我说过,不会给她机会的,知道我为何要挖她的眼线吗?”

初萤皱眉,“难道不是因为你怕自己行动被监视?”

涟漪噗嗤笑了,“自然不是,我挖她眼线是为了让其腹背受敌,将她压到最低。当到最低点时,我会将她高高捧起,飞入天际。当一个人从低谷猛然高处时,往往迷失自我,没了理智。”

初萤笑盈盈的听着,此时真想把苏涟漪也弄进宫当个妃子,那样的话,后宫一定更热闹。

涟漪看着苍穹,淡淡道,“她今日飞得越高,到时摔得便越狠,这样才能将其一击毙命。”

初萤忍不住又问,“那你想如何捧她?”

苏涟漪将视线从美丽的星光上转移到初萤娇媚的面容上,而后神秘一笑,“就不告诉你。”

初萤虽知晓苏涟漪计划的大概,但具体小细节不知,一下子胃口被吊起,“不行,快告诉我。”说着,又要跳起来扑倒苏涟漪的躺椅上。

涟漪这下有准备,一个潇洒翻身,随着一道优美的弧度已经从躺椅上跳了下来。“不告诉就是不告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带着银铃般的笑声,便快速跑开了,回了自己的院子,只留初萤在原地干跺脚。

……

事情正如苏涟漪的预料,柔妃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一方面,被皇帝宠爱,夜夜留宿宫中,即便是因国事劳累没心思行房事,也照样在柔妃那里安眠。整个后宫怨声载道,这些习惯了雨露均沾的妃子们哪经历过这种事?纷纷跑到皇后那里明里暗里职责柔妃的独宠。

皇后自然还是从前那般姿态,既是高高在上与众妃不同,又偶尔表示关切走亲民路线。

皇后表面虽如此,其实心里也是气愤难当,只要她抓到柔妃的把柄,非活活弄死她不可!

在金阙宫大堂的角落,一身素雅的珍妃静静坐着,看着皇后那假惺惺和群妃的焦急,心中好笑不已。

这些妃子们早迷失了自我,但她自认还保持着一丝清醒,自己当初身份如何、又是如何莫名上位,随后又被这些妃子们如何对待,一幕幕情景历历在目。也许这些妃子起初还有自己生活、自我,但随着在宫中“拘禁”生活,无论是妆容还是表情,或干脆是心里也开始想象,逐渐变为井底之蛙。

趁着众人精力都在皇后身上,珍妃将视线转移到了大堂门口,看着屋外被炎热的阳光照得更绿的树木枝叶,心中不免也疑惑——涟漪郡主她到底要做为什么?为何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无论是否看懂,但她却可以确信——涟漪郡主不想入宫,也就是说,两人不会有实际利益上的冲突。对此,她十分庆幸,因她实在无法想象,若是与涟漪郡主为敌,其结果是如何。

会不会就如同如今柔妃的模样。

柔芷宫,为柔妃的寝宫。

柔妃被皇上独宠,但这柔芷宫非但没有丝毫喜悦气氛,相反却愁云惨淡。

柔妃穿着一身低调的素衣,在房内静坐思索,一双峨眉自皱紧便丝毫未松来。若此时换一名女子处在这种情况,想来会沾沾自喜,但柔妃却高兴不起来。

她从小便饱读诗书,习得历史,自从得知要入宫后,历朝历代后宫野史也看了不少,深深知晓一个道理——唯一可靠的不是皇宠而是权利!她宁可做个与皇上相敬如宾的皇后,也不想做一个千夫所指的宠妃,后者太过危险。

“娘娘,您午膳未用,奴婢为您准备了一些银耳甜汤,您用上一些吧,别饿坏了身子。”一旁有嬷嬷轻声道。

柔妃苦笑了下,微微摇了摇头,“嬷嬷,如今这种情况,我如何用得下啊?”这几日,她一直没有食欲,也不知是因天气燥热还是因心神不宁。

那嬷嬷也急了,轻声劝道,“娘娘您用一些吧,即便只喝两口也好,奴婢真的担心您,在者说,再过几个时辰,皇上就要来了。”

柔妃一愣,面颊微红,唇角勾起,“是啊,一会本宫还要陪皇上下棋,若没体力怎么行?”微笑着对嬷嬷道,“去将银耳甜汤端来吧。”

那嬷嬷见柔妃终于同意了喝汤,高兴异常,赶忙吩咐丫鬟去取。

一晃坐了许久,柔妃想站起来走走,但刚刚站起,便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床上,幕帘撂下,胳膊上蒙着轻纱,隔着轻纱,有人为其诊脉,是太医。

还没等柔妃说话,太医便收回了手。

嬷嬷赶忙道,“钱太医,娘娘这是怎么了?”

那姓钱的太医也十分兴奋,“嬷嬷别急,这是喜事啊,娘娘她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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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万更补全,4月3日的更新估计还是11点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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