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铁马铮铮

“不。”

怜拒绝的相当干脆,然后转头就要走开,却被露西亚在后面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说得停住了。或许说露西亚在修斯面前是那个文弱安静的女子,但她终究是她。女人因为爱一个人而改变自己,并不代表可以完全改掉自己的性格。即使是知道怜是相当危险的,露西亚依旧还是非常不客气的眼神瞪着她。

“我们这里不养闲人。”

面对露西亚如此不客气的挤兑,怜留下了一个侧脸,如此说道:

“都是无谓的挣扎。”

丢下这句话之后,怜就转身走掉了。露西亚瞪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语,她确实知道这件事情太过荒唐的,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愿意相信修斯的,难道这个女人不这么认为吗?实际上露西亚当时并不知道,怜说的并不是现在的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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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凉,刃如霜。

望着眼前的一万手持兵器即将踏上战场的年轻人们,费得雷德由衷的感觉到一种疲惫。是的疲惫,是对于战争的疲惫,也是对于这个随意建立国家的疲惫,同样说是对于那个人的疲惫。但是他不敢说,因为现在的修斯已经比他那时见到的时候更加让人战栗。说实话,他不知道跟随他最后能够看到什么样的结果。

他现在站在这个台上只是要对面前的这些士兵们负责,这是他嵌入骨子里的责任感,而那个实际的统帅……费得雷德瞟了一眼坐在参谋椅上的那个十二岁不到的小女孩,心中再次唏嘘。

似乎是感觉到了费得雷德的目光,千代对他咧嘴一笑,看上去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之前费得雷德是见到过虎千代在会议上姿态的,那种冰冷强势的姿态,不带一丝感情的将费得雷德他们提出的议案一一挑出漏洞,逐个否决,就好像是一名早就习惯的血腥和战争的老将。而后来她却执意只要做参谋,她自己的理由是:她这个样子是没法统御军队的,只能出出主意而已。这看上去倒也合情合理,加上平时她经常会偷溜去买酒喝,然后在训练的时候躲班睡懒觉,平时你跟她说话她也笑嘻嘻的对着你,连续一阵日子的接触,到让费得雷德淡忘了那种冰冷和强势。

不过这也只是到了看到虎千代给出的防御计划的为止的事情。

站在这里看着这群士兵们,费得雷德不由得再次回忆起了那张已经被烧掉的计划书上面写的内容。那是一张从一开始就设定好要把面前这群年轻人推进地狱的战略,残酷铁血到让人心寒。若不是了解修斯的性格是不会做战略部署的,他真的怀疑这一纸文书是不是修斯转手交给她的。

当然,这个计划同样也给自己推进了地狱。想到这里,费得雷德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命都豁出去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费得雷德的出征演说做得相当平淡,士兵们看起来倒也都很平静,对于即将到来的帕尔萨大军并没有什么恐惧。不,这应该叫做不知者不惧吧!恐惧对于战争来说有害无益,本来战争就是明明知道会死还是要去的地方,所以这个状态虎千代倒也还算满意。

敌军在打通了进入断金山脉的道路之后,很快就会进入魔剑城现在所在的中部区域,后面的交给修斯了,前面的话。暂且作出固守的姿态吧!

排在最前面的是卡洛塔城,自己和费得雷德他们明天就要赶赴那个城进行防守,当然,只不过只是个姿态而已,如果是防守的话面前的这一万多人根本就不够用的。那个王储虽不可能把所有军团都调过来,但至少会调来十万人吧!自己这边全民皆兵最多也就才六万来人,比起士兵们,也许那个帕尔萨王储更加看重的是修斯吧!

不知道她会不会亲征呢?难道是她看上修斯了?唔,这件事情越想越有可能,不然怎么会毫不客气的就掉头来打这里。

就在虎千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上杉,这次防守战真的不要我去吗?”

说话的是甘,也就是那个留在千代手下的弓箭手。他这么说是因为之前虎千代跟他说,这次的防守战不需要他去了。甘本人虽然不好战,可是他自认为在魔剑城的军中还是有相当的战力的,在奥加的时候就曾经有将军好几次邀请过他做副手,而在这种紧要关头,虎千代居然告诉他不需要他跟随,这就让他有点不适的同时感觉到非常奇怪了。

对此,千代只是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你在这里帮着对付可能到来的帝龙军就可以,咱可不想咱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里被奥加人占领了。”

看她满脸的笑容,甘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就现在看来,奥加一开始就派帝龙军过来的可能实在不大,就是出兵,也是先看魔剑城和帕尔萨打的怎么样了以后再出,这件事对于奥加人来说并不紧张。可那边却是确确实实的帕尔萨龙骑大军压境啊!为什么这个人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笑出来呢?

甘的满肚子的不解千代自然不会回答他,军神少女只是拿起自己的葫芦灌了一口酒,本来就红扑扑的笑脸因此而变得更加灿烂了。

当天下午,一身黑袍的修斯亲自送出征的将士们出城,这算是一个仪式,修斯本人倒也没什么反感的。

在人们的夹道欢呼中,费得雷德从修斯的手中接过代表军权的华丽金剑之后,就领着一万两千人出城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卡洛塔,那个已经在这一周被修斯下令完全搬空的城市,因为谁都知道哪里将有一场血战。

因为一切都是由虎千代亲自部署的,所以她也跟着去了。嗯,对外面是这么说的,修斯自然知道理由不止如此。他目送背着正宗的武士少女缓缓的骑马走出城门,和修斯目光交汇的千代给了他一个傻乎乎的,大大的笑容,好像她是去郊游而不是去打仗一样。对此,修斯只是微微颔首,便将目光移开了。

因为从昨天制造工作完成之后,他就开始想一个问题。如果,如果虎千代因为这次战争而死去了,他会后悔吗?

虽说回到这里之后,修斯就打算跟帕尔萨和奥加好好的算一账,可当初称帝的事情,他自己后来想想其实也有一时之怒在里面,也许有着更加稳妥的方法也说不定。自从莉莉娅的事情过后,修斯忽然觉得自己变得脆弱了,以前很多事情都不去想,便不在意以后会发生什么。而现在自己在乎的人越来越多了,反倒有些畏首畏尾起来。

芙罗拉姐姐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论是奥加人还是帕尔萨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可是这是战争,即使对自己,对千代再有信心,谁都不可能做着自己这边完全无伤的美梦。

如果千代因此而战死了的话,自己会后悔吗?

修斯再一次的问自己。

“……陛下,陛下?”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走神的修斯,他愕然发现露西亚站在自己面前,而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完全没有发现。似乎是察觉到了修斯的失态,露西亚瞟一下城门的方向,不过她还是故作什么都没发现似的轻声说道:

“陛下,爱丽娜那边已经说弄好了。”

“哦,等会儿回去再说。”

修斯下意识的回答,并没有察觉到这句话并不符合他自己原来的风格。露西亚若有似无的抬眼眯了修斯一眼,眼珠略略一转,改了下的嘴上称呼,她压低自己的声音,再次说道:

“奥加那边进攻的时间已经明确了,估计也就在三天后。”

“嗯,等仪式结束再说。”

修斯还是这么说着。而在其他人对他的了解中,如果是平时的他,会立刻丢下这种仪式去办事。看来比起战争,似乎那个女人的分量更重一些呢。想到这里露西亚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酸酸的。女人一旦发起脾气来是不看场合的,不过露西亚还不至于现在就给修斯难看,她只是这么说道:

“这么不舍得,你让那个吃白饭的女人去不就行了,再多的士兵都不是她的对手。”

露西亚说的自然是怜,修斯也想到了。说实话修斯由于之前太忙的关系,已经完全把怜给忘掉了,这个奇怪的女人可以召唤葬蝶,就战斗力来说应该比当日帕尔萨王储的钢龙还要强吧!只不过修斯对于她总是有一丝忌讳。

是的,忌讳。这是再见到怜的时候修斯才产生的念头。

他感觉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着什么恐怖的力量,恐怖的自己下意识不想去碰触她。修斯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至于原因,他倒也没去思考。现在一想来,似乎她在见面的时候说过她和自己是同类,难道她当时就认出自己有龙族的血脉?还是说她也是和自己那位母亲大人一样是活了千年的神战遗留者?

想到这,修斯觉得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去追究比较好,于是他只是嗯了一声,就敷衍过去了。当然,这态度露西亚也就被他给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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