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自二楼响起,正在与叶寻“讨价还价”的林振国忽然怔住,随后立刻把目光转向二楼走廊,惊呼道,“父亲,你怎么醒来了?”
“我一直都没睡。”
迎着这道声音,别墅二楼走廊的拐角处,忽然走出一个拄着拐棍,且满头银发的老人。
老人的脸庞很清瘦,背影也略显佝偻,身穿一身唐装,正缓缓地沿着台阶步行下来,虽然步调缓慢,可身姿却很矫健,一举一动,都流露着常年身居高位的上位者威严。
“老爷子,你好!”
叶寻也终于见到了自己最想见的人,当即缓缓起身,抬头,与那位唐装老人淡淡地对视了一眼,颇有礼貌地点了下头。
尽管眼前的老人,只是一个看似老迈,甚至连走路都不太便利的老人。
可叶寻却知道,在这幅苍老的面皮下,其实还隐藏着一道十分了不起的灵魂。
林统勋,虽然年近耄耋,早已不过问事实,可凭借着当初积攒下来的声望,仍旧在军政两界具备着极高的话语权,其门生故吏更是遍布天下,只要随便跺一跺脚,就会让南罗市为之变天的人物。
也只有这位老爷子,才能满足叶寻对于合作的期许。
短暂的对视后,林统勋已经在林远的搀扶下来到了大厅,林振国也急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一脸恭敬道,“父亲,其实这种事情您完全可以……”
不等林振国把话说完,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便摆了摆手,制止他说下去,随后转动目光,定格在叶寻那张挂着淡笑的脸上,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小伙子,你刚才说,你已经掌握了这三起神秘事件的原因,是不是真的?”
“是!”
叶寻回答得很简洁,等林家老爷子落座之后,也跟着缓缓坐下,继续摆出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不过嘛,事件的真相往往伴随着极大的残酷性,不知道老爷子这把年纪了,还能不能支撑到我把话讲完?”
“呵呵,你太小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林统勋倒是喜怒不形于色,并不在意叶寻的调侃,笑着摇摇头说,“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没有经历过,你描述的场面,会比真实的战争更可怕吗?”
“那可不一定。”
叶寻轻松地吐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好吧,既然林老爷子也亲自出场,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接下来,我会把最近一个月内发生过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等你们知道这些消息之后,或许就能体谅夏梦了。”
说完,叶寻便要了一杯水,简单梳理了一下思路,随后就把自己重生后,在异常点中经历过的大致细节,都娓娓地讲述出来。
他的语速很缓慢,而且异常的平静,可随着讲述的持续加深,却让对面的“祖孙三代人”,同时改变了颜色。
谁都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的,而且叶寻口中吐露出的新词汇,也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错愕。
什么妖兽、什么树妖,什么吃人的次元宇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叶寻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将异常点中的事情完整地剖析清楚,而林统勋则花了更久的时间来梳理情绪。
他曾经是个合格的军事家,见惯了战场的残酷,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气度,也自信无论这个年轻人讲出什么,自己这颗老心脏都能承受得住。
可最终他还是错了。
当叶寻梳理完整个事件的脉络之后,那颗几十年都没有狂跳过的心脏,居然也跟着叶寻讲述的频率而剧烈地跳动起来,那张苍老的脸颊,也在逐渐变得激动和涨红,终于遏制不住内心的震撼,猛地又站了起来,
“年轻人,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到了我这把年纪,可理解不了那么多新鲜的东西。”
毫无疑问,林统勋并不信任叶寻的话,甚至怀疑这个年轻人大半夜走来,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编造一些科幻故事。
可叶寻的脸色却无比认真,直视着林统勋那张因为惊悸而涨红的老脸,一字一顿道,
“自3月18号以来,仅本市爆发的异常点,就有三个之多,如果范围扩大到全世界的话,起码也有超过百例类似的神秘事件了,每一场神秘事件,都意味着几十甚至上白天鲜活的生命正在流逝,你以为,我会拿几千人的生命编造谎言,只是为了跟你开一个玩笑?”
“你……”
林统勋抖了下嘴唇,立时变得哑口无言,原本站立在他身边的林振国也是悚然动容,赶紧对叶寻呵斥道,
“不是开玩笑吗?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这些事情的确是很荒谬,你们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可遗憾的是,事情的真相就是有这么荒谬,不管你们信不信,该来的还是一样会来。”
叶寻淡淡说道,“在最初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夏梦也是和你们一样的表情,但最终她还是接受了这些现实,你们可以不信任我这个外人,可对于发生在夏梦身上的真实事件,你们总不至于怀疑吧。”
“你说什么,我孙女也……”
林统勋彻底坐不住了,猛然回头,怒视着身旁的林振国,“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你没有让我知道?”
“父亲,起初我也不清楚事情这么严重,我还以为夏梦是被这个小子给……”
话说一半,林振国便一脸难堪地闭上了嘴,又紧咬着后槽牙,逼视着叶寻道,“你的话有很多漏洞,最大的漏洞在于,你凭什么能够精准地判断出异常点爆发的时间和地点,你到底是谁?”
“我么?我不过就是个恰好掌握了部分末世情报的幸运儿罢了,和众多即将面临末世的人一样,我也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的一员,没什么特别的身份。”
叶寻淡定地摇摇头,“纠结这个话题没什么用,你们也不用怀疑我的情报准确性,至少我已经成功‘预言’过三次了。”
叶寻顿了顿,直视着林统勋父子的脸,用平静的语调讲述着一个十分可怕的事实,
“而且接下来,我还会有更多的‘预言’,每个预言都代表一次灾难性的群体屠杀事件,从第一个异常点爆发开始,杀戮就永无终止了,前面那三个异常点,不过是末世前期的开胃小菜,真正能掀翻蓝星这张餐桌的东西,还没有出现呢。”
林统勋怔住了,包括身边的林振国和林远,也因为这些可怕的情报陷入了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