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什么的，现在请容许我收回这句话。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坐在笔电前开着音响的店长。
果然先前的那都是错觉！阳光太温暖幻想太美好所造成的错觉！就算末日到了，这个城市里依旧是一群吃人的豺狼——不或者说逢商必奸是这个世界的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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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吃完，洗衣店今天也开始运作了，当然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那种运作。
在我呆在医院里串门的这一个礼拜，景凉确认了，所有相关公司的总裁都失去联络，目前唯一存活的负责人叫X，和工厂没有什么利益关系，所以工厂区现在真的是没人管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证联络，以及各工厂里的机器正常工作。
医院、工厂和市区，程序和然药这个能还原的异能者搭伙，继续和市区的程序员打交道；语音和弦意弦乐负责看医院那边的数据；我们还有若忆和银河看着工厂区的情况，现在可以开监控了，也没必要用水镜。
景凉敲了敲白板：工作时间下午二至五时，但暂时不能休假，一切都没上轨道，周日休息什么的以后再说。如果有人想休息，我和店长暂时代替一下就好。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开始工作，各干各的，若忆开了一下水镜找到笔电的所在地，程序启动传送阵，然后几台笔电掉在桌上。论异能的一千种功能，总觉得再过一阵子就要开始升级（等等）。
附带，这个真的不是今天才决定的，前几天景凉就把这些东西都搞定了。果然开公司的人就是行动力强！把所有细节都给补全了！
我只是个提出点子的，景凉才是那个真正的决策者——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所有人离开，景凉低头按手机，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我问：“店长，那我们干什么？”
景凉沉默了一会儿，“你跟我来。”
她站起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把手机放回围裙里，“你会不会编程？”
“啊，会一点点。”七十块钱能报销一半那种？
景凉打开电脑，看手机。上头是日程表：三方会议ps第三区。
因为有电，通讯什么的立刻高端了，现在要讲话也不用靠传送阵，基本靠电脑和电话。不不不，曦寻用的是眼镜，因为她是最忙的。三个区的负责人刚刚开始了第一次会议，本来的主题是确保整个城市正常运转，以及汇报各自进度。
因为没什么可做，我找出仅余的笔记，开始做笔录。
一开始情况还是这样的：
“正在破解政府系统，尝试通过另一种方式联系其他城市……你们要是找到飞行员，和我们这边说一声，可以直接上天了。”
“搜集完了全城的人口，现在活着的有25%轻伤，5%重伤，60%昏迷，10%可工作人员。目前建立任务系统并没有什么用，而且我们还在建设城市。明喻已经传了详细所需名单给你们。”
“正常，已修复。”
话最少的是景凉，在搞机场的是商业区的程序员们，抛出一大堆数据像是在写实验报告的是曦寻。商业区那边的那位总裁似乎有白化症，但又好像不是，因为白的只有眉毛和短发。X还戴着副银框眼镜，好像怕自己看起来不像狐狸似的。
虽然有上天这种词语，虽然有六成人昏迷这情况略诡异，虽然景凉话太少，但谈话内容毕竟还算正常，然后一谈到收益……画风几乎是秒变好么？
先前就一副：你们给我们东西是应该的，但要我们给你们回报，这就很不道德了。
气氛几乎是一瞬间变了，唯一能保持不动的大概是店长。
“我们连床位都快不够了。”曦寻很果断，“你们舍得压榨医院可以用来救人的玩意吗，一根绳给你们只能用来上吊，我们可以用来运送患者。”[1]
景凉更淡定，“工厂区没人。”意思大概是没人所以什么也给不了，除非你说卖身，但是那个侵犯人权。——对，我们就讲人权，就是这么没道理！
“要给你们钱倒行，但是你们确定有用？”X托了托眼镜，镜片都能反光了。
逢商必奸啊，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记讲价还价，坚持不能吃亏的原则，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领了。
所以你们开这个会议干什么？浪费时间吗？
最后还是曦寻叹了口气：“算了，我们不要在这种话题上浪费时间。X，你那边联络得怎么样？”
“还在冲刺，不过好像差不多了。先破解政府那边的系统，然后想办法进机场。政府那边真的没有一个知情人活着？”仿佛能听见X松了口气，虽然他什么都没辩驳。
“有是有的，我有叫人密切监测他们情况。”曦寻似乎很不乐观：“可是他们目前昏迷中，有点像睡着了，而且报告显示他们精神波动很强烈……啊，意思就是老在做梦。”
“异能？”这是店长。
曦寻耸肩，“好像没有异能者能解决这种状况，我们已经在商量怎么找地方安顿他们，毕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睡一辈子。等重伤的人口降到3%以下，我们会展开研究计划，试试看能不能从另一方面解决丧尸潮。”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等联络上别的城市，我需要医疗会议。”
“到时候再说吧。”
说着三人关闭了视窗，只见景凉再度调开私聊，点击曦寻的账号。
“欸？景凉你找我干什么？”
景凉默默敲字：昏迷。
“哦，你想知道这个啊。你等一下，我去找明喻，现在事情都是他在负责。”
继续一指禅：好。
这时候有人进来，是弦意，她敲门，我连忙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店长接着打键盘，我出去解决完一些小问题，再进来陪着她的时候，视窗已经变成了这样。
“啊，风铃你也来了。需不需要再解释一遍？”我摇头，他继续讲。
现在戴着眼镜的是明喻，镜头随他的视角而移动，他的声音就像是画外音。他正在按电梯，五到七的按键都亮了。就算只是画面，都仿佛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从镜头中透进来。
“这里是医院的五楼到七楼……这些全都是昏迷的病人。”
画面移动，最后停在房门号七零一上，明喻推门进去。明媚的阳光没能照进屋子里，隔着一层玻璃都能闻到那种非人的气息。能听到他温柔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叹息：“各种人情况都不同，有的被丧尸咬伤，也有因为自伤残杀死掉的，这种案例在市中心特别多。但很奇怪的是他们似乎不知道丧尸的存在，监测昏迷前的精神波动也不算特别大。”
他走到窗边，找张椅子坐下，那张床上是个看着像大学生的姑娘，没明面上的伤口，也没插什么高精尖的仪器，你可能甚至以为，她只是就这样睡着了。沉静秀美的脸庞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受到了惊吓，特别宁静。
那么片刻，时间静止不动，仿佛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陪那位姑娘做着甜美的梦。明喻什么都没说，但这样已经够了，足够解释给我们听，为什么他们的形容词是昏迷，而不是其他的病名。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觉得这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特殊的异能。我在医院呆这么久，也见到不少异能者了，像是催眠的并不是没有。而更恰好的是，这些患者被发现的情况，简直就像是有一条行进轨迹似的。”
行进轨迹、异能、昏迷，全部都是人类目前还不熟悉的领域。
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异能的设定，如果说有个三观不正的人获得了异能，然后为了生存不停催眠别人的话……这恐怕是我们能想到最靠谱的猜测了。
“他们记忆状况良好，我的能力是消除或改变记忆，我找了一两个患者潜入他们的脑海里，可是他们什么都还记得。简直就像是被吸血姬吸血了一样。”
“吸血姬？”
“日本的一种传说，据说被吸血姬吸血的人，会陷入永世的梦境里，代价是永远醒不过来。”明喻笑，“我以前在图书馆里看到过。”
“我目前想了几个方案：断绝他们维持生命的东西，看看他们会不会醒；还有统计资料，看看那个异能者是不是真的存在。不过这些都太早，至少要等一个多月我们才有时间折腾这个。”
景凉输入：慢慢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说了，我接下来还要回精神科，”他打了个呵欠：“再巡查一次，就可以回去睡觉，最近终于有病床可以睡了。”
店长没再说什么，伸手关闭了视窗。
作者有话要说：[1]在急救课上学到的……。
—幕后—
编剧亏：有人问你们为什么会留下来，你们解释一下。
语音：这里有睡袋啊，还有风铃。在医院里待过你就知道什么是人间温暖。
银河： 1
弦意：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而且我们都未成年，什么都干不了。如果呆在店里的话，至少还有景凉和风铃会照顾我们。再说了，如果得联系上另一个城市的父母，首先要想办法出去……店长是三个区最好说话的人吧。
弦乐：因为妹妹在这里啊。
程序：我说过要帮景凉的。
若忆：这里看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
然药：……若忆说，留下来我会改变我的看法……等等，这么一说我好像被骗了？不过，也只有呆在这里，我不会被那些人形生物当万能ai使吧。